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爱情是否也是如此,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没有实体可触摸?
「你真的爱我吗?」望着水中的月亮,她喃喃自语。
如果爱她,怎能这样随意攻打她的国家,屠杀她的人民?如果不爱,又为什么要把她牢牢抓住,留在身边不肯放手?
「冰湖!」凄厉的喊声瞬间划破了栖凤楼四周的沉寂。
她转过头,看见风琅只穿着单薄的中衣,站在不远处面色惨白地盯着她,他的拳头握得死紧,那惊恐心碎的表情彷佛末日来临。
她站在那块石头上,想做什么?
「冰湖,妳在干什么?快点下来!」风琅满脸惶恐地向她冲过来。
她乖乖地跳下石头,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拥进怀里。
风琅抱住她,刚才他从睡梦中突然惊醒,发现身边床位是空的,她不在他的身旁。
这几天她冷漠的神情已经让他万分惊恐,他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接触到她的内心,而在发现她失踪之后,他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奔出来外面找她。
在看见她高高地站在水边的石头上,望着水面时,他以为她要投水自尽,那胸中骤然被掏空的感觉令他以为自己死了一回。
他惊恐的表情让她的心泛起了酸楚的感动,心中恨意不再,只剩下满腔浓浓的悲凉。
「你以为我会自杀?」她有点失笑,「我像是会自杀的人吗?」即便要自杀,也是在国灭之后吧!现在的她,还要为东陵做她力所能及的事情。
风琅无语,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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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发现她站在水边后,风琅看她看得更紧了,随身的侍卫从三人增加到五人,栖凤楼前的守卫也增加了。
但无论如何,她必须马上逃走。
她已经旁敲侧击地从侍卫和风琅口中套得一些情况,得知西齐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打算偷袭东陵边境。
不能再拖延了,可是,有什么办法能逃走呢?
她在房里来回踱步,却一筹莫展。
「冰湖姐姐、冰湖……」
娇柔的呼唤声唤醒了她,冰湖转过头,望着眼前的轻彤。
轻彤发现她是女子以后,难过了一阵,但很快就忘记所有的不愉快,又像以前那样常常来找她玩。
她勉强堆起笑容,不让她发现自己的忧虑,「彤儿,是妳。」
但她的笑容实在太勉强,勉强到连天真的轻彤都看出来了,她上前一步问:
「冰湖姐姐,妳好像很不开心。」
冰湖苦笑,「妳父王已经下令攻打东陵了。」
轻彤吓了一跳,急声问她:「那妳打算怎么办?」
冰湖虚弱地笑着,「听说父王病重,我想回东陵,但妳王兄不肯。」
轻彤恨恨地跺脚,咬牙切齿地道:「王兄真坏,他怎么可以这样?要是我能帮得上忙就好啦,可是我很笨,想不出好法子,这里的看守又紧,该怎么办呢?」
冰湖的眼睛一亮,「妳如果肯帮我,我倒是有办法。」
「那妳快说啊!」她第一次见到冰湖就喜欢她,即使后来知道她是女人,但那喜欢还是改变不了。父王和王兄都那么坏,她才不会帮他们呢!
冰湖在她耳边轻声嘱咐:「就这样……」
轻彤不住地点头答应,不禁赞叹道:「冰湖姐姐,妳好聪明哦。」
她就知道冰湖比她聪明,一定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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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轻彤带着一群侍女再次来到太子府。
栖凤楼前的侍卫陪笑道:「彤公主,您这次带的人可真是不少哪,好像有一二三……有十个呢!」他瞄了一眼那十个女人,只觉得那些舞姬个个浓妆艳抹、妖艳逼人,衣服也穿得花花绿绿,让人眼花撩乱。
轻彤仰高了头,傲气十足地道:「这些都是我宫里的舞姬,听说王兄府里的舞姬歌舞俱佳,我想带她们来学习一下。怎么,有意见吗?」
那侍卫连忙说:「没有、没有,小的怎敢对公主有任何意见?」
轻彤带着十名舞姬进入栖凤楼,冰湖早已等在那里。
「冰湖姐姐,王兄上朝去,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吧。」她心里还是很担忧。
冰湖点头,不与她多言,从那些舞姬里挑了一名与她面貌身材相似的舞姬,换上衣服,再画上浓妆。
轻彤在一边叫:「哇,冰湖姐姐,妳画这么浓的妆好难看。」
等冰湖打扮妥当,往那群舞姬中间一站,一眼看去,分不清谁是谁,更没有人想得到这名妖艳俗丽的舞姬,就是那清丽绝美的冰湖。
再往镜中看了一眼,冰湖确定混在这群舞姬中,没有人能分辨得出她。
留下那名与她换了衣服的舞姬躺在床上,冰湖和其他舞姬随着轻彤出门。
栖凤楼前的侍卫虽然精明,但见轻彤出来,也都只能一一躬身行礼,其中一名侍卫仔细点的往那群舞姬中看了一眼,但人数众多,而且一个个都画了浓妆,妖娆俗丽,要一下子记住谁是谁根本不可能。
一出门,上了马车,其他人返回王宫,轻彤与冰湖共乘一辆马车,直奔城外。
城外早已为冰湖准备好一匹骏马和许多干粮,轻彤与她在此地告别。
「冰湖姐姐,妳还会回西齐来看我吗?」
「如果我活着的话,一定会。」冰湖微笑的看着轻彤纯真可爱的小脸,「妳要小心,妳放了我,妳父王肯定会大发雷霆。」
「不要紧啦,我对他还有用,他还要拿我去跟北堤联姻呢!再说,他怎会知道是我放了妳。」她不在乎地笑笑,知道自己嫁到北堤的命运无法改变,她也只有认了。「只是,冰湖姐姐,妳……会想念王兄吗?」
冰湖神色一黯。
忘得了吗?
无论是否忘得掉,她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深深的刻上他的烙印,永远无法磨灭。
但那又如何?再见面,他们就是敌人。
也许根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她的选择,是与国共存亡;国亡之日,就是她命尽之时。
她和他,毕竟是情深缘浅。
一贯冷漠的脸上浮起哀淡的笑,「我与他,此生无缘。但我一定会想念妳。」
拍拍轻彤的肩,冰湖跨上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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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风琅正与西齐王商议政务,但心中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终于耐不住这奇异的感觉,他借口有事,提早回家。
他一回到府,就直奔栖凤楼。
在看见床上躺着的窈窕身影时,他松了一口气,急遽的心跳平缓下来。
他走上前,抚摸她的身子,她却一动也不动,似乎正在沉睡。
他不想打扰她,但心中的不安却在稍稍平息后又涌上,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仔细望着背对着门口侧躺在床上的女人,他的身子猛然一震,他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
他猛然上前,粗鲁地将背对他的身子反转,看清了她的脸。
她不是冰湖!
他眼中如水般的温柔立刻转为狂怒,紧抓住女人的肩膀凶狠地将她拖到地上,厉声问道:「冰湖公主呢?」
四目相对中,风琅开了口:「妳不能回东陵。」
他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身边,更何况,父王在得知西齐王病危的消息后,不顾自己和梁太师等大臣们的劝阻,坚持攻打东陵。一旦两国交战,刀剑无眼,他根本不能保证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