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消息呢?”广宣还没想到把闷气出在哪,就有替死鬼出来抢著要当出气桶,很好。
“三句话不离工作,师兄啊!我就是来告诉你,你娶的对象没有过去,简直像……凭空出现。”翩翩少年舞起手中的黑羽扇说。
广宣迟疑了半晌,“真的?”难道这事会和他想的一样?
“师兄难道信不过我吗?我已经查过了,虽说你那位辣人儿的身形看起来像是挺像的,但是那个性子差了不只八千里,而且看情况他一点武功都没有,狄错月要是失了武功,这事不可能没人知道。事实是,在清岭一战,死者名单里有他的名,假设狄错月诈死逃出生天,要装成你那位的样子……除非是戴着假脸皮的人或是失忆才有可能,所以我想你那位应该不可能是狄错月。”少年微微一笑说。
上官仕可是打听消息的高手,江湖上没有他探不到的,小到路边乞丐今天早上吃进多少剩饭,大到在关外的高昌又起什么挑衅,他都一清二楚。
“他的脸就长得那样,我检查过了,身上并没有任何一处作假。”广宣拧眉。
“难道师兄那么怀疑他真的是狄错月本人?武功被废的狄错月是失忆或是精神错乱?”少年问。
一个人能“伪装”到什么地步?
明明应该身手了得,却笨拙得连拿个缠在屋顶的纸鸢都会失足跌到鱼塘里?
身为剑手却没有表情地把端来的汤药全喝光,连自己喝下的药是补品或是毒都没反应?
应对进退全然失了样,面对杀光自己亲人的死对头骊七王爷一点反应也没有,反倒是在拜天地时不知距离地跟他撞个正着?
“失忆或是精神错乱?我倒认为他只是一个身型长得像狄错月的人,而不是狄错月,纵使我们都没见过狄错月的样子。”广宣说。
“师兄是指每个人在世上至少都会有另一个人与其长得分毫不差的传言吗?可是话说回来,他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巧了。”挥着羽扇的上官仕说。
“姑且搁下这事,我要你查的另一件事呢?”广宣眉间皱出悬针纹。
“……另一件,因为师兄给的画像,我派人到当地查看,狄族确实因被栽了叛国罪还未及送审就被七王爷派人下手灭得一个都没剩,容华妃的亲眷也已经全都不在了,所以没人知道到底狄错月是不是狄族死里逃生的遗孤,姓狄的人不一定代表他是狄族人,就算他是狄族人也不一定与容华妃有关,如果他确实是狄族人也是容华妃的遗孤……那么师兄你可要谨慎,狄错月身份不只是有名的剑客还是当今的太子,这事爆出来可会动摇国本的。”上官仕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再查清楚,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广宣淡淡地下令,挥手让师弟无声地离开。
广宣皱起眉望了望天上的月,这事他一定药查个水落石出,因为,世上是不可能会有天降飞仙化人身这回事,话是他说出来骗人的,没道理连自己都骗进去,何况,就算卓文君跟狄错月没关系,那张与容华妃相似的脸……卓文君到底是谁?
洞房没“洞”着,人生就会变“黑白”的吗?
下完命令的广宣半声不吭地收拾起新房里的残局,先不管他和卓文君之间如何,总不能让外人闲话卓文君如何。
放在妆台上的白绫又细又滑,可是,对他和卓文君来说这块布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卓文君是个男的,如果他身上能流出“处子的证明”那也太吓人了。
然而,广宣又不能不“处理处理”它,要是他不管这东西,留到明天大家就走着瞧!中土传来的规矩不可废,然而,广宣自有一番应变计划。
趁外头没人,广宣灭了房里的烛火往厨房方向快速行动。
当卓文君的丈夫真要命,新婚之夜不但要“孤枕独眠”还得为了面子去捉鸡放血,唉!
从花园捡到的小石头一弹,鸡笼里的某只鸡应声倒地,广宣迅速地把昏迷不醒的鸡捉出来到树影下并将那块白绫拿出来,拔片叶子朝鸡翅划去,红液流出将白绫染出一块又一块的腥腻血痕。
半刻钟的时间,广宣为那只倒霉的鸡止血,再度悄悄地将鸡放回鸡笼里,过半个时辰它会自然醒,边叹着气广宣把加工制作好的白绫缠在手上。
广宣又叹了口气,要是他的师傅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把“绝技”拿来做这档偷鸡摸狗的事,他一定会睁着眼昏过去。
另一方面,抱着凌方的卓文君顺着凌方指的方向慢慢走,越走越偏离主屋区,跨过一座不小的林园总算是看到雕着“寒梅院”三个大字的拱门。
踏进凌方住的寒梅院,四周古树环绕遮天,一股阴凉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舒服,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让小孩子住,不出几个月必定会生病。
“娘娘不喜欢这里吗?”凌方趴在卓文君暖暖的怀里问。
他伟大的娘娘把爹爹骂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让小凌方大大地开了一次眼界,同时把搁在心里的委屈全清掉了,他决定把娘娘当偶像。
但是从一踏进他房里,娘娘的脸色就很难看,怎么了?
“这地方是谁叫你住的?”卓文君傻了眼。
环顾四下,潮湿的墙角竟然自己冒出“菇”来,不只一处,好几丛的菌类五颜六色地在房里长着,这……这算什么?
广宣的罪又多了一条,他居然让自己的孩子住在“菇寮”?
“是宁姨奶奶叫我住的,她说以前我住的笥阳院二姑姑很喜欢,所以她就要我搬,可是府里没地方了,我只好住这里。这里很好喔!都没有外人会来,一整座院都是我的。”凌方回答。
“没有人住这儿吗?只有你一个?”卓文君简直要落泪了。
“奶娘她们每天会来三次,杜姨奶奶不让她们跟我一起住在这里,说四叔的宝宝凌依和凌舞需要她们,如果奶娘她们住这里会太远,她们住在落尘院会比较近。然后奶娘说落尘院是仆人住的地方,我不可以去住那里,如果她们让我去住,爹也会生气,所以我一个人住。”凌方落寞地说。
“哪有这种事!”卓文君相当忿忿不平,天理无存啊!欺负人也有个限度,这座王府简直是吃人的地方。
“娘娘,你要去哪?”凌方被抱着转了个方向往外头去。
“我不能让你待在这里。”卓文君顺着之前来的方向大步地离开。
“那……那我要去哪?”凌方问。
“等一下你就知道。”卓文君心里有个腹案。
第六章
“两大巨头”再度相遇于倾云院的新房门口,火气很大的卓文君抱着凌方,一脸错愕的广宣则缠着带血的白绫。
“你……你回来了。”察觉对方脸色不善,广宣打声招呼。
回心转意?看来不像,卓文君那一脸看起来杀气腾腾,样子不像要回来欢好,倒像是回来寻仇的。
“我要跟你谈条件。”卓文君说。
“先进屋吧!”广宣推门点烛,在小花厅倒了两杯茶示意卓文君坐下来谈。
“我要跟你谈条件。”卓文君抱着凌方落座后开口。
“什么条件?”将白绫往旁边小几一丢,广宣好奇地问。
“在王府里,你的权力大不大?”卓文君先问。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踢踢椅子可以让府里的仆人全跪在地上,这算是权力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