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手,邵闵不以为然的道:“你自个儿想想看,这名字相同的人多得是,我就是听过了,也不见得是你要找的人。”
“我倒不认济南找得到第二个莫霄,他可不是个贩天走卒,他大有来头。”
“他是济南人?”
“他应该是济南人。”
“他若是济南人,这就好找了。”因为邵家世代长居济南,又是这儿最大的米商,只要邵闵想知道的事,连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说了什么都能查清楚。
“我这儿有个线索,不知道是否管用。”
“你说出来听听。”
“宝祥楼。”
“宝祥楼是个相当难缠的地方,你想从那儿探到任何消息并不容易,这正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商显要喜欢在那儿出入的关系。”
“可以想想法子吗?”
“百密总有一疏,法子不是没得想,倒是要费上一点工夫,若说落在他手上的人命在旦夕,你就是找到人也来不及了。”
“不急,你慢慢找。”
双眼微眯,邵闵若有所思的道:“你好像不在乎落在他手上的人?”
“我确定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明白了,你只要找到人就是了,那好,我帮你的忙,不过你也别忘了告诉我在柳口镇遇到的那个难缠的女人。”
“你放心,我懂得‘礼尚往来’的规矩。”
“我们就这么一言为定!”
第六章
虽然来到曲家还不到十天,唐吉宁已经认识百草屋的药材至少一半,这归功于她对花草植物的偏爱,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它们的特色,而且她每每天亮未明就背着行囊上这儿,看着它们,画着它们,这一待就是一天。
“你这丫头怎么到哪儿都是一个样?你就不能像个女儿家,多为自个儿的终身大事想想吗,”话落,长长的叹息随后附和。
用不着抬头,唐吉宁也知道这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你改变主意来这儿告诉我青青的下落吗?”
“你非要找我麻烦吗?”福神一副可怜兮兮的道。
“你不说就算了,我不想为难你。”
“哎唷!你这丫头怎么突然想通了?”
“你是神仙,我又不能拿你如何,不想通行吗?”
“我瞧不是这么回事吧!”福神挤眉弄眼的戏谑道,“你毋需担心,反正你有那个小伙子帮忙找人,唐青青迟早会出现嘛!”
提到曲昌隆,唐吉宁像在生气似的闭上嘴巴,来这儿的前三天还瞧见他的人,可接下来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在乎,她本来就喜欢独来独往,随心所欲的做自个儿想做的事,她连珠儿都不许跟着,当然也不希罕他,她此刻惟一关心的是青青的下落究竟有没有眉目了?
“你们小俩口闹脾气?”
“谁是小俩口?”
“还不就是你和曲昌隆……”
“你别胡说八道,我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前些天我还瞧见你们两个手牵着手,怎么几天不见就变了样?”福神好无辜的摸着胡子,祂好可怜,堂堂一个福神怎么老被她瞧得扁扁的?
“袮偷看我。”冷若冰霜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连神仙也不能幸免。
瑟缩了一下,福神小小声的,好像真做错事的为自个儿辩护,”我是神仙,哪用得着偷看?”
“谁知道神仙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嗜好?”
张着嘴,支支吾吾了牛晌,福神就是找不到任何言语回应,祂偶尔会挖鼻孔,鼻子痒,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算见不得人的嗜好吗?
“我要干活,你别老在我身边打转。”
“没良心的丫头,就会嫌弃我,若是换成那个小伙子,你还舍得嘀咕吗?”
“谁都是一个样。”
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又作罢,可是下一刻祂又改变主意了,“他来了。”
顿了一下,唐吉宁故作不在乎的一问:“谁?”
“你这会儿心里最想谁就是谁喽!”祂哂笑道。
“我……我谁也不想。”她为何要想一个悄悄占据她的心,却好些天不见踪迹的讨厌鬼?他不负责任,他自以为是,他就爱挑剔她的不是,他……反正他就是一个只会惹她生气的人!
“口是心非。”
“你……你还持在这儿干什么,你不走吗?”唐吉宁娇嗔的斜睨了祂一眼,每一次有人出现,祂不是溜得很快吗?
“走走走,当然走,你别再闹别扭了,我过些日子再来。”
“袮……”话刚要出口,福神的身形已经化为摸不着的空气,唐吉宁只能转为一声叹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祂跟他一样不负责任!
此时,曲昌隆已经来到百草屋的门口,他明明瞧见一个红光满面,身材福态的老翁,怎么一个眨眼就不见了?
显然注意到他了,唐吉宁孩子气的转了一个方向,刻意背对着他。
撇下心里的疑惑,他无声无息的走近唐吉宁,将他带来的披风为她套上,“你穿得如此单薄,也不怕着凉。”
“我生来就不怕冷。”虽然口气淡淡的不领情,唐吉宁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归咎于披风是自个儿的,不能任性的随手一扔,很显然他是先去雅筑找她。
“天气愈来愈冷,你还是得当心点。”这些天,他在药铺忙得焦头烂额,因为最近许多人染上风寒,求诊的人络绎不绝,他这个一向只管药材买卖的大少爷也不得不帮忙。
“我会照顾自己,不劳你来费心。”这会儿才想到关心她,不觉得太迟吗?
“你在生我的气。”曲昌隆绕到她面前蹲下。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心有怨言。”他不曾猜测姑娘家的心思,因为他不曾在意过谁,可如今,他是那么渴望将她从内到外,仔仔细细瞧个透彻,他就不会老是忐忑不安,当他觉得她对自己并非无情,她似乎又离他好远,他摸不透她。
“太少爷多虑了。”
“你喊我大少爷。”
“我不喊你大少爷,那我诙喊你什么?”
沉吟了半晌,曲昌隆开玩笑似的道:“隆儿如何?”
“我怎么喊你,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好,你说没生气就没生气,那你为何不看着我?”
抬起头来,虽然她意图佯装若无其事,却还是掩不住那股丝丝的恼怒,“你没瞧见我忙得很吗?”
仿佛没瞧见她面有愠色,他讨好的说:“别忙了,瞧瞧我给你带来什么。”
“我没兴趣。”
“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爹娘托武三带回来的信吗?”
眼睛登时一亮,她急急的伸出手,“信给我。”
莞尔一笑,他取出信函交给她,然后抓住她的一只脚。
“你,你干什么?”她心慌的看着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她感到无助。
“我想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讨厌穿鞋?”曲昌隆说得好无奈,可是落入唐吉宁耳中,倒像在指责似的。
“这与你无关,你放开我!”
“我帮你穿鞋。”
“我就是不想穿鞋,谁要你多事?”唐吉宁羞得好像涂上胭脂似的,脸儿红通通,她试着抽回只着罗袜的小脚,却敌不过他的坚持。
“你不是急着看看你爹娘在信上说了些什么?”趁着交谈的同时,他已经帮她穿上一只鞋,接着换另一只脚,这下子她退也不是,由着他也不是,而就在犹豫不决当中,他又帮她穿好另一只鞋。
“这不就好了吗?”
“多事!”
“我瞧,你还是夜里一个人慢慢看,你爹娘大概是在信上交代他们的近况,他们还另外讲武三带了话给我,要我好好照顾你,务必帮你找到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