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定以死相报师父养育之恩,绝不敢稍有逃走的念头。」檀玲恭敬地伏跪于地,机械性地说出这一串话。
「哼,知道就好。」
「谢师父训示。」
「没事就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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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师父的屋子,檀玲脸上平静地看不出任何情绪。
曹緼一脸担忧地在外头的小径上等待,他远远就听见教主的怒吼,无奈人微言轻,只得焦急地在外头等待,却什么事也不能做。
她的脸上因受了师父一掌而麻麻热热,心却冷了,她连想掉泪的欲望都没有,仿佛那发热的脸皮不是自己的……
「玲儿。」他心疼地发现檀玲脸上的五爪红印,想必是教主方才盛怒之下所造成,这样的伤势在她脸上,他早就见多了。
「曹大哥。」檀玲脸色平静地睨向曹緼,轻轻喊了一声,仿佛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先前在教外时因曹緼的关怀问候,而稍稍露出的笑容,此时已不复见,清艳的脸蛋上,又恢复原有的平静、冰冷。
「教主又打你了?」他心疼地举起手,欲轻抚她脸上那怵目惊心的红印。
她却先他一步别过脸,躲了开去。
「我没事。」她语气冷淡地道。
「玲儿,我……」曹緼一时心情急躁,情潮翻涌,险些将长年以来的心事脱口而。
「曹大哥,若没事,我先走了,我还得去练功。」说完,她便越过他,往另一方向而去。
「等等,玲儿。」他唤住了她,心坎既怜且疼。
「曹大哥,还有事?」
「你一夜没睡,应该先去小睡一下。」
檀玲原本想说些什么,过了片刻,却只是淡淡地道:「放心,我会的。」
语毕,她便回头离开了。
曹緼站在原处,若有所思地着她离去的背影,檀玲那抹纤细又孤寂的身影,紧紧缠着他心底深处的灵魂。
日思夜想的可人儿呀,他怎么舍得心上人继续承受这种日夜煎熬的苦?
他在心里暗暗形成了一个主意,一个替她解决困境的计画,他相帮她,想帮她脱离这一团混乱。
他知道若是她进了宫,两人此生便永无相见之日,入宫刺杀镇麟王,不管成功与否,都只有死路一条。
他要救她,他一定要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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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空寂,一团乌云将明亮的月娘笼罩,遮去了月娘大片光采,晦暗的夜色,恰如她此时晦暗的心情。
夜雾中,一抹颀长优雅的身影伫立在火堆旁,神态高贵地有如天生的王者,一个俊美邪魅、动人心魂的男人。
檀玲踩着轻盈的步伐朝他走去。
他对着她未曾回头,只是淡淡抛来一句:「你来晚了。」
檀玲也未回话,只是脚步停住,无言地望着他伟颀的背影。
詟麟缓缓旋身望住她。
黑夜里燃烧跳跃的火焰照映着他的侧面,五官随着火光时明时晦,她忽地心口一怔,平静了一整天的心情,悄悄有了波动。
当他的眼光投注到她身上时,她不由自主地屏息。
他一个简单的注视,竟然轻易地就扰乱了她的心湖,破坏了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绪。
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如此轻易地牵动她的情绪……
他敏锐地注意到她今夜似有不同,眉宇间流露出一股淡淡愁绪,尽管她极力维持着心境上的平和,但他看得出来有事正困扰着她。
忽地,她双膝一软,倒跪在他的面,前恳求道:「教我武功吧。」
詟麟没有料到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眉头顿皱,深眸若有所思地凝着她,却没有上前扶起她的意思。
她俯首,哑声道:「求你……传我武功。」
詟麟皱着眉,无言地凝看着跪伏在面前的她,心里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短短的一日间,她的态度由昨夜的不屑、仇敌,到今日的恳求?
这个中变化,真教他玩味……
詟麟始终没有答话,只是无语地凝视着她,静待她下一步的动作。
见他始终没有回应,檀玲有些急了。
她仰头望向他邪俊的五官,冷着嗓音,续道:「南宫公子曾说要传我武功,甚而以一场赌局作为约定,不佑此事还否算数?」
沉吟了半晌,詟麟终于开口了。「你这么想学武,为什么?」
檀玲抬首望他,朦胧的月色将他一身邪气衬托的有如黑暗邪魔,她胸口蓦然隐隐传来一阵心悸。
他忽地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来,与她跪着的身高平齐,正眼注视着她。
在他的靠近下,她发现这男人的双眼透着一抹邪气,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勾勒出动人心魄的魅力。
「告诉我,为什么?你究竟背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她下意识地屏住气息,轻启朱唇道:「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杀镇麟王?」
她没有正面回答,但那眼神已清楚地显露出答案。
沉吟了片刻,邪魅眸子丝毫没有移转的迹象,依然紧紧地瞅着她。
她毫不避开他灼热的注视,甚至以相同的眼光回望着他,过了片刻后道:「传我武功,求你在短时间内传我刺杀绝招。」
「刺杀?」乍听到这二字,他反感地浓眉紧蹙,深沉的眸光有了翻涌。「告诉我详细点。」
深吸口气,她沉痛地阖上眼,胸口隐隐抽痛着。
「说吧,你的计画究竟是什么?」
她缓缓地睁开眼,眸光凄凄。「下个月十五,镇麟王选才女,我奉师父之命进宫……」
「然后伺机刺杀镇麟王?」他截下她未说完的话。
「嗯。」她幽幽地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就算成功,也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
或许,死也是一种解脱,如果她此生逃不开、也解脱不了这沉重的使命,那么,「死亡」或许是让她远离这一切的唯一方法。
他深沉的黑眸紧锁着她凄然脸庞,闪着谜般的幽光。
他看出了她眼底深处那抹赴死的概然,胸口莫名地涨满了某种复杂且紊乱的情绪。
这是他自懂事以来,冷寂的心头一欸超越他自我的控制范围。
「既有胆量刺杀镇麟王,得手之后,有何生还之道?」
「没有。」她据实以告。
「你的师父要你丧命?」老实说,他有些讶异。
「我……」语顿,她有些恼怒地瞪着他。
她问了他好几次,瞧他一直不给她个明确的答案,她恼了。
「你究竟帮不帮我?如果不帮,那我找别人去,或许,我自己也可以办得到……」
「想刺杀詟麟,你得先学会如何取悦男人。」他打断她,究地道。
「呃?」
邪笑一声后,他眸光骤沉,暧昧的语气就像一支羽毛,直搔入心坎。
「就是让男人一见到你就想要你,想触摸你的肌肤,想亲吻你的芳唇,想想将你的一切占为己有……」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而师父也不曾教导过她这些,她所学的全都只是武学上的技巧。
但他的语气、他此时看她的眼光……呃……很不同……带着轻佻、邪魅的味道,尤其是他的五官,此刻在夜色与火光的映照下,诡谲地像个诱惑人心的恶魔,一个俊美的恶魔……
「……这样懂了吗?」他做了结语,直到此时,她远游的神智才回到了正轨。
「呃?什么?」她暗恼自己方才的心不在焉。
她是怎么了?怎么无端地观察起他的眼光来,真是!
詟麟性感地挑眉,「简单地说,就是……妓!」
「什么?」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是说我得学会像勾栏院里的花娘那般逢迎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