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安德露西雅疑惑的闻了下,发现瓶子里的液体没有任何味道。
“从东方来的秘药……”凯萨琳解释“只要你和陛下一起喝了……”她侧身,低低的在安德露西雅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曾经是她侍女的少女绯红了面颊。
“您真是对我太好了!”安德露西雅感激的看着她,而凯萨琳雍容的谦和的微笑“我当然会帮助安德露西雅 ,除了我的安德露西雅之外我还能帮助谁呢?对吧?”
又是一番感激,小心的把瓶子收好,安德露西雅红着脸告辞了,而目送她离开的凯萨琳则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她还是做了……
把脸埋在手掌里,凯萨琳几乎站不起来——她把那瓶毒药交给安德露西雅了!而且她告诉她要和教皇一起喝!
——天啊!她除了杀了教皇之外还杀了自己的侍女!
她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好怕……她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恐惧的发抖——她好希望那个人现在可以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安慰她……只要有西雷索林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恐惧……
可是不可能……那西雷索林不在……西雷索林现在正在往罗马回来的路上……所以,她必须要坚强……
她必须要在罗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必须要为西雷索林回来扫清一切障碍!
无数次这么告诉自己,最后她终于站了起来,把佛罗多斯府邸所有的侍从全部分配出去探听消息——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过去,长的凯萨琳几乎觉得自己都要崩溃的时候,在八月三号的清晨,一个消息从教皇宫传出,让波鲁吉亚家族的大多数人为之神经冻结——教皇和塞扎尔同时中毒——危在旦夕——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凯萨琳知道自己成功了——像是虚脱一般的瘫倒,凯萨琳用力的捂着激烈狂跳的心脏——她似乎觉得自己就要这样窒息而死了,因为太过激动而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凯萨琳才哆嗦着嘴唇叫来侍从“去……立刻给我24小时监视教皇宫和塞扎尔!”
侍从遵照命令离开,凯萨琳觉得自己像是在此刻耗费尽了一生的精力一样——
她成功了——
西雷索林——她在心里默念着自己心爱的那人的名字,凯萨琳流出了眼泪——
他成功了——
就在罗马城里因为教皇和塞扎尔同时病危而乱做一团的时候,因为没有了最大的权力者和其次的权力者控制局势,整个罗马开始传染起一种名为“阴谋”的热病——教皇到底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如果亚历山大六世死了谁是这场权力游戏最大的赢家?谁会是下一位的教皇?
每个人都窥视着教皇那张崇高的椅子,谁都是自己潜在的敌人——就在罗马风云际会群龙无首,到处都是阴谋所带来的权力交易和腥风血雨的时刻,瓦诺扎正赶向罗马,而佛罗多斯一行则被阻隔在小镇尤恩——
这个时候,谁先到达罗马谁就是赢家——
第十八章
如果在三年前有人问佛罗多斯什么是最重要的,他一定会回答,是权力,可是三年后如果有人问他什么最重要,他一定会回答是西雷索林。
所以,他为西雷索林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七月三十一号的傍晚,佛罗多斯一行到了小镇尤恩,找到了镇子上的医生为西雷索林看病,遵照医生的嘱咐,等西雷索林恢复到了至少进行长途跋涉的体力之时,已经是八月三号的事情,而当西雷索林在路上彻底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六号了。
当西雷索林从高烧之中苏醒过来并且得知佛罗多斯为了自己而推迟行程时——在沉默了半晌之后,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红衣主教把手边的水瓶朝佛罗多斯直丢了过去!
“你应该把我留在尤恩直接回罗马——不!你根本就不应该带我到尤恩来!”冷静而淡漠的男人少见的在车厢里大吼,但是因为病后初愈的虚弱身体使然,话还没有说到一半,西雷索林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笨蛋!这个大笨蛋!这么紧急的时候他居然还念着儿女情长!
难道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吗?!
把他带在路上然后沿途经过那个城镇安置下来就好!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不明白吗!
愤怒的想着,西雷索林一边凄惨的咳嗽,细弱的肩胛在法衣上突兀的浮现起来。
真想一脚把他从马车上踹下去!
这么想着,西雷索林却只能在脑子里转着这么暴力的念头而已。
蜷缩在马车的一角承受情人的怒火,轻松把水瓶抄到手里的佛罗多斯委屈的皱了一下眉毛“……这你就说的过分了……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修啊……你会丢下我吗?”看着他咳嗽的实在痛苦,佛罗多斯小心的爬过去,轻轻顺着他的背,象是在抚摩一只气氛的把毛竖起来的猫。
“——!”被他的话堵的气结,西雷索林甩开他的手,身体却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倒在一边,他平服了下呼吸“……现在从罗马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有。”佛罗多斯小心的给情人盖好身上的被子“教皇死了。”
他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足以让整个欧洲都震动的消息,而因为他的语气实在是太过平淡了,反而让西雷索林在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楞了片刻,西雷索林睁大了清澈的褐色眼睛,一字一句的问“——你再说一遍——”
“教皇死了。”佛罗多斯神色不变而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而西雷索林则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你知道这个消息还在尤恩逗留?!”
“……”任他虚弱的双手抓着自己的领口,佛罗多斯默认了这个说法,而西雷索林几乎想咬他几口!
他怎么一点轻重缓急都不知道?!
被佛罗多斯弄的气急败坏,这个时候只想摇开他的脑子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西雷索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态度是把佛罗多斯的需求放到了地一位,而把自己的个人意愿和意志放到了最后一位。
他没有察觉到这点,而佛罗多斯却察觉到了。
他一副察觉西雷索林对他的爱远比罗马的权力重要的态度,轻轻的把怀里的西雷索林抱紧“……修……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哦……”
毫不留情的一脚把他踹开,西雷索林对着驾车的车夫高喊“立刻回到罗马!!无论如何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回去!”
感觉着情人无力的手指把自己揪的有些微的疼痛,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焦急,佛罗多斯耐心而温柔的扳开他的手指,轻轻放到嘴唇边细吻。
“当然——我等着看我的修戴上三重冕呢……”微笑着,佛罗多斯安慰一般的轻轻吻着西雷索林的嘴唇——虽然他表现的这么余裕,而其实他对于到底会怎么样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自己和西雷索林到底会走到什么程度呢?
而他们能活下去吗?
他可以让西雷索林幸福吗?
带着这样的怀疑,佛罗多斯投身向罗马的权力斗争之中——
因为他已经别无选择——
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死于八月四号——当意大利最大的权力者死在床上的时候,西雷索林恰好也在病床上挣扎——
凯萨琳给教皇预备的毒药无色无味,潜伏期在四个小时左右,一旦发作就无药可救,与教皇一起饮下毒药的安德露西雅在当夜就死亡了,而一样喝下毒药,不过剂量比较少的塞扎尔生命垂危,而喝下最多毒药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却在此时展现了他和他一生所犯下的罪恶一样多的生命力——年迈的老人浑身上下浮肿不堪,七窍不断流血,足以让数个人死亡的剧毒对他而言好象减弱了效力一样,最后,结束他的生命的,不是凯萨琳的毒药,而是决意让他不再痛苦的医生们为他灌下的毒药,名为“堪特瑞拉”,由砷制成的剧毒在亚历山大服用四个小时后结束了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