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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进偷偷瞄了眼惊芸。

  呜!惊大少爷正瞪着她,教她怎么敢说实话呢?

  “小进,你别怕他!老爷子我罩你,你说说看我这徒儿是不是很过分?”老人家拍拍胸膛向小进表示一切有他在,她尽管放心说实话。

  “呃,少爷他是过分了些……”小进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少爷因为公务繁忙,难免……难免会有些不快的情绪,老爷子您就别怪少爷了!”



  老人家抚着白须,开心地呵呵大笑。

  “小进啊,没想到几年不见,你也学会了芸儿那八面玲珑的手法,看样子你可是吃了芸儿不少的苦头。”

  小进再也顾不得自家少爷扫来杀人的目光,委屈地猛力点头。

  “皓月师父,您要的金丝糖买来了。”两道相仿的声音一左一右地传来。

  皓月宠溺地拍了拍小财、小宝的头,“乖徒儿们,你们师兄到底发生什么事啦?怎么放弃银子不攒,反而跑去做什么师爷?难不成昌州是下红雨还是飞六月雪啦?”

  “师兄只不过喜欢上……”



  小财快手快脚地捂住小宝的嘴,并迅速拖走他,闪躲到皓月与小招的背后,以防有个万一。

  皓月虽是老人家,但是耳尖,自然听到小宝的话了,他意有所指地睨了惊芸一眼,然后用着一贯爽朗的笑声呵呵地笑着。

  皓月用着摆明看好戏的表情对惊芸说:“求我啊!”

  “我为什么要求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怎么说也是你师父、你长辈,你想娶人家水嫩嫩的大姑娘,就来求我啊!”

  一旁的小宝拉开嘴上手掌,好心地纠正皓月:“师父,少爷喜欢的是男人,才不是水嫩嫩的大姑娘……啊……”

  小财一掌劈昏了憨直的孪生兄弟,背上早已是冷汗涔涔,与小招互看了一眼后,火速抱起小宝退离显然陷入战火之中的凉亭。

  皓月愣了好一会儿,才好奇地问:“小招啊,那男的是谁啊?”

  这下子就算小招想随意说个几句话唬弄皓月也不可能了,于是她只好据实以告:“是本城的父母官——曲翊大人。”

  “去!怎么会找个父母官?像那种呆头,要银子没银子、要脑子没脑子、肠子还一根通到底,用一个笨字都还不足以形容!芸儿啊,你怎么会笨到看上那一种人呢?”

  要知道他这个徒儿没有别的兴趣,唯一的嗜好就是攒钱,若说那人家财万贯倒也情有可原,可是区区一个县官能有多少钱?况且还是个清廉不贪污的小官!

  皓月百般不解,只得揪着小招的衣袖问:“难不成那人外表看似清廉,骨子里却污了不少钱?”

  “老爷子,您……”

  小招慌张地扯着皓月的胡子,她话都还来不及说完,只见惊芸铁青着一张脸,一拳击向石桌。

  砰的一声!石桌在下一刻裂成两半,向两侧倒下,而放在桌上的器皿与点心全落到了地上。

  惊芸那张发青的脸孔,硬生生扯出一抹微笑,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你再说一遍!”

  这绝对是头一遭哪!

  总是招牌笑容不离脸的惊芸,竟然因为别人的事而翻脸发火,看来这个曲翊对他这徒儿绝对很有影响力!

  活了大半辈子也不是白活的皓月连忙改口:“曲大人是吧?我早说他是个好官,人生得英俊潇洒,还是我徒儿厉害,弄到这么个好货色。”

  见惊芸脸色由青转红,皓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这徒儿心计可不少,若是真的惹恼了他,就算他是当人家师父的人,他也照整不误,毫不讲情面的!

  “老爷子……”小进低声地喊着皓月。

  “干嘛?”

  “您可真会见风转舵啊!”

