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一马不确定自己是如何离开花月,也不怎么肯定自己是如何离开鬼堂家,如同从噩梦中惊醒一般,当一马神志清醒时,他发现自己窝在达内特的怀里恸哭着。
大量的泪水不用钱般乱洒。看呆了在房间里的达内特和狄兹。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一点都没违规,因为他的泪不是用弹的而是如两道瀑布般挂在脸上。
哭了半天,两眼红彤彤的一马抬起头抹抹满脸的泪,一时间不知为什么自己竟然会跑到这里来的模样。
楚楚可怜的一马当场就让抱着他的达内特不仅心疼万分,胸口还有一群小鹿乱奔,看来蒜头是轮不到他吃了。
“咳!相川,你不是专门来哭给我们看的吧!”狄兹小心翼翼地开口。
“……”闻言的一马“哇!”的一声又用力哭起来。
达内特恶狠狠地赏了狄兹两个大大的白色原子弹,狄兹不愧是不懂说话艺术的笨蛋。
“相川亲爱的,你要先把事情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帮你忙。哭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
达内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
“呜……我我……我做错了什么……呜呜……花月……花月……不要我了……”
哗啦哗啦地,一马哭得像个被遗弃的小孩子。
“真的吗?”达内特高声问道。
还没进礼堂之前什么都不作数,不识货的笨女人总算有自知之明,放弃得好!
“我被抛弃你很高兴,是不是?”一马恶狠狠地开火。
挂着泪的一马嘴角微弯的达内特,就知道这男人不安好心,满脑子恶念。
劣友!哼!一马起身往坐在对面的狄兹哭去。
“呃……只为一棵树而放弃整个森林是不明智的,我只是在高兴你重得自由。”怀抱瞬间一空,有点不是滋味的达内特赶忙收拾起自己的笑脸。
“我不要森林,我只要花月,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天要这么惩罚我?我的父亲讨厌我,现在连花月也放弃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一马怒不可遏地低声吼。
狄兹翻了白眼。他的仙人掌可真是天才。
“相川,你先去床上睡一觉比较好,哭只会让你想不清楚,等你休息过,脑袋清楚了,再来讨论你的问题。”狄兹建议。
考虑了一下,一马决定接受狄兹的建议,在两个大男人七手八脚的协助下吞了颗安眠药躺上床。
“走吧!我们有事要做。”狄兹对着打算拉过椅子到床边陪睡的达内特说。
“要做什么?”达内特不解地问。
“去换衣物后跟我来就是了。”狄兹到衣橱抽出一套衣服递给达内特。
匆匆忙忙地请饭店为他们两个叫来一辆司机可以与他们沟通的计程车,狄兹掏出不离身的万用记事薄并将其中写着一串日文地址的笔记页给司机看。
“我们要去哪?”看着车外风景往后飞去的达内特问。
“我也不知道,就看司机载我们去哪。”狄兹颇有意味地看达内特一眼后酷酷地说。
“啥?”楞了一下的达内特很震惊。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那我们是要到哪里?”达内特的脸猛地移动狄兹眼前就像一瞬间放大十倍般恐怖。
“我们的目的地是相川家,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
狄兹伸手摸摸达内特的大脸然后将他移开,平常不觉得达内特的脸特大,现在总算是了解想像与现实的差异,就……当成是一种为将来做准备的练习。
出了这样的事,相川家里一定还不知道,趁机会……狄兹转着心眼,“通风报信”和“煽风点火”这事就包在他身上。
没错!凭他的确动不了花月,但是听说相川的爸爸“特别难搞定”,做人就是要有来有去,就让他做做善事吧!天低下哪有好人没好报的呢?
第八章
“花月,我带你回房间里静养好吗?这里是治病的地方却不是养病的场所……太冷太湿,会让你伤势的复原力降低。”格柞无声地走到池边蹲在花月身边说。
等了半晌,没动的花月倒是未语泪先流。
格柞自怀里取出一条带着微温的乾净布巾为花月拭去眼泪,花月是很能忍的孩子,从小看到大,当人家师傅的还会不了解吗?
这次花月该是忍无可忍才爆发,可惜一马却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当了炮灰。
“老师,我很过份吗?”
花月的声音在幽暗的石室内回响,无奈与失望参半。
“花月让一马离开是出于自愿的,现在不甘心了吗?”格柞抚了抚自己垂至颊边长长的白发问。
“不是不甘心,只是……只是……”花月缓缓地自水池里半坐起身。
“花月后悔吗?”慈祥的格柞问道。
格柞取了放在池边写了无数咒文的宽大白布起身,折了两折后将从水里站起来的花月包住。
“恩恩!不后悔。”花月摇头。
“既然不后悔,花月就该更高兴一点。”格柞不动声色地说。
话语回响在幽室,花月忍不住地又哭了。
他……一点都不开心呐!
“可是……可是我一点都不快乐,师傅,我该怎么办呢?”花月流下一串又一串的泪。
为什么失去一马会是这么地苦?
为什么失去一马会让他眼泪掉个不停?
“理想和现实像在天平的两边,哪边重呢?”格柞让虚弱的花月倚靠着自己。
“师傅,我想和一马比翼双飞是错的吗?我想陪在一马身边四处去是错的吗?”花月呜咽着。
“那花月觉得一马想保护花月也是错的吗?”格柞问。
“我不是不知道一马的心情,只是……”花月窝进老师的怀里哭泣。
“只是认为一马会懂,因为一马爱着你所以他就必须懂,花月是这样想的吗?”格柞微笑着拍拍还是小孩子般的花月。
“师傅……?”花月抬头不解地看着正在微笑的老师。
“爱一个人……是不容易的事,能敞开心胸将那个重逾生命的人纳进生活里更是不容易的事,一马……若不是被选上的那个人,他和你将会是两条平行线,他不需要认识你,更不需要把你纳进他的保护羽翼下,可是现在你们的人生有了交集,你爱恋着一马,一马也会希望你接受他的爱,这些长篇大道理你应该懂的。”格柞对花月说。
“恩!”花月点头
“知道每个人对爱的表达不一样吧!有的人认为爱是赚很多钱让所爱的人不虞匮乏,有的人相信爱是每天在所爱的人枕边放一朵玫瑰花,有的人成天缠在所爱的人身边片刻不离,有的人费劲心神就是想让所爱的人毫发未伤,这些都是在强烈的爱意之下所造成的行为。”格柞牵起花月的手。
“咦?”花月吃惊地抬头。
不……一样吗?
每一个人对爱的表现方式是不同的吗?
“花月不知道?”格柞轻轻一弹指。
随着清脆的声响,一个长发武侍打扮的高大式神出现,默不作声用两手轻松地将花月抱起。
“我以为是殊途同归。”花月依在式神的怀里说。
“确实是殊途同归没错,然而,同归都是爱,表现出的方式却如天上的繁星。”格柞转身往外走。
“老师是指一马用他的方式爱吗?那方式却因为不是我要的……所以……”花月垂下眼睫。
所以才会被他用残酷的方式……拒绝。
如果那时他不冲动,如果那时他能冷静地和一马好好谈一谈,现在一马是不是还在他身边?
“花月是聪明的孩子,懂得怎么做了吗?”格柞头也没回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