但母亲的命运却多舛坎坷,她嫁来突厥并不快乐。当时父亲只是一名叶护,官位在可汗之下。
每当有人送来美女,那些高官贵族就可先享有,因此母亲并非是父亲的专宠,尽管她姿色撩人,仍无法满足风流成性的父亲;最重要的原因是,母亲不会献媚撒娇、和人争宠,又被其他侍妾陷害,最后含恨而死。
「可汗!」瑶琴发现他的异样,不解地呼唤他。
「呃……」他顿觉自己的失态,眼眶不知为何有些湿润,他立即回复严肃的神情,试图掩饰。
「你似乎有心事,可否告知为妻的?」瑶琴清丽的容颜露出真诚的关怀。
伊利罕倏地把她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好像她是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
瑶琴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威慑八方的领袖,竟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她不知其中的缘故。在新婚之夜带着微醺酒意,他泄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这亲昵的举动,让她不觉开怀一笑,忘了他先前的严厉和不近人情的霸道。她不禁猜想他是不是有难解的心事。
「夫君若是信任为妻,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她又殷殷诱导。
「母亲、母亲……」他突然嘶喊着。
「怎么了?」她起身将他搂在怀里,此刻她只想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母亲是被人陷害的,她是被逼死的。」只是一刹那,他又恢复威严的神态,眼神深沉而幽渺。他走到案前坐了下来。
瑶琴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夫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激动,只是不懂为何在此刻想起娘亲。
伊利罕抬眼看她,勉强露出笑容。「因为看到你,才让我想起我的母亲。」
「那我真是罪过,今日可是大喜之日,竟让你伤心。」她感到抱歉。
「不,即使没有你,有时我也会想起,只是你有很多特质和母亲相似,所以更能引起我的思绪。」
「原来是这样啊!」
「我曾对你说过,母亲也是来突厥和亲的,只是她的命运多舛,如果不是她教我凡事要坚忍不拔,奋发图强,我也没有今日的地位。」
「你的母亲很伟大。嗯,如此说她也是我的母亲了。」
「亏你还记得。」他轻捏她的俏鼻笑着。「改天我带你去祭拜她的坟。」
「这是应该的。」她也回以微笑。
伊利罕这才想起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他抱起她走到床边,之后把她平放在床上。
「帮我宽衣。」他已躺在她身侧。
「什么?」瑶琴瞪大了水眸,不确定她是否听错。
「这是可贺敦该做的事,你不知道吗?」
「哦。」这也是突厥的习俗吗?
第一次帮男人宽衣解带,那感觉好不自在,尤其他灼热的目光,总是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让她变得笨手笨脚。
除掉最后一件薄衫,她羞得脸红心跳,低下头不敢直视他。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伊利罕轻轻解去她一身累赘。
眼前的春光,已让他心神荡漾,火热的唇一路往下移,他的脸埋入她胸前攫取她的柔软,两手放肆地攻城掠地。
她为这即将引燃的情火有了心理准备,不再像初次那么的陌生和害怕。
「呀!」她不禁低呼,他正撩拨着她的敏感。
「琴儿。」
她已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了,今夜他要好好爱她、疼惜她。
第4章(2)
第三天,瑶琴得到了一个让她忧心的消息,阿布达请缨带着将士去征战了。她心里清楚阿布达是有意逃避,他想藉着血腥的战斗来发泄痛苦,那是不是表示他连命也豁出去了?
她不得不为他担心。伊利罕为何允许他去?莫非他想公报私仇,乘机把他调得远远的,或者想让他……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这天,她大胆的质问伊利罕:「为什么要让阿布达上战场,不派别人去?」
「因为他经验丰富,骁勇善战,是最佳人选。」
「可是这个时候根本不适合让他去。」
「哦!怎么不适合?你说来听听。」
「听说他最近身体欠安。」瑶琴随意找个理由。
「是吗?我看他倒是生龙活虎的,怎会身体欠安?」伊利罕口吻轻松,眼底却闪过一丝光芒,他不得不怀疑瑶琴对阿布达动了情。
若要追根究柢,他是该负一些责任,要不是他的疏忽,怎会让阿布达有机会接近瑶琴。不能全怪她,是他逼她投向别人的怀抱,还好发现得早,及时挽救。
「可是……」瑶琴不知该说什么,再和他理论下去,不是让人起疑吗?新婚才几天就为另一个男人与他争论不休,其心可议啊!
新婚以来,她才发现他黏人的功夫,之前的冷漠不见了,他的温柔体贴是前所未见的,感觉陌生却很甜蜜。
「你放心,他应该不会有危险的,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会随机应变。」
「你对他就这么了解?」
「我们可是肝胆相照的朋友。」
「那你还让他去?」
「和敌人争斗需要人才,再危险也不能循私。」
瑶琴缄默了,伊利罕经常征战沙场,又是雄霸一方的突厥可汗,其智慧、胆识都高人一等。
「阿布达这次出征,敌人并非强手,他有足够的能力应付。」
「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她展开笑颜,自动吻上他的唇。
「嗯,真甜!」伊利罕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
来到突厥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甜蜜的滋味。伊利罕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忙完公事后,便和她如胶似漆。她想只要遵守他的规定,他们之间便会相安无事。
「可汗,该休息了,看你整日捧着文牍在看,不觉得疲累吗?」瑶琴催促他休息,不忍心他为国事太过操劳。
「唉!可汗不是这么好当的。」像是回应她的好意,他叹了口气后,放下手中的文牍。
「我了解可汗要为国事操劳,但也不能太累,休息一会儿,让瑶琴为你弹一曲,调剂一下身心,也可纾解压力,好吗?」
「嗯,传闻你的琴艺不错,我竟然忙得疏忽了。」
「那我就为可汗弹一首『将军令』,如何?」
「这曲子……好,那就弹弹看吧!」他洗耳恭听。
瑶琴先拨弄一下琴弦试音,接着浑厚铿然的琴音传来……伊利罕屏息聆听着。
此曲相传为汉朝王甫直所作,表现古代将军出巡,威严雄壮之军容。可想而知其场面之壮观,豪气万丈。身为一国领袖的伊利罕,耳闻此曲,那种振奋的心情直让他拍案叫好。
「你的琴艺堪称是出神入化啊!」
「可汗过奖了。」瑶琴腆然一笑。
「再来一曲吧!」伊利罕欲罢不能,已被她的琴音迷住了。
忽地,琴弦铮铮作响,此曲的意境与前首迥然不同。前首显示雄壮的阳刚之气,此曲表现的是阴柔的哀怨之情。她弹的是昭君出塞曲,就像当初她来突厥和亲时的心境。
汉元帝时,单于兴兵南侵,朝廷在不敌外患之际,便以昭君适单于以求和。
此曲表现昭君出塞时的悲愤情绪,去国怀乡,对故国一草一木皆有无限留恋。曲中哀怨的情调,和激昂愤慨的情绪交错其中,听来令人动容。
琴音方歇,瑶琴已泪流满面,这琴声引发她思乡的情怀,说出她心中的痛。
伊利罕震撼了,她的泪如天光水色般晶莹,她的脸犹如秋空朗月般地皎洁,无可言喻地美丽。
「琴儿,我的妻子,为何这么悲伤?」他喃喃念着,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