  皓月拍拍她的肩,“好说、好说。”

  “果然是……”小进顿了一下,看着皓月。

  “成精的老狐狸识时务啊!”小招代替小进接口。

  皓月气得吹胡子瞪眼,当下深刻体会到老祖宗那一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话,果然是对的!

  而近黑心讼棍者,果然也是牙尖嘴利呀!

  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会气煞人也。

  昌州县府——

  曲翊刚审完一椿凶案,将犯人问了罪,结案退堂之后,一人独自回到住处。他回到房中,将一身官服换下,拿起桌上的陶壶斟满一杯微凉的茶水解渴。

  原本静谧的宅邸,在惊芸进驻之后,染上了鲜活的气氛。

  一个稀奇古怪的主子,加上四个性情怪异的随侍,使得这宅邸每天总有许多的新鲜事发生。

  五个人一会儿吵架、一会儿打闹,当主子的被激到气得跳脚,而当仆人的则联手回整主子。

  就连曲翊的仆役,也在耳濡目染下随之起舞,原先仅是恭恭敬敬地对待自己,现在却像是一家人般地对他时而叨念、时而关怀、时而斥责。

  一种幸福与感动油然而生。

  曲翊出身官家,又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父亲虽然很疼爱他,却也待他非常严厉,后来父亲病逝了,他在金榜题名、高中状元之际,却也只能感叹孤绝;纵使天地之大,却再也没有一个与他有血亲关系的亲人。

  官场上的阿谀奉承,曲翊自始至终都是秉持着正直作风,虽然为他赢得清廉之名,却也因为个性过于耿直、不懂得变通,而遭高官权贵之人弹劾,以致被贬至昌州。

  曲翊生性简朴,因此即使在别人眼里自己被贬至昌州是件落魄的惨事,但他却始终觉得即使是区区一名小县官,仍是攸关百姓生计的官职。对于官位是大是小,他倒也不在意。

  总之,只要他在位一天,便一天为民谋利,反正官俸能够过活便可。

  曲翊曾经以为自此将会在昌州终老,谁知却让他遇上惊芸。

  一个被称为惊堂木的人,早在他踏入昌州前便已有所耳闻,虽然心中存有好奇,却也对传闻中的人唯利是图的作风不以为然。

  然而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曲翊越是接近惊芸越发觉自己并不了解他。

  半年前夜里的偶遇,两人击掌为誓。

  此后半年,他讶异于惊芸的果决犀利,更佩服他圆融世故的手腕。

  起初他不懂惊芸那一夜所提的疑问背后的意思,只知道若能帮助佃租及货价、只知道若能还给百姓存活的空间,他愿意背负骂名……

  他亲眼看见惊芸没日没夜地在奸商与地主间周旋,时而诱之以利、时而威之以吓,百般手段、心机用尽。

  当地主群起暴动时,他见惊芸冷面动用官府之力镇压;商贾不肯放弃既得利益时,亦看着惊去狡猾地利用商人间存在已久的利润冲突,分化原本看似团结一气的奸商。

  至于佃农本来因为畏惧地主报复,故而反对改用官租,但在惊去整整一个月挨家挨户的劝说之下,他们才明白此次改革不再只是做做表面样子,而是诚心为了百姓生计在着想。

  只是百姓对于曾站在地主奸商那方的惊堂木,如今却成了替官府效力的惊芸,这莫大的改变,让他们几乎无法相信。

  日夜奔波,素雅的衣料上尽是污渍,有时连俊俏的脸蛋也无法幸免,甚至还带了些血痕……

  那张似乎万年不变的笑脸,即使他问起他怎么会受伤,他也仅是盈盈一笑地说没事。

  后来他找来小招逼问,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惊芸为使佃农信任他与对他前嫌尽释,不但天天跪在田里以表歉意,甚至连恶意相向的拳头也都承受下来;而这都只是为了让百姓知道这回的县官是真的要全面改革,而不若前几任仅是做做样子,实则官商勾结反过来联手剥削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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