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一马已经离开了,我……好后悔。”花月的泪又沾上式神的前襟。
“后悔会让人成长。”格柞下了结论。
出了石阶,格柞让式神送花月回房,清风送来月下香的味道,弯弯的明月高悬着。
平静,让人心旷神怡,晚风中有着间断的不详,这几天鬼堂家会发生事吧!
“难得看你有好心情出来赏月。”格柞对着明月说。
“呵呵!只是好奇,你怎么突然想插手了呢?”鬼堂流云一点都没鬼主样的敞着衣衫坐在廊下喝酒。
“我只是想让花儿开得更美罢了。”格柞慢慢地转身朝鬼主走去。
太多的肥料、过度的阳光、超量的清泉加上生长的限制反而会让娇贵的花儿枯萎,要让花开得的璀璨方法无二,除了控制外在因素,勤加照料之外还必须让花儿有自由呼吸、自由发展的空间。
“咱们的小花儿想开了吗?”
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鬼堂流云伸手牵住格柞随风飘起去的衣带、拉近。
“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格柞微笑。
“你无声的微微一笑,牵动我心魂万缕,在你面前我如白纸,因为,我的一切感情都悬在你身上啊!”
深深地吸入格祚身上特有的味道,此刻是幸福。
“分我一口,别喝太多,明天很多事要忙。”格祚轻握流云手上的杯。
共饮的是温而浓烈的酒,分享的是长而缠绵的情。
不出格祚所料,等不及的对方甚至连几天都不想等。隔天一大早,晨间的薄雾尚未消逝,鬼堂家大门就热闹异常。
一大群拿着经文穿得很有法师派头的男人,左三圈右三团地将鬼堂家本宅围得连蚂蚁都爬不出去,正对着大门口的那个光头男人拿着罗盘看着表,时辰将近。他读者秒并准时地毫不犹豫地把手举高,刹那间诵经声大得把住附近的邻居们全都吵醒。
身着一袭正式礼装的鬼堂流云像是漠不关心地站在水池前,将手里的鱼饲料一一投进池里。对外面的声响没有一点反应。
“夺魂术?这人真有心。”格祚从屋里走出来。
纵是对方的来历与来意不明,格祚可是由经文的内容知道很多讯息。
随手捻了供在堂前的小菊花化成几位身着鹅黄色“无地”的式神,格祚轻声喃喃数句咒语并以食指在式神额上一捺,让他们颔首领命而去,成为为花月所布下的反咒替身。
昨夜睡前已吩咐过仆人在房子的四面八方贴上符。让门内的鬼出不去也让门外的“式”进不来。若非屋里有人开门将外人请进门,不然要在鬼堂本家伤鬼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花月如何?”鬼堂流云低声询问。
花月可是他揣在心里的宝贝,虽然表现出的态度是不太在意,但是再怎么说自己的继承人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样,自己不疼怎么说得过去呢?
在鬼堂流云的角度看来,不管今天花月出了什么事都好,只要伤心的人是花月,惹花月伤心的人就是有错,纵是他也知道是花月自己在感情取与舍之间有了疑惑才导致一双好好的天成佳偶分离。
私心下流云依然认为这事只要相川家的傻小子肯低头就没事,不过眼前的事得先解决才行。这群吵人的苍蝇们不赶远去,迟早会惹出祸端。
“我布下结界,这些吵人的声音他听不见,为防万一又做了几个应声的替身,所以对方想置花月于死地很难,虽然你不会受伤但是还是会有点不舒服,穿上吧!花月的事你别多手省得头疼。”格祚递了黑色描金边的羽织给他。
这件羽织是特别加工过的,外表看起来像严谨中带点花俏的短大衣,里衬却缝了反身咒加上保护咒,为了确保一见危险就异常兴奋打算当前锋的伴侣,格祚下了好几番苦心。
在流云身边守了这么多年,基本上很多事已成了默契,他知道流云想插手花月的事,可是感情可不是旁人插得了手的,花月的心结是自己结上的就必须学会自己解,不然还会生出更多不能解决的问题,或许别人可以帮一次两次,问题是旁人不能帮花月与一马走完他们自己的感情路。
“我不怕疼。”流云露出装傻似的微笑。
“你不怕我怕啊!快穿上,等时辰一到开始忙了我可没空理你,你可要安静站一边别出声。”格祚殷殷交代。
“哪一次我没有顺你的意呢?”流云痞痞地接过羽织穿上。
寅时整,天已大亮,一身洁白狩衣打扮的格祚随手摘了两片叶子走到前院,念了几句无声的咒语后轻轻地朝叶子吹口气,两片叶子当下成了两位高大威猛的带刀武士。
格祚指示武士从正门穿墙出去,因为式神事先有被吹过生气,身上带有格祚的咒语,轻易地就穿过了贴上符咒的正门。
换了几个繁复的结印手式,格祚动也不动地凝望天空,嘴里嘀嘀地数着数字。还数不到一百,外头的诵经声已停止,接踵而至的是此起彼落的惊呼声。
鬼堂流云安份地立于一旁,心里暗自窃笑,外头有群有眼无珠的傻子,要上门踢馆也不先做做功课。
格祚虽然心肠好不伤人,但是这可不代表堂堂首席阴阳师的他不会欺负人,跟着格祚几十年,鬼堂流云早就深知枕边人的恶趣味,格祚可是很喜欢欺负那些自己送上门来供他开心的人。
等格祚数到一百二十时,外头传来有力的敲门声,强而有规律。
“想看敌人的真面目吗?”格祚转头问。
鬼堂流云点头,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出声。
格祚伸手在流云身上画出几个字形,嘴里念了几句咒语。
“安静的看,别出声。”格祚再次交待。
不远处的大门在无人状态下自动开启,门口站着一个黑发平头的中年人,细长的眼睛露出不怀好意的目光。
“请问有何贵事?”格祚语气和缓地说。
“在下来自滋贺,受人之托前来,敢问贵府可有异事。”男子大刺刺地说。
“异事到是没有,不过今日一早来了群外地人可吵得很,邻居们都抗议着,因为我会一点小把戏。所以就很快让那群外地人离开了。”格祚平静地回答。
男人屈了屈手指后脸色大变,像受了什么严重打击一般,原本意气风发的脸颊顿时老了几十岁,连语气都变得跟畏首畏尾的老鼠一样。
“明人之前不说暗话,今日打扰鬼堂大宅是在下的不是,当主不是,希望站在那边的少主,花月少爷,宽宽手放我徒弟们一马,他们突然遇袭失踪。请您告诉我他们的下落。”男人朝站一边不说话的人装出恭敬的样子。
“啊!那些人是先生的徒弟吗?很不好意思,虽然依了当主的指示而行法,可我习艺不精,他们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就请您自己多费心。”格祚搔头苦思一番后说。
可以确定的,来人的目标是针对“花月”,格祚悄悄地结了几个手印化去男人暗中朝鬼堂流云所施地咒。因为就算那些是指名给花月的。找不到受诅者的咒语仍是不洁的。
“什么?”男人大叫,“你怎么可以连转移术所转的地方都不知道?”
摆明就是在装傻的格祚因此装出比对方还震惊的神色,看起来就是一付完蛋大吉的样子。
“什么是转移术啊?我不知道呢!我还以为我使的是万里日行术。”
格祚话一出口,那人就像见鬼一样惊惶失措地往外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