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兴趣盎然看着一切的塞扎尔悠闲的交换了下双脚站立的姿势“只有帕廖利的教堂有。”
从大理石的桌子上抓过了羊皮纸卷和鹅毛笔,佛罗多斯把它们和墨水一起丢到了塞扎尔的手里,“现在就给我签署任命状,我不想让这个家伙在我的家里在多待一秒!”
“那直接丢进台伯河不是更简单?何必还要给他一个本堂神甫的缺?”不可思议的说着,塞扎尔还是很听话的签了字,盖上自己戒指的印玺,把委任状递给佛罗多斯,他不理解的摇摇头“你今天善良的可怕。”
没有理会塞扎尔提供的确实而简单有效的方法,佛罗多斯带着一种奇妙的,自己都觉得奇怪的怒气抢过委任状,签上自己的名字,丢到了教士的手里。
“签字!”
仔细的看着羊皮卷上佛罗多斯的签名,教士慎重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西雷索林·修。
这个和佛罗多斯之名纠缠一生的名字就这么第一次烙印在了佛罗多斯之名的下方……
五个小时后,帕廖利的蒙特里耶教堂迎来了它的新一任主人……
在法因扎城因为顶撞佛罗多斯被带回来的教士在被丢到府邸里八个月,被健忘的佛罗多斯遗忘之后,又被莫名其妙的丢到了罗马郊外的教堂重操旧业……
在前往教堂的途中,西雷索林一边觉得命运的奇妙,一边也感叹着自己确实幸运——诚如塞扎尔所言,自己的运气非常好——作为一名义大利人,他很清楚波鲁吉亚家族一向残酷的手法,自己没有被丢进河里,而是被分配到罗马郊外继续做教士不折不扣是一个奇迹。
一切——到此为止,因为遇到了佛罗多斯而脱轨的命运在此时修正——至少,西雷索林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以后的事实证明,所谓天不从人愿诚不我欺……
半个月后
罗马仲夏的黄昏是一种慵懒的风情,橙红与深蓝交织的天空仿佛是最尊贵的贵夫人矜持的拖曳在地毯上的裙幅,优雅的舒展开来属于自己的风情,而帕廖利教堂的本堂神甫西雷索林的悠闲乡下生活也已经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西雷索林站在帕廖利教堂堆放杂物长满蒿草的后院正打算收拾一下去年的东西,却意外的发现后园门被撞开了。
开始他以为是什么野兽弄的,并没有在意,只是打算去把门用木棍支住,西雷索林往前走去,却不小心被脚下的物体绊了一下。
他注视着自己脚下的存在。
那是个男人,一个衣着华丽身受重伤,还是他认识的男人——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不认识他的话可能比较幸福。
倒在他的后院一片蒿草间的,是明显是受到刺客袭击,正因为伤势而昏迷的他名义上的保护人——堪拉普候爵佛罗多斯·波鲁吉亚。
他怎么会浑身是鲜血的出现在自己的后院呢?难道是上帝真的在惩罚他吗?
西雷索林思考了一下,立刻俯身去查看佛罗多斯的情况。
——还活着。
“……”看着倒在自己后院的男人,他在假装没看见之后一走了之任他自生自灭和将他扶进屋子里治疗两个选择之间游移不定。
虽然这个男人是他现在安定生活的提供者,不过作为差点被他侵犯,最后被他弄到发烧昏倒的物件,西雷索林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对佛罗多斯抱有好感的理由。
可是就这么放着不管……如果他死在这里,到时候教廷一旦调查起来,无论如何也跑不了自己的嫌疑,想要把他运到远处丢掉则需要横穿过整个村庄,而要做到在搬运的过程之中没有遗留痕迹和目击证人,这点就非常不现实。
在考虑了良久之后,西雷索林决定把佛罗多斯拖到房间里面。
弄到屋子里比较好施以救治,就算是他死在里面毁尸灭迹也简单,而且在事后被调查到也比较有可以推脱的。
想到这里,西雷索林弯下腰,把象个尸体一样的佛罗多斯费力的弄到屋子里。
而这个时候,善良的教士并不知道,他一时的善良为自己的后半生找了多么大的麻烦……
第三章
把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的男人费力的拖进房间丢到床上,听着在接触床铺的一瞬间佛罗多斯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确定他在一时半刻还死不掉之后,西雷索林松了一口气,去清理外面的血迹。
重新回来,小心的脱掉佛罗多斯粘附在伤口上的衣服,西雷索林宽慰的发现,他身上的伤势没有外表看起来的这么严重。
除了出血比较多之外,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口。
把水烧开了为他清洗身体,看到水的颜色在一盆一盆换过之后由血红到深红最后变成淡红,西雷索林把伤号洗干净之后,又用晒干的草药碾碎敷好,细心的包扎完了,他才像是耗尽精力一般的瘫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
疲倦的弓着背,西雷索林用全是水的手拢了一下滑落到额头上的发丝,水的湿冷为他因为疲劳而略有混沌的思维带来理性的清明,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他掉转视线,看着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中的男人。
好了……他不会死了……
这样自己也算是尽了“被保护人”的义务,算是在两不相欠之余还倒贴了一笔。
思索着,确定佛罗多斯已经没有事了,西雷索林叫来了教堂的执事,写好了信,用火漆封好,吩咐他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圣安琪乐堡。
作完这一切,西雷索林重新回到床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
轻轻的把沾了凉水的毛巾敷在佛罗多斯的额头上,在动作中他感觉到手掌之下的肌肤有着异样的高热。
难道是发烧了吗?西雷索林安静的思索,看着床上伤者苍白中带了一丝诡异艳红的脸色——虽然说受伤之后发烧很正常,但是现在……不……不像是发烧……倒更像是中毒的症状!
翻了一下佛罗多斯的眼皮,发现他不同颜色的瞳孔不受控制的在眼眶里乱转,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四肢也有细微的抽搐,而他身上的几道刀痕也有红肿溃烂的迹象——西雷索林咬着手指,思考对策。
这是神经性毒药发作的迹象,在不知中的是什么毒的情况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镇静下来,让身体状况尽可能的放松,减慢血液中毒药的流动,避免毒性大面积的扩散。
搜刮着自己大脑里面所有的知识,西雷索林翻检药箱,最后在里面找到了一把银刀。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把伤口附近中毒的肌肉剜去了。
在火上烤了刀,西雷索林在微弱的油灯灯光下看着在床上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双手,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一手小心的按住佛罗多斯的胸口。确定了中毒的地方,西雷索林刚要下手,一股奇妙的触感缠绕上了他的脖子。
那是人的手。
“……”他平静的抬头,看着一双眼睛显然已经恢复焦距的佛罗多斯“……波鲁吉亚家族的抗毒药体质真好。”
“……那是因为从小到大被毒习惯了……”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到,在观察之后明白面前这个人不是想要杀害自己,佛罗多斯把和声音一样虚弱的手臂从西雷索林的脖子上移了开来。“……不过您可以告诉我……您现在打算做什么吗?”费力的说着话,佛罗多斯轻轻的咳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