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从不知道他对她用情至深,她竟然伤害了他。回想这些日子,他带给她快乐,让她暂时忘却忧愁,谁知他已为她付出感情。
「公主,别难过了,我相信阿布达大人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月露安抚她。
「是吗?」瑶琴摇摇头,颓然坐在椅上。她太残忍了,利用阿布达的感情来抚平自己的创伤。「早知道我就该拒绝他的接近,今日也不会造成如此难堪的局面。」
「我看得出阿布达大人是个乐观开朗的人,相信他很快就会恢复的。公主不要过于忧心,再过几日你就是新嫁娘了,可不能过忧而伤身。」月露百般劝慰。
「我是不是错了?当初实在不该接受他的帮助,让他……」
「公主没有错,阿布达大人也没有错,真正错的是那个木头可汗。他整日只会绷着脸惹公主伤心,平时又冷冰冰的不理人,看到别人对你好,才知道要来抢人,这个人啊,实在真讨厌!」月露为瑶琴忿忿不平。
「可汗一定有他的想法,不要这样批评他。」
「心软了?舍不得了?拜托,我的公主!你到底看上他哪里?论人品、相貌,阿布达也不输他呀!甚至比他更有人情味,这样好的人你竟然舍弃,去选那个犹如木头的可汗!」
「月露!」瑶琴不禁生气了。
在她心目中,阿布达确实是个好青年,只是她心中早已有另一个人,再也无法容纳第二人,不管那人是多么的好。
「哼,虚情假意,专门骗人感情的浪荡女!」那娃赫然出现在帐内,口不择言的对着瑶琴骂。
「那娃,我没有骗你哥哥的感情,你要相信我。」瑶琴难过地道。
「没有?」那娃轻哼一声,「如果没有,我哥哥怎会这么伤心?我从来就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好像失去了你,他的世界就要毁灭了,你知道吗?」
「他怎么了?」瑶琴紧张地追问。
「他快死了啦!」那娃激动地叫着。「不要看我们突厥人表面上豪放不羁,一旦对感情认真起来,我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道吗?」
「对不起,那娃,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只能说抱歉。」瑶琴歉疚地咬着下唇。万一阿布达因她而有什么意外,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不能一味地怪到公主身上啊!当初也是你哥哥自己来缠她的。公主心地善良,不忍拒绝他的好意,谁知他怀有男女之情?所以你不能把所有责任全推到公主身上。」月露理直气壮的为瑶琴辩驳。
「好,算是哥哥自作多情,但若非公主态度暧昧不明,哥哥怎会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月露,别再说了,那娃说得对,是我自己疏忽,没把立场表明。全是我的错,我应该找他好好谈,请他原谅我,请他忘了我。」说完,她准备离开。
「你说得倒轻松,付出的感情收得回来吗?受伤的心是永远的痛哪!再怎么补救都是枉然,除非……」那娃忽然顿住,眼神闪烁不定,犹豫要不要再往下说。
瑶琴已迈出的脚步,因她的话而停住了。「除非怎样?」
「除非你拒绝当可贺敦,回到哥哥身边。」
「住口!」
一声严厉的斥责自帐外响起,阿布达撩开布幕,显然那娃的话他都听到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来者,却见阿布达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和先前那个陷在绝望边缘的人大不相同。
「舍妹出言无状,公主不要在意。我来是怕舍妹惹是生非。其实我对公主也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我会接近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以前的情人,事后发现你根本不是我心底的那个人,就把你当作妹妹般的呵护了。」阿布达神色自若。
「哥哥,你……」那娃说不出口了。她知道兄长是在演戏,在压抑,她好想为他痛哭一场。
「那娃,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要乱嚼舌根,那只会让人觉得你不懂事。」
「你……」那娃气得说不出话,转头负气离去。
「公主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和可汗完婚,我会来参加你们的盛宴,欢迎吗?」
阿布达露出平和的笑容,凝视着瑶琴。
「我当然欢迎,阿布达。」瑶琴望着他,肩头轻微地颤抖着。
一向冷静自持的伊利罕,因阿布达的突然介入,才临时决定先给瑶琴一个头衔,然后再来解决后续可能产生的问题。
阿布达是他的得力助手和心腹,与其撕破脸警告他疏远瑶琴,不如先把瑶琴封为可贺敦,这样也算给自己吃下一颗定心丸。
阿布达准时前来参加喜筵,席上他没有多言,除了祝贺语之外,接下来是一杯又一杯的黄汤下肚。
瑶琴似乎也心事重重,没有露出成为可贺敦该有的迷人笑容,这是多少突厥女人想要的地位啊!
伊利罕精明的看出异样,瑶琴的落寞,阿布达的怅惘,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眸。
「怎么?你不是巴望着可贺敦的身分,如今给了你,还不高兴吗?」
他除去她的面纱,看到的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她竟没有一丝喜悦的笑容,让他不由得怒火顿生,但他压抑着让自己心平气和。
「谢谢可汗的恩典。」瑶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你开心吗?」他逼视着她。
「我当然开心。」她不自觉地低下头。
「看着我!」伊利罕托起她的下颔,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在担心阿布达。「只是有点措手不及,因你的册封来得突然,让我感到惊讶。」
「真是这样吗?」
「是的。」她垂着头。
伊利罕放下了手,没有再逼问她,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不想破坏气氛;要发火、要算帐,改天再说吧。
「你要知道,我的可贺敦不是这么好当的。」
瑶琴默默的瞅着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调兵遣将需要经过我的允许。第二,除了公事,不许和王亲贵族攀谈。第三,必须每日帮我批阅文件。第四,要出远门必须事先知会我一声。第五,我出外征战时,你不许离开牙帐一步。如有违反以上任何一项规定,就必须接受处分。」他态度坚定,不容动摇。
闻言,瑶琴呆愣了半晌,他竟对她这么苛刻!那么这个地位不就没有实权了?当初苦心盼望的,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但没有权位,还失去了自由。
「我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太好了!」他昂首大笑。「这才是我贤慧的可贺敦。」
瑶琴的心冷了半截,心情跌到谷底。原以为可以仰赖伊利罕达成复仇的心愿,而今得到可贺敦的地位,却没有实质的权力。
她只能当个贤慧的妻子吗?他会帮她完成复仇的愿望吗?等待是种折磨,心犹如悬在空中,令她不安。
「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她才到突厥不久,要习惯这里的生活,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会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嗯。」他仔细端详她,发觉这样的绝色女子实是世上罕有。那凛若冰霜的气质,令人觉得不可侵犯;清澈无瑕的黑眸,更衬托出她的冰肌玉骨,令人痴迷。
她不但让人眷恋,更勾起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一样有着出尘的气质,一样有着高贵的王室血统,一样有着柔美、骄傲和刚毅的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