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您不是最在乎裴氏的吗?”关逴诧异地问。
“没错,我是很在意裴氏,所以我把裴氏交给你,你要负责替我延续裴氏的生命,荣耀裴氏、壮大裴氏,让它能够永续经营下去,我希望我孙子的孙子,都能知道裴氏的大名。”
裴敬书的嘴角,挂着关逴二十年来罕见的真心笑容。
“您——”
“别问我为什么作出这个决定,我只能说,算是被你感动了吧!”
他在昏迷之前,听到关逴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不禁流下忏悔的眼泪。
他终于豁然省悟,明白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现实势利,而他对关逴这个孩子,又是多么的冷漠、无情。
那一刻他原谅了关逴的背叛,因为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的人,正最他自己呀!躺在病床上的时间,足以令他想明白了。
富贵权势不过是过眼浮云,即使他拥有世上所有的财富,两腿一伸,仍然什么也带不走。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执着于那些身外之物,反而忽略了身旁真正值得在乎的东西呢?
所以他决定将裴氏企业交给关逴,其实他早就知道他是继承裴氏企业最好的人选,却因为私心而不肯把裴氏交给他,非要指望不知何时才肯回台湾继承的子孙身上,才会意来这些风波。
他露出轻松的笑容,发现心中的窒碍清除之后,真是海阔天空、舒畅不已。
“你进裴家已经二十年了,不管怎么说,你都算裴家的一分子,所以裴氏企业交给你继承是再适合不过的,你可得真心接受,不准推辞喔!”
“义父……”关逴望着他慈蔼多了的脸庞,感动地红了眼眶。
“不过我有个条件!”裴敬书加了一条但书。“我要你去纽约把念慈带回来,娶她为妻、且要一辈子疼她爱她,永远给她幸福快乐的生活。这个要求你愿意去做吗?”
“义父,并非我不愿意去做,而是念慈不会愿意嫁给我,因为她根本不爱我!”
关逴沉痛地说:“我已经知道你要她监督我的事了,你想想看,如果她爱我,怎么会答应帮你来监视我呢?可见她对我根本毫无感情,她一点也不爱我!”关逴每每想起这件事,一颗心就隐隐作痛。
“傻小子,你错了!”裴敬书大摇其头,总算知道关逴前阵子突然变得阴阳怪气的原因。“我是向她提过监视你的事,但她并没有给我肯定的答复,后来也没有提供我任何资料,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管家,念慈绝对没有背叛你!”
“她真的不曾这么做?”
关逴惊喜地睁大眼,随即又愧疚地低下头。他总算明白,自己犯了什么可怕的错误!
想起自己是怎么气走她的,他不禁冷汗直流,她一定恨死他了!
“那丫头爱你很深,你那么待她,她的心一定伤得很重,不晓得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复原。我要你把她带回来,好好的疼她、爱她,不许再让她受到一丝委屈,否则就算我死了,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找你算账!”裴敬书粗声恫吓。
“关逴明白!”关逴嘴边挂着憨傻的笑容,误会解开之后,他的胸中有满满的爱。
“义父,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念慈带回来,绝对不会让她留在纽约继续伤心难过的。”
“小子,该改改称呼了!”老人笑着说道。
关逴黝黑的面色有着微红,腼腆地开口:“爷……咳!爷爷……”
“乖孙子!快去吧!去纽约把念慈带回来。”
“是。”
第十章
纽约 长岛
入夜之后,纽约地区数一数二的高级住宅区——长岛充满宁静悠闲的气氛,凉爽的秋风徐徐吹来,将道路两旁的枫树都染成了鲜艳的黄橙色。
裴念慈心情不好,没有下楼陪父母和弟弟一起吃晚餐,夏净莲怕她饿着,于是吩咐佣人替她把餐点端进卧房里,她拿起叉子随便扒了两下,又将叉子丢回餐盘。
她好烦,而且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走到有着漂亮白色蕾丝的玻璃窗前,推开窗户,眺望远处明亮的点点灯光,不觉心旷神怡。
夜色真好!
既然她心烦,而夜色又这么好,浪费了岂不可惜?她决定溜出家门,到外头走走。
她翻身爬到窗台上,抓住窗边一棵有十几年树龄的榄仁树枝干,身手矫捷地往下滑,再跳跃到地上。
这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游戏,不通报任何人,就这么从窗户溜出去。
刚开始她的父母不知情,还以为有人闯入家中将她绑走,急得差点去报警,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她顽皮,爬树溜出去玩了。
她越过广大的院子,走出自家大门,沿着社区的人行道,意识缥缈地往前走。
她一路低着头,踱呀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等她回神时,自己已经站在她的芳邻——杰勃逊家门口。
“哎!夏绿蒂,晚安!”
珍娜·杰勃逊和丈夫吉姆正要出门,看见她站在门前,立即露出笑容。
“珍娜阿姨、吉姆姨丈,你们好!”
裴念慈也回以甜美的微笑。
“你来找杰瑞是不是?他在房间里,你自己进去吧!珍娜阿姨现在要出门去,不招待你了。”
“珍娜阿姨,你们去忙吧!不用特地招呼我!”
她朝两人挥挥手,直接走进杰勃逊家的大门,然后笔直朝她青梅竹马好友杰瑞的房间走去。
她懒得中规中矩的走大门,请管家开门让她进去,然后再爬楼梯到二楼,又去敲杰瑞的房门。
爬树快多了!
她沿着房子的外墙走到 瑞的卧房外,抬头看看上方——咦,没有灯光!
难道杰瑞睡着了?
唔!有时杰瑞会为了躲避她这个“瘟神”而装睡,所以她还是决定上去看看。
她按着以往的“捷径”,攀着最靠近墙边的一棵树,利落地爬上二楼。
由于现在才刚入秋,天气还不是很冷,所以杰瑞的窗户是敞开的,她轻盈地跃上杰瑞卧房的窗台,从敞开的窗口跳进去。
“杰瑞——”
她一发出声音,就立刻发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因为屋里传来奇怪的男性粗喘和女性的呻吟声。
她正想装作没来过,再从窗户溜出去的时候,惊人的尖叫声已经响起。
“啊!有人——”
女人尖叫着拉起床单,遮住自己半裸的身躯。
“搞什么?”杰瑞迅速点亮床边的台灯,幸好下半身还穿着裤子。
他看见裴念慈坐在窗台上,一副不知闯了祸的无辜表情,朝他嘿嘿干笑。
“怎么又是你!”
杰瑞抱着头,痛苦地大吼。
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不经意”地闯进来,打断他进行到一半的“好事”。
杰瑞发誓,她再这么整下去,他迟早会变成性无能。
“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这样呀!
“杰瑞,我要走了。”杰瑞的女友裹着床单走进浴室穿衣,然后便说要离开。
杰瑞上前安抚她两句,送走了女友,才双眼冒火地瞪着裴念慈。
“你还真会挑时间,每次来都刚好是‘这种时候’!”
“不能怪我每次都打断你的好事,是你自己太色了,成天都在做这档风流事,才会老是让我碰上!”
裴念慈想起最后一次见到关逴时,他怀中楼着的酒家女,于是酸酸地问:“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好色,非得四处拍花惹草才能获得满足?”
“那是别人,可别把我算进去,我打算改邪归正,找个女人定下来了。”
杰瑞打着赤膊走到窗前,将敞开的窗户拉上,他可不希望再有另一个人从这里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