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车门就直接坐进去,突然想吓吓他,于是又跑到后座,找个像铁片之类的东西,拿在手里抵着江夜衣喉咙,另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
「不要动!」步生突然叫道。
怎知江夜衣大概是睡得太沉,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好又用手指戳了几下他的头,手里的铁片也抵得更紧了些。
「喂!」
哪有人睡得这么死的?说不走将他绑了扔进河里也没知觉。
江夜衣的头被他戳得有些痛,于是皱了皱眉睁开眼睛,还打了个呵欠,这才发现有冷硬的东西紧贴在他的喉咙上。
「是你啊……」他继续呵欠连连。
「咦?」步生不满地将手里的铁片朝坐椅上随手一扔,「普通人是你这样的反应吗?」
「普通人有拿废铁去抢劫的吗?」江夜衣不由失笑。
当江夜衣发动车子打算开走时,才发现步生正准备从后座爬过来往前面钻,转过头来提醒他,「你这样很危险。」
「喂,看前面!」步生终于在副驾驶座上坐好,又连忙指着前方,「你这样左看右看的开车才危险……」
「叫我夜。」江夜衣打断他,「喂太难听了。」
夜?步生马上露出个吃不消的表情,「不要,太恶心了。」
「那叫名字也行。」他折衷退让一步。
「哦,江夜衣。」步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连名带姓的喊他,「现在是去你家吗?」
「嗯。」江夜衣点头,「不过我还要先去买个东西。」
车子停在一家首饰店前,江夜衣打开车门,回过头对他说:「你先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喂……江夜衣,这里不能停车的!」步生觉得头痛,为什么这个人老是这么乱来?
「你放心,才一下下而已,我运气向来很好的。」他笑得很得意,关上车门就跑进店里去。
果然没过多久,江夜衣就从里面出来了。回到车内时,他将一个小小的首饰盒扔在前座,对着步生说:「我说没事吧,果然Lucky!」
「这种事又没什么好得意的。」步生很受不了,然后有些好奇地拿起那个红色的心形绒布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戒指,算得上精美,却无特别动人之处。
步生有些疑惑地看着江夜衣,他刚刚急匆匆地跑进去就要买这个?
「送人的吗?」他忍不住问。
「嗯。」
「那应该是早就已经订好的吧,因为你刚才很快就出来。」他尽量做出自然的样子,本来事不关己,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奇。
「也不是,随便挑的,怎么了?觉得不好看吗?我觉得还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戴起来适不适合。」
「你真是个怪人,送这种东西哪能这么随便。」步生将戒指放回去,大概可以猜得到是要送给柳小姐的,看来他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想到这里,步生又想起久致说等他眼睛治好就要跟他结婚的事。
老实说,他对结婚这回事根本一无所知,而且他们连个身分证明也没有,怎么结?
久致要的只是家的感觉而已吧,这也是他唯一能够给她的。
「你对两个人决定结婚的事是怎么想的?」步生突然问,「就只是继续生活下去而已?」
「结婚?」
「嗯,你跟柳小姐。」
「我们不同。」江夜衣只能这么说。
「那个东西一定很贵吧?」步生叹了一口气。
「还好。」
「我也想要一枚……」步生无力地靠向坐椅,不过以他的经济情况他根本不可能买得起。
江夜衣听后一愣,随即笑起来,「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啊。」
「无聊!」步生白了他一眼,「我是想买一枚送人,谁要你送的?」
江夜衣握着方向盘的手震了震,为他所听到的话感到吃惊,正色道:「你知道送人戒指意味着什么吗?这可是很慎重的事情。」
「你难道以为自己就很慎重吗?」步生不服气地说。
「有很多事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单纯,希望你能相信我。」
步生听后愣了一愣,许久才说话:「我……不想听你的事,我只是来拿衣服的。」
车子在几乎无人的公路上行驶着,速度慢慢加快,步生想转过头去看外面,可是景物多只在眼前闪过,然后消逝无踪,只留下一片模糊的影像。
江夜衣住的地方并没有步生想像中的豪华,那是市区内的一幢二层老式洋房,有一个很大的庭院,房子有些陈旧,能够看得出来时间沉淀的痕迹,很是幽静。
步生没有想到在市区内也有这样的地方。
「这是我祖父以前住的地方,反正现在空着,所以我就搬来了。」江夜衣走在前面向他解释着。
步生站在庭院内看着,虽然现在正是夏天,眼前却一片残枝败叶,甚至连靠墙的几棵树木也枯死了。
到底有多少年没人管了啊?他觉得有些可惜。
「进来啊,干嘛站在外面?」江夜衣停在门口的台阶上唤他,门外的墙大概是改装过的,有几面极宽大的玻璃窗。
天气晴朗的话,阳光一走会全都落进来的吧,步生想。
「不错的地方嘛。」
「是吗?还好吧,地方挺大的。」江夜衣的目光也随着他四处张望,搞不懂他看了半天到底在研究什么。
步生在庭院的中央抬头往上看,「要是有葡萄架就好了。」
「葡萄架?」
「嗯。」步生微笑着点点头,「如果庭院里搭着长长的葡萄架,种一些爬藤植物不是很好吗?就可以在下面睡觉了。」
江夜衣听后也想像起自己睡在葡萄架下面的样子,最后皱着眉,「会有虫子的。」
他这一句话立即将步生的幻想当头浇灭,「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他白了他一眼。
「除了葡萄架之外还喜欢什么呢?」江夜衣又一本正经的问他。
「除了葡萄架吗?」步生想了想,「树吧……」
「什么树?」
步生像是被他的问题问倒,想了一会儿才说:「什么树都好,只要可以爬上去就行,我小的时候很喜欢爬树。」
「爬树?爬上去做什么?」
「偷果子吃。」看江夜衣一脸新奇的表情,步生耐着性子向他解释:「运气好的话可以偷到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些没有成熟的果子,太苦涩吃不下去又都扔掉。」
「不过那个时候我特别喜欢爬树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这个。小时候觉得只要爬到树顶就可以看到更远的地方,虽然还是很模糊,可是能够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所以才希望庭院里也种着树吗?」江夜衣觉得他越来越有意思。
「你笑什么?是你先问我的!」步生总觉得江夜衣在取笑他,让他心里不太舒服。
步生越是不满,江夜衣就笑得越开心,「你往树上爬的样子我倒真的很想看一看。」他一边说一边大笑不止。
「我说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步生为之气结,有那么好笑吗?
早知道就什么都不要讲,他竟然还一直笑,可恶!
「我虽然很讨厌虫子,不过呢……」江夜衣突然停顿下来,直视着怒气冲冲的步生,温柔地说:「那样的画面一定很适合你。」
步生呆了呆,不太习惯他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你在说些什么?房子又不是我的。」步生突然恼怒起来,「把我的衣服还给我,我要走了!」其实根本没道理非要他来一趟不可的。
「先上来再说吧。」江夜衣带着他往楼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