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他,今晚的佐罗倒是非常安静。晚餐派对进行到一半,他便借口有事提早退场了。是管家极力保证派对不必因而结束,他们才放心地吃喝了一夜。
凌曼宇觉得这男人实在神秘。
她知道他经营着庞大的家族产业,应该有许多要务在身,然而她又常常在一般人的工作时间里撞上他,所以实在搞不太懂他平时究竟都在忙什么。
她在后院里绕了一圈,捡几片槭叶,打算回台湾做叶脉标本。
猛不期然,她一转身,腰撞到某个坚硬之物。
「怎么搞的,在这里老是笨手笨脚。」她蹙着眉,摸摸半人高的石块。
感觉好像是个石碑之类的,而且不只一个。
就着月华一看,泥土地上横着三个隆起的物事,凌曼宇的心里打了个突。
「不会吧……」
这三堆上看起来好像……
她慢慢绕到石碑的正前方。
「麦德姆·夏克劳德 1936-1989 尊敬的父亲」
「莫菈·艾维·夏克劳德 1939-1995 怀念的母亲」
「萝莎莉亚·卡� �1976--2002 挚爱的未婚妻」
「喝!」她倒抽一口气,紧紧捂住双唇。
不是错觉,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是三座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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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姊,快点哦!只等妳一个人了。」
捧着疼痛欲裂的脑袋,凌曼宇烦躁地再翻一遍行李箱。
她记得非常清楚,护照从旅馆保险箱拿出来之后,就一直放在行李箱的暗袋里,昨天一整天她再也没有动过它。
刚才她还特地打电话回旅馆询问,那里也没有任何人捡到遗失的护照。
「凌姊,好了吗?」米亚探头进来问。
「你们再等我一下。」她拿出每一件有口袋的外衣,从头再搜寻一遍。
把化妆包、随身提包全搜过一遍,还是没有。
从旅馆到夏氏大宅的路上,护照绝对不可能从上锁的行李箱里掉出来;而如果说是掉在夏宅,她一进房间就没再搬动过行李,这间房间也不过十来坪大,全给她翻遍了,护照会掉到哪里去了?
叩叩--
她吐了口气回过身。
佐罗双手盘在胸前,一侧的肩膀倚着门框,对她挑一下眉。
「我的护照不见了。」她开始觉得自己和塞里亚那八字相克。
佐罗点了点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真是不幸的意外。」
「意外?我一直告诉你有人在后面跟着我,你老是不信,现在我的护照被偷了,而你唯一的说法就是『这是个意外』?」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不顺利,她已经受够了!
「需要我问一问查德,最近家里有没有被闯入的迹象吗?」佐罗撑直了长躯,缓缓走到床前拨一下打开的行李箱。
「如果你能表示一点关心,我会非常感激。」
「查德!」做主子的扬声唤。
「是。」老管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门口。
「最近家里有没有外人进进出出的?」
「并没有。」老管家恭敬地回答。
「并没有。」佐罗转头告诉她。
「你这样就算问完了?」
「或者妳希望向警局报案?」
「我当然希望!」她吼道。对!这是迁怒。
他对查德点个头,老管家优雅地转身离开。
「听说有人要报案?」五分钟后,一个圆胖胖、肤色黝黑、五十多岁的老好人,笑呵呵走进房间,胸口别着警长的专用徽章,嘴角还黏着甜甜圈的饼屑。
「……连警察都是你家养的?」
「罗警长是查德的好朋友,每周二固定来我家喝早茶。」佐罗优雅介绍。
凌曼宇哑口无言。
「啊?现在是有什么问题?」罗警长试着摆出专业威武的形像,不过他的胖肚皮彻底摧毁了这个尝试。
「我的护照不见了!」她觉得自己像只鹦鹉,整个早上不断重复这七个字。
「护照不见了?」警长搔搔脸颊,不慎把黏在指尖的糖霜也涂到脸上去。「我想想看,这个好像要先回局里去拿报案单据来填写,这个……我打个电话回去研究一下!」
「……算了!」凌曼宇被打败了。
佐罗对警长大人点了个头,他又笑呵呵地下楼去。啊啊啊,查德亲手烤的甜甜圈越来越好吃了!
「或者我可以载妳去警察局,亲自领取报案证明。」佐罗展现出称职的男主人风范。
「这简直是恶梦!我只想要离开这里,早一点回家!」凌曼宇像颗消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床沿。
她挫败的样子真的好可怜……虬髯下的嘴角勾起。佐罗忍不住伸手轻梳她的短发。
「妳可以在这里待下来,等到新护照办好为止。」
她把脸埋进手里,深呼吸两下。奇异地,他的抚慰发生了效果,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
「曼曼,是不是有状况?我们快赶不上飞机了。」强哥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凌小姐的护照不见了。」佐罗替她回答,灰眸仍然定在她身上。
「啊?」强哥露出难色。「曼曼,我们的进度已经落后很多,真的不能拖了……」
佐罗只是紧紧盯着她。
「你们先去机场好了,我留下来想办法,最多就是到驻外单位去申请护照补发。」实际的那一面开始运作,凌曼宇不得不考虑到现实问题。
「可是,丢妳一个人在这里……」强哥有些过意下去。
「我留下来陪凌姊好了。」米亚自告奋勇。
「妳明天在台北还有一场洗发精的代言会,就算我想留妳都不敢。」凌曼宇提醒她。
「……噢。」讨厌,本来还想说可以跟大帅哥多相处几天,培养一点感情的。
「我顶多晚你们几天而已,详细的情况我会到台湾办事处询问,你们先回去吧。」凌曼宇没有在国外遗失过护照,也不太确定需要准备哪些文件,但想驻外机关应该有权变措施,不至于要耗时太久才对。
至于其他人,没有必要陪她耗在这里浪费时间,公事公办,这就是人生。
「若妳需要我载妳到任何地方,只要说一声,随时听候差遣!」
佐罗离开客房,主仆俩在走廊上交会,做主子的冷着脸,对老管家皱了皱眉头。
老管家只作不见,抬超下颚,悠哉游哉地走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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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情很好。
虽然他并未如米亚形容的「一路上有说有笑」,但她就是可以感觉到从驾驶座那方幅射而来的轻快波长,她甚至怀疑他可能正在脑子里哼着歌。
好像她越悲惨的时候,他的心情就越好。凌曼宇开始觉得,自己不只跟塞国八字犯冲,连跟佐罗·夏克劳德也不对盘。
「往好的方面想,起码在妳停留的期间,我不会向妳收取房租。」他一手搭在窗框上,轻松地掌握方向盘。
「这算是在开玩笑吗?」她毫无笑意。
「不,我没有幽默感。」
「……」
「妳出国的期间,女儿都由谁照顾?」他闲谈似地提起。
「我弟弟。」现在包准跟郎霈黏在一起。
「令弟?」佐罗挑起一边的眉毛。「她跟她舅舅的感情很好?」
凌曼宇突然产生滑稽的笑意。
如果她告诉佐罗「他们两个现在是男女朋友」,不知道他会不会不小心去撞到墙?
她神经质地轻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憋住,点点头道:「对,他们两个感情很好。」
佐罗莫名其妙地瞄她一眼。
到了警察局,她先拿到护照遗失证明,下一步准备往台湾驻塞国的办事处而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