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青被他隐藏在银边眼镜下的温柔眸光一瞧,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一颗心宛如小鹿乱撞。
从那天起,徐冬青开始每天期待能看到那位男老师,甚至是在学校的例行会议上,她也不放过能多看「他」一眼的机会。
「徐老师、徐老师?」有人在耳边喊她。
「啊?」徐冬青整个人跳起来,不慎打翻桌上的水杯,水立刻漫到对面桌上的一迭资料,然后形成一条小水瀑落在某个人的高级皮鞋上。
徐冬青抬起眼,目光对上屠夫一双紧拢的眉头。
「董事长,对不起。」碍于在场有好多双眼睛在看,她只好勉为其难的道歉,但其实心里恨不得杯子里装的是高浓度硫酸。
她转头朝新来的男老师赧然一笑,伸手抓来一大把纸巾,用力擦拭桌面上的水泽,不小心把水溅得到处都是,这下不只屠夫的资料、鞋子,连他的西装都遭殃。
这个意外让校务会议不得不中断,几个三姑六婆扯着火鸡嗓子夸张高喊起来:
「唉呀,糟糕,董事长你的衣服、鞋子都湿了耶!」几双禄山之爪饥渴的贴上屠夫结实的身体,借机吃「豆干」的成分居多。
「没关系,我没事。」屠夫挂起无懈可击的优雅微笑,不露痕迹的拉开一只黏在他屁股上的手。
「董事长身体强壮,这些水不会让他得肺炎的。」徐冬青满不在乎的说道,眼睛却紧盯着那几双依旧在他身上乱摸的鸡爪。
「董事长,你要不要回宿舍去换件衣服?」一群女老师简直忘记自己为人师表的身分,争着想引起他的注意。
「也好。」他点点头,从善如流。「那今天就此散会,大家各自回去忙吧!」
在一声声失望的哀声叹气中,唯有徐冬青暗自窃笑,幸灾乐祸那些三姑六婆出师不利,铩羽而归。
唯一让徐冬青有点懊恼的是,能好好看这个男老师的机会,竟被这一杯水给破坏了。不过她成功赶跑一堆苍蝇,毁了屠夫一身起码数十万的昂贵行头,也算值回票价。
徐冬青兴高采烈的收拾好东西,把握机会挤开碍事的老师,故作优雅的捱到新来的男老师身边,好在回办公室的几分钟路程中替自己制造机会。
「徐老师请妳等一下,我有点事要跟妳谈。」冷不防从后头传来恶魔的召唤。
徐冬青垮着脸,只能惆怅而悲愤地看着她的串福逐渐远去。
「你又要干什么?」她旋即转头对屠夫张牙舞爪。
「我才要问妳在干什么,一大早就发春。」涂玺夫好整以暇起身,虽然淋湿一身,但看起来依然英俊挺拔,无损于他的完美。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嘴真坏?」屠夫粗鄙的言语,彻底破坏徐冬青美好爱情的格调。
「我看见妳的眼睛从头到尾都黏在他身上。」他讥讽的表情一脸欠扁。
「谁?」她狐疑挑眉。
「颜如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涂玺夫在心里暗暗嗤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取这种名字。看到本人,他总算明白人如其名,这根本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要你管。」她没好气地赏他一颗白眼。「我就是欣赏他的细皮嫩肉,欣赏他的文质彬彬,欣赏他没有你身上那些硬邦邦的恶心肌肉。」
「对,他是文质彬彬,但遇上麻烦他能保护妳吗?」弱鸡怎么也比不上洛基。
「有警察就够了,他们会保护我。」真是迂腐的思想!他以为纳税人缴那么多钱,是请警察来当摆饰品的吗?
「妳以为警察是妳一个人专用的?说来就来?」光想一身煞气的她站在文弱的颜如玉身边,屠夫就忍不住想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丑化颜老师对你有什么好处?」她咬牙切齿瞪着完全没有半点修养的他。
对他有什么好处?这句话倒叫涂玺夫结结实实愣了一下。
丑化自己的员工对他当然没有任何好处,但他就是讨厌看到徐冬青两眼发直,眼神像水蛭一样黏在别的男人身上的样子。
「我只是想提醒妳,妳的品味很差。」他一脸当她无可救药的摇摇头。
「再差也懂得闪你远一点。」论毒舌,她可不会输给他。
「妳说什么?」天底下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女人污辱他的男性尊严。
有过一次惨痛教训,涂玺夫发誓不会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我是品味差,但你,我还看不上眼。」她骄傲的昂高下巴,但随即一股危险的气息直逼她而来。「你、你干什么?」
瞪着霍然逼近的庞然大物,她发现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具有威胁性。
「妳说呢?」男性尊严被彻底辱没,他该怎么给这个女煞星一点教训?
屠夫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起她,活像是只逮住猎物的老虎,正考虑该从那个部位下口。
徐冬青节节败退,被一脸想吃人的大老虎逼进小小的角落里。就算她平时胆大包天、口利似剑,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的强悍完全发挥不了半点作用。
「穿这么引人遐思的低胸洋装,是特地给颜如玉看的?」他的眸光往她雪白的胸口一扫,很不是滋味的挖苦道。
「对,我要大饱他的眼福。」徐冬青故意气屠夫。
「那种书呆子,不会懂得欣赏美色,大概只敢偷偷躲起来看PLAYBOY。」
可恶的屠夫!好好一个斯文儒雅的好男人,竟然被他讲得如此下流不堪。徐冬青气得脸色发青,几乎快脑充血。
「为什么不说话?」
涂玺夫的气息像威力强大的焚风,炙烫着她的皮肤。
两人的距离很近,甚至比当年她替他刮掉胡子时还要更近。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昏迷不醒,而此刻他精神抖擞、气势撼人,一双灼然黑眸直盯着她。
「你--你靠得那么近,我怎么说话?」她开始没用的结巴。
发现她压根不敢迎视他的目光,涂玺夫感到意外且得意,他还以为像徐冬青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煞星,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害怕。
「我还可以靠得更近。」他故意在她耳边呵着热气,暧昧地低喃。
「你--你--」红潮开始爬满整张脸,徐冬青越想镇定就抖得越厉害,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给抖掉了。
原本清晰的思绪,一下子像是棉花糖机里的糖粒,瞬间变成一片片不成形的糖絮,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滚来转去,完全无法连接成片段。
「不信,我可以试给妳看!」
徐冬青还没想出对策应付他,突然一股逼人热气袭来,两片潮湿滚烫的唇牢牢地封住了她。
徐冬青瞪大双眼,整个人像突然被定住。除了唇瓣上那个大胆占据、放肆探索的入侵物,她再无其他的感觉。
他、他、他--竟然吻她?
顿时,徐冬青的脑子一片天旋地转。
她该立刻跳起来,拿出她平时强悍犀利、不让巾帼的气势。使出所有对付色狼的手段,让他狠狠后悔竟胆敢轻薄她。
但,徐冬青手脚发软、气喘如牛,脑筋全被黏稠的糖霜糊住,完全无法清楚思考要用哪一只脚对付他,要用多少成的力道让他知道,她很不好惹。
那双该在此刻发挥作用,捍卫主人安全与尊严的双脚却开始发软,让徐冬青摇摇欲坠得几乎快撑不住自己。最可怕的是那种酥麻的感觉还会传染,瞬间传遍全身百骸。她像块奶油一样,在他的炽热滚烫中逐渐融化,随时有可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