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桦暄也跟着坐在旁边,轻问:「我是琴桦暄,妳叫什么名字?」
「我……」女孩抽抽噎噎地道:「我叫翡湘蓝。」
连名字都如此清雅不俗,果真人如其名,不知为何,她一见此女,便无法放任她不管,一方面是因为同为东方人,在国外见同胞有难,当然要伸出援手,二方面这女孩我见犹怜,实在丢不下她。
「湘蓝,可否告诉我,妳为什么哭?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帮妳解决问题。」她轻拍女孩的背,极力安抚,
「妳帮不了我。」翡湘蓝摇头。
「说来听听无妨,也许我--」突然,一张照片自翡湘蓝手中松落,她好奇捡起来一瞧,心知肚明翡湘蓝伤心的原因,必定出在照片上。
然而,当她看清照片上的人时,当场愣住了,因为照片上是一对亲密相拥的男女,女的自然是翡湘蓝,男的却是她所认识的人--司英理。
第十章
盯着照片,琴桦暄心头凉了半截,阿司跟这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吞着口水,突然有种逃避的冲动,也许这是一个她下该问的问题,因为问了之后,她一定会后悔,但是若不问的话,这恐怕会成自己心中永远的阴影。
「照片上的男人……是妳的谁?」
翡湘蓝拿出丝绢子帕,揩揩晶莹的泪珠,用着怨妇的语气抽噎地说:「还不是我那花心的男朋友。」
一句话,粉碎琴桦暄的美梦,狠狠地把她踹到十八层地狱去,
「男朋友……」
「是的。」翡湘蓝点点头,端着梨花带雨的脸儿,手指头拧着丝帕儿,一点一点唱给她听。
从两人如何在浪漫的夏威夷邂逅,又如何地两情相悦互诉情衷,一直唱到男人功成名就,便开始花心满地,有了新人忘旧人,女人一个一个地换,情史一个一个地发展,琴桦暄则越听越心寒。
她知道报章杂志上常报导阿司的花边新闻,也曾认为他是个不可信任的花花公子,但在长期相处下,她才逐渐发现真正的他,其实是个温柔诚恳又老实的男人,开始觉得那些花边新闻都是八卦杂志夸张不实的报导,相信他其实是个寂寞、没有知心朋友、又长期受女人骚扰的可怜男人。
难道这些都是假象?
「想当初他接近我时,装成一副老实人的样子来跟我做朋友,还对我百依百顺……」
琴桦暄心头一震,很熟的戏码。
「还煮东西给我吃,或带宵夜给我,怕我饿肚子……」
一把刀插入她心脏,同样的剧情。
「我没钱的时候,他还借我钱,说不用利息……」
一道雷劈死她,瞬间恍若行尸走肉般,再也没有知觉。
「他怕我工作辛苦,说等他成为亚洲最红的名模后,便要养我,可是我左等右等,等他成名了,却没来找我,我只好自己来找他,听说他人目前在夏威夷,我便来了,谁知他刚才见了我……」翡湘蓝拿起手绢,又开始呜咽了起来。
琴桦暄苍白着脸,声音微颤地问:「见了妳之后,怎么样?」
「他说他有了别的女人,叫我不要再找他,呜呜呜……我不知该怎么办,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琴桦暄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的孩子?「他……知道吗?」
翡湘蓝点头,整个小脸儿埋在手绢里,呜咽地点头。
「那他……他有什么反应?」
「他叫我打掉,哇~~」
琴桦暄觉得自己恍若死过一回,她浑身僵冷,感觉不到自己的体温,觉得世界旋转了起来。翡湘蓝的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将她心口刺得血淋淋,剧痛难忍。
看看手中照片上的男人,同样迷人而亲切的浅笑,却再也深入不了她心扉,她将之抽离丢到心门之外,目光不再有神,人也麻痹了,但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反正她是打不死的蟑螂,情感被伤害又不是一次两次。
她拍拍翡湘蓝的背,语调异常冷静地说:「妳不用打掉孩子。」
「呜呜~~我也~~我也不想呀~~」翡湘蓝边哭边抹泪说。
「妳放心,他会回到妳身边的。」
「妳怎么知道?」
「因为那个女人一定会离开他,而他在冷静之后,就会发现还是妳比较好,因为妳是这么的美丽动人,女人见了都心动,男人又怎会不喜欢?」
「真的吗?」翡湘蓝抬起洋娃娃似的脸蛋,眨着水眸充满希望地瞅着她。
琴桦暄微笑点头。「是真的,妳耐心等待,他一定会来找妳的。」
这番话果真让洋娃娃破涕为笑。「谢谢妳,我心情好多了耶。」
「太好了。」琴桦暄轻抚着她波浪秀鬈的发丝:心想这女孩多么地让人不舍啊,怎么会有男人舍得伤害她分毫呢?这女孩和阿司站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绝配,比她适合多了。
翡湘蓝好奇地打量这个叫琴桦暄的女子,观察她脸部细微的表情,看能不能找出「生气」或是「抓狂」的痕迹,但对方笑得好「伟大」,一点也瞧不出「嫉妒」的样子。是因为震惊过头?还是伤心过度麻痹了?
「妳……」琴桦暄再度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说话突然变成一件困难的事,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把话说完。「妳要坚强,不可以想不开,耐心等着,妳的男友一定会来找妳的,知道吗?」
「好。」翡湘蓝点头,看着她带着笑容离去,直到人家的身影没入了屋内,她的眼泪彷佛有特异功能似地,说停就停。
「这样就信了?我还以为要花费一番工夫才能骗过她哩,这次真简单,一点高难度都没有,唉……」翡湘蓝站起身,伸个懒腰,适才的悲伤已不复见,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天使的容颜露出顽皮的笑意。「嗯……看来姓司的要倒大楣了,我倒要看看那个笑面虎变脸的时候,是不是也一样那么英俊潇洒,好不容易来到夏威夷,可要玩个尽兴哪。」她所谓的玩,当然是玩弄别人了,尤其能玩弄姓司的,那可真是好玩到爆哩!
踩着轻快的步伐,她轻吹着口哨,沿着琴桦暄所走的路线,跟着看热闹去。
琴桦暄行尸走肉似地回到房间,既然让她晓得了这件事,她绝不会坐视不管,若照以往,她可以冲回房间里把司英理给痛殴、痛踹及痛扁一顿,把他闱了也行,但是当她见到床上依然熟睡的男人时,眼泪终于溃决而下。
她的心冷了,连揍他的力气都没了,原来哀莫大于心死是这种感受。
最后,她选择了悄悄离开他,拿着她简单的行李,留下一张字条,决心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去疗伤。
门关上了,床上的司英理仍安睡着,殊不知他的女人提着行李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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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的阴沈,压得所有人透不过气来,大伙儿全不知该如何安慰大明星。
他笑的时候足以让世界充满光明,人生充满希望,风雨也会生信心,但他不笑的时候嘛……
邓影、小周、阿梅,以及琴桦暄的母亲,没人敢吭一声气,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司英理竟有如此森冷的一面,就连邓影认识他这么久,都没见过他这么人性化的表情--生气。
而原来他不笑的时候,足以让大地笼上阴霾,人生瞬间灰暗,就算在艳阳天下,也恍若置身在草木不长的荒漠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