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成爱我,千真万确。最高兴的莫过于阿姨,姨丈。为了让表白夜顺利,他们瞒住雅达,设计情境(满房间的鲜花),还打算霸王硬上弓,来个圣诞之吻。他们料想,依我的好个性、软心肠,至少不会搞到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他们更放胆的进行。
“那晴雅的他不是很惨?”神鱼忽来的多愁善感,差点害得事情功亏一篑。“干嘛考量一个不存在的人。而且旧的不去新的怎么会来,我们这是除旧迎新,是好事。”任谁都不愿意我继续躲在阴霾里。
“不会吧!”节成的一吻,居然让我的体重逐减,还在二年内恢复青春美丽。他们不得不慎重看待,“爱无所不能”这句话的先验性。
“吻我吧!亲爱的。”无论菜包用尽手段索吻,节成永远有办法逃之夭夭。倒是神鱼在菜包生日时大方地吻了他,当然什么都没发生。
“谁叫你不是王子或公主呢!魔法吻只存在有圣洁灵魂的人身上。”神鱼嘲笑菜包。原来人鱼公主的吻对凡夫俗于毫无用处,菜包不是不明究理,但也希望能美梦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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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当节成告诉菜包,他答应帮我找寻旧情人时,菜包简直是气歪了嘴。“毕竟是他救晴雅一命,他是她的勇者,我不是。”
“你是吻醒她的王子啊!”争辩没有结论。节成还是一意孤行。
“局外人懂什么呢?”纵使心中萌生不好的预感,菜包认为保持沉默,静候发展也许是最好的作为。说到这里告了—个段落,菜包停下来喝了口茶,不再言话半句。
我听的入神,菜包和神鱼的故事精彩动人,有缘无份的凄凉,我感同身受。或许潜意识里,有个坏心的我默默地希望别人不要在我面前太靠近幸福。但是我又期待神鱼和菜包能有好的结局,两个都是我的真心话,很矛盾对吧?!
“节成对你真是没话说。”说着说着,菜包的声音都沙哑了起来,显然旧事重提对他仍是不小的负担。而我选择正面回应他的感叹。“我知道,你没看见我正在报答吗?”我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我看得到。但,就是这样才麻烦。”奇怪的说法,配上菜包五官缩成一点的痛苦表情,任谁都能一眼瞧出他有口难言。但,是为什么呢?
“麻烦?你不是一向不遗余力地鼓励我接受节成大哥。”也不想想是谁,在几分钟前深情款款地对我道出节成的用心良苦,现在居然懊恼起来。菜包的言行越来越令我不解。
在不久之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菜包会有如此颠倒异常的举止。因为菜包隐瞒了很多事实,尤其是恒峰没死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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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问题!”菜包直觉到不对劲。因为当我说节成再三调查,但恒峰依旧音讯全无。
台湾不大,监狱不多,又是有名有姓有住址,除非无故失踪或客死异乡,要不然花大把银子委托徵信社,绝对不会找不到人。特别菜包清楚,节成家大业大,跟警方关系又好,说找不到人,实在说不过去。
菜包的记者性格使然,他联络了台南地区的特派,再请跑法务部和内政部线的同事吃顿饭。5天不到,恒峰的档案copy与动向早在他的掌握中——查知恒峰在假释期间,进入了台南当地一家大型车行工作。说是学徒,其实是销赃集团的专业技师,负责拆卸分解零件。
刚出狱,恒峰就必须单独抚养一名10岁的小女孩,杀人案底,管区的密切注意,让恒峰找工作遭受阻碍,似乎那是他不得已的选择。总之,恒峰不但在台南,而且好找好问。菜包绝不相信节成知道的会比他少。
“你有毛病啊!你当初不是骂节成疯子!不管他有没有查,或是隐匿不说,不正是照你的话做?”菜包把探查的一切告知神鱼,神鱼骂他无聊,立场摇摆。“这是两件事。单纯的缄默和说谎是大异其趣。”菜包说。
“所以?”神鱼以为菜包会将消息带给我。“我没有要多管闲事,我只是失望。”
“也许没有消息对晴雅来说是最好的消息吧!”菜包跟神鱼都相信,无论动机为何,犯罪就是犯罪。更何况恒峰现在的情况,浑身刺青,交往复杂,随时还有跑路的危险。在他们的认知里,恒峰不再是我口中天真善良的男友,即使见了面,想必我也难以接受,与其让我失望,面临最后终得离开的内咎,还是让我好好地跟着节成更好。
装傻!这是菜包、神鱼的共同决定。
“他死了。”当我哭着对菜包诉说恒峰的死讯。虽然从他得知恒峰的讯息至今也过了一年多,但是突然传来噩耗,他也难免感到错愕。“是恒峰最好的朋友亲口说的。”偏偏我又信誓旦旦。
“不会再问一次喔。生离跟死别不能相提并论。”神鱼激动的接连几天缠着菜包,无非要菜包赶快做消息的确认。“搬到社子来多久了?”原来恒峰非但没死,还北上在社子岛开了家汽车修理厂,菜包甚至特意去请他修车顺便聊天话家常。
“十个月。”其实菜包的车没问题,只是想满足好奇心,见见这位让我魂牵梦萦的男人是何模样?和菜包想像的有点落差,恒峰并没有我说的壮硕,长相也不出众,但是真的有副让人倍感亲切的笑容。不像个犯罪集团的成员。
“虽然爱情是盲目自私,但是光明磊落还是要的。”菜包约节成到士林的黑豆咖啡见面,顺便表达他的不悦。
在没有专案压力或是特别交办的情况下,通常警方跟销赃场所(当铺等等)是有着共生关系,因为这样才能有效维持强盗与窃盗犯的线报,恒峰工作的地方就是一例。但是一年多前,那家军厂被全面扫荡关闭,还通缉了两名名为窃车集团首脑(其实是和警方关系很好的老板兼线民)。
“不用做到那么绝,非要致情敌于死路。”毕竟多年来,节成都是菜包心目中的好大哥,对于节成的作法,菜包感到痛心。“不干我的事。”果然不出菜包所料,节成都知道。
“没那么夸张,那一家车行不收或进点贼赃。不过上面交办我们也没办法,断了一个线索来源处,我们也觉得麻烦。”
“雷电两兄弟虽然是兄弟人,可是规矩正派。我看不是得罪人,就是犯太岁。”听说是警政署的压力,车厂里面的员工跟官少爷指女朋友,警告的味道浓厚。”
“他们说的就是恒峰。可怜人一个,又要读书还要工作,还要养小孩。真是可恶,连古意人也不放过。”“幸好!整家店没有一个人咬他。警察局三组组长跟管区也帮了很大的忙。”
“废话,他不偷不抢,酒店都不愿意进,就领一份死薪水养家活口。什么官这么大说要关就关。”菜包把从当地警察、兄弟、同业、居民得知的情资,如实地向节成报告。“都是意外,我请警政署的朋友帮我关切,想不到他们自作主张。”“这算正当理由?”纵使菜包绝对相信节成的为人,但这话任谁听来都像是推诿之辞。
“就当他真的死了,不行吗?”从没在菜包面前流过泪的节成,眼睛里却静静泛出一条水痕。菜包不敢作声,只能悄然地望着。香烟混着咖啡滋味的店里,有着熟成甘美的香气。没有人发现,有两个男人正跟着冷掉的咖啡,渐渐地变酸变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