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最大的权力者就此殒命,而填补他所遗留的权力真空成了当务之急——谁是下任的教皇?谁是下一个统治意大利的教皇?
如果当时的罗马城里塞扎尔清醒、或者瓦诺扎、佛罗多斯中的任何一个在的话,想必只需要一天的时间就足以让对自己有利的新教皇诞生,可惜,这几名处于第二位的权力者当时没有一个能够出席枢机主教会议,结果,内阁的选举就变成了波鲁吉亚家族和反波鲁吉亚家族交锋的战场——
但是努力想要扳倒对方的双方都缺乏决定性权力的权力支持,这样僵持的情况持续到八月七号。
而塞扎尔依旧在生死线上挣扎——他已经为父亲死后自己该怎样顺利的接掌政权准备好了完美的方案——他唯一漏算的就是自己在父亲死亡的时候没有行动力这一点。
而除了他之外可以拿主意的人,都正在和时间赛跑,向罗马奔赴而来——
谁先到谁就是赢家——
“什么?枢机主教中有人要推选皮厄斯做教皇?”听着侍女送上来的情报,在教皇选举期间一直处于懵懂而不知所措的状态,什么办法都没有采取,以一种十八岁女子特有的单纯任凭事态发展的的凯萨琳终于在得到情报的时候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皮厄斯是反对波鲁吉亚家族最有力的人,如果让他当上教皇的话,对自己而言一点好处都没有!
不行!她必须要阻止皮厄斯做教皇!
可是,她行吗?
她可以去左右红衣主教们的想法吗?
她可以决定下一任教皇的诞生吗?
凯萨琳怯懦而紧张的咬着指甲,在房间里面转来转去,良久,她醒悟一般的想到,她做得到的!她虽然没有可以让这些红衣主教俯首的权力,但是她的丈夫有!她可以在现在假借着佛罗多斯的威望权力来达成她的目的!
虽然很清楚这样的可行性很高,但是缺乏政治经验的还是少女犹豫了一整夜,到八号的清晨才决定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的犹豫浪费了多么宝贵的时间,而这样的后果有多么恐怖——
决定了当时意大利命运的八月八号是个略微带着些须潮湿的天气,在天还朦胧着青光的时候,凯萨琳带着自己的侍从正装步入了拉特兰宫。
艳丽的正装适度的衬托出凯萨琳高雅的气质和一种与普通人不同、位于权力中心之人特有的骄傲感觉,当所有的人都惶恐向她低头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凯萨琳是强拖着自己的脚步勉强自己前进的。
她好害怕!
但是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前进——
没有任何阻拦的进入枢机主教会议的大厅,凯萨琳发现在自己走进的一刻,全场忽然寂静了下来,象是一个坟场一样——觉得自己快要紧张的昏倒了,凯萨琳咽了口口水,尽量用骄傲而矜持尊贵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红衣主教们。
——这是一场属于意志的角力,开始的时候,枢机主教们看着她的眼神是疑惑,没有一个人对她起立致意,而只是投以冷淡而疑问的眼神。
这样的较量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凯萨琳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随时可能昏倒的时候,枢机主教们迟疑的起身,向她行礼——
努力抑制着大脑里的眩晕感觉,凯萨琳看着向他低头的红色身影们,努力摆出女皇一般高贵的笑容——
——她成功了!
就在凯萨琳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冰冷而被她所熟悉的声音从她身后传递了过来“凯萨琳,让开。”
——是瓦诺扎!
几乎是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凯萨琳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身后美丽而尊贵的女性。
看着自己的侄女一脸空白的表情,瓦诺扎觉得似乎有趣的微笑,高雅而尊荣“我回来了,而他们没有回来……很遗憾是不是?”
凯萨琳张开嘴又合上,这个动作重复了几次之后,她看着那双凝视她的绿眼睛,从小养成的恐惧感笼罩了她,她条件反射一般不自觉的退后,为瓦诺扎让开了一条路——
满意的看了一眼完全被自己的气势压倒的凯萨琳,瓦诺扎走进会议大厅,随意的扫了一眼全部起立并且向她致意的主教们。
“各位先生。”她的声音异常的清脆,在高大的穹顶之下回荡着清晰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冰冷“您们不觉得经过这几天的讨论还没有个结果很丢脸吗?”
围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满意的看着所有的红衣主教在自己的压迫下都冷汗涔涔,最终,走到了皮厄斯的身后,瓦诺扎把自己虽然纤细但是却可以决定教皇的三重冕到底戴在谁的头上的双手放到了皮厄斯的肩膀上。
“各位没有异议吧?”她微笑着问,绿色的眼睛清澈的像是碧绿的水晶一样,闪耀着冰冷的无机。
意外的获得瓦诺扎支援的皮厄斯几乎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颤抖的抬头,却感觉到肩膀上压力一重——
“如何?”
随着她冰冷的声音传递开来,瓦诺扎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主教们,而在罗马最有权力的女性的凝视下,所有的主教们都噤若寒蝉。
满意自己的效果,瓦诺扎拍手叫侍从拿过来教皇的法衣,她轻轻抖开,披在了皮厄斯的肩膀上。
“现在,皮厄斯三世诞生了。”
如此冷漠的说着,确定没有人有异议之后,瓦诺扎离开。
像是当她不存在一样,瓦诺扎从她身边走过,而凯萨琳却像是回神一样拉住了姑妈的袖子“姑妈……您怎么可以让家族的敌人坐上教皇的位子?”
“……”冷淡的看她一样,瓦诺扎甩开了她的手“从塞扎尔企图要刺杀我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我最大的敌人了——教廷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产,而我也有处置的权力。”她弯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我很乐意看到塞扎尔最后灭亡的样子——当然,其中还有你的丈夫和你丈夫的情人——”
说罢,瓦诺扎扬长而去,呆立在当地的凯萨琳只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看着瓦诺扎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良久,凯萨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自己体内仅剩的力量,站了起来。
“回去。”她说。
在回去的路上,她作了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决定,她让自己的侍女回去把所有的珠宝和古董等珍贵的东西收集起来,又让侍从去把波鲁吉亚家族的船开到台伯河中。
1503年8月8日,继亚历山大教皇之后的皮厄斯成为了皮厄斯三世,也成为了罗马新主人——
1503年8月10日,佛罗多斯和西雷索林回到罗马——
风尘仆仆来到罗马的他们在帕廖里就被拦截了下来,在这里他们听到了大势已去的消息,而在蒙特里耶教堂向他们宣告一切破灭的人就是凯萨琳。
“新的教皇已经选出来了,是皮厄斯。”看着自己的丈夫,凯萨琳冷静的开口,她没有什么表情的看着自己丈夫铁青的脸色“他的同盟者是瓦诺扎夫人,我们输了。”
“那个疯狂的女人!”佛罗多斯大吼着,把拳头捏的咯拉作响!“我要到堪拉普去调集士兵!怎么可以让那个家伙成为罗马的王?!”
“……”没有理会他的愤怒,凯萨琳只是沉默着向他身后坐在椅子上的西雷索林走了过去。
站在桌子和佛罗多斯之间,凯萨琳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在试了下手感之后,她掂了掂,转身,忽然毫无预警的向佛罗多斯的脖子上一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