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他抚着自己的心口,十分讶异这里竟然还有感觉。他以为早在六岁那年,他的心就已经失去知觉,没想到早已停止悸动的心,竟然为了那朵白莲感到疼痛……
他紧握双拳,低问自己该怎么办?邪恶的魔鬼要他撒手别管这档闲事,她既不肯成为他的情妇,那她的死活便全然与他无关,他不必浪费时间在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身上。
只是……他真能跟睁睁看她坠人火坑,置之不理吗?他闭上眼睛,知道自己不能!即便不能,他又能如何?娶她吗?
不!他立即睁开紧闭的双眸,眼中写满惊恐。他承认自己很想要她,但要他为了拥有她而跳人婚姻的坟墓,万万不可能!他亲眼见识过父母貌合神离的婚姻,母亲不贞的阴霾,更深深烙印在他心上,他怎能让自己陷入这种荒谬绝伦的关系中?
他将唇一撇,本想掉头离去,但只要想到这一走,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脚步便又迟疑下来。到底该走,还是该留?他僵硬地站了半响,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紧抿的唇角松开,露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他真傻!他何必拿父母失败的婚姻来禁锢自己呢?
母亲之所以有机会红杏出墙,全是因为父亲的疏忽和纵容,他和父亲不同,只要他小心防范,不让净莲离开自己的监视范围,自然就不怕绿云罩顶了。娶了她,他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除了卧室之外,在其他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像婚前那样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空间,他不介意她花用他的金钱,但她必须谨守为人妻子的本分,若是稍有逾矩,他会立即终止这场婚姻!
对外人而言她,她是名正言顺的裴太太,但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暖床的工具——一个不需要金钱交易,就能轻易拥有的女人!
总之,这场婚姻的优点与好处,他全占尽了,而她除了拥有裴太太的头衔与永远花用不尽的金钱外,一无所有。他——才是掌控、主导这个婚姻的人!
思及此,他一止即露出一抹得意的浅笑。他将鞋跟一转,走回陈霞芝的灵堂。
夏净莲依然在火盆前烧莲花,她从低垂的目光下看见一双男鞋出现在眼前,缓缓抬起头,发现是裴淆折回来了,眼中滚动已久的泪珠,再也按捺不住地落下。
裴淆与她四目相望,看见她颊畔潸然落下的泪,先是蹙了蹙眉,然后急躁地拭去它,像是不能忍受它的存在。
“跟我回纽约。”他嗄哑地下令。
“不行的!”夏净莲缓缓摇头。“我已经说过,我不能成为你的情——”
“嫁给我!”
“什么?!”夏净莲诧异地张开小嘴,以为他在开玩笑。
但他脸上的表情再严肃不过,丝毫没有说笑的迹象。
“你……是说真的?”
“没错!我要你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
“不……”她捂着嘴,激动得不能自己。她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你不答应?”他浓眉一蹙,心中大感不悦。
没想到当他终于愿意为她跳人婚姻的坟墓时,她却不领情。
“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脸上满是欣喜的泪。
“只准说好,其余的,什么都不要说!否则……”他贴近她的鼻端,邪魅的勾起唇瓣。“我会把你吻昏,然后直接绑回纽约!”
“你……”她双颊嫣红,嗫嚅地问: “为什么要娶我?我们才刚认识半个月,你应该有更好的对象……”
她隐约记得在报上看过,他的模特儿情人来探班,报纸还刊登了他们共同出入饭店的照片。她心中一痛,嫉妒啃噬她脆弱善感的心。
“我承认我有过不少女人,但她们对我毫无意义!”裴淆懒得解释前因后果,只简单的说:“我娶你,是因为我觉得你适合我,我需要一个妻子,而我认为你是最理想的对象。”
就这样?夏净莲略微一怔,心里酸酸、苦苦的,好像有某种甜蜜的期待消失了。他娶她,是因为她适合他,而不是因为他爱她。
“如何?你愿意嫁给我吗?”裴淆望着她,再次追问。
“我……我愿意!”夏净莲羞怯地一笑,轻轻点了点头。虽然他没说他爱她,不过那不要紧!只要她爱他,那就足够了,至少他想娶的人是她,不是别人呀!
裴淆目光灼热,竭力隐藏激动的情绪,他捧起她清媚的俏颜,低头在她红润的唇上印下一个狂烈的吻,藉以宜示他的所有权。
她是他的了!从今天起,她将属于他一个人,任何人都不得染指。他说不出心头为何会有种骄傲与满足感,难道……他是真心想娶她?
不!他立即摇头,摆脱这种荒谬的想法。他对她没有爱,只有欲!他只需要她姣好的胴体来宜泄欲望,至于爱——他根本没有那种东西!
夏净莲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搂住他的脖子,柔柔地回吻他。
从今以后,他将是她的丈夫,她依偎一生的良人!他们会有一个温暖的家,还有好多好多孩子!想到这里,她不禁露出甜蜜而满足的微笑。
她望着母亲的遗照,轻声告诉她:妈,我终于找到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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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净莲穿着一袭领口缀有漂亮蕾丝的纯白手工睡衣,坐在偌大的新房里,环视房间里精致昂贵的英国古典床柜组,心中还是难以置信,自己已经是裴太太了!
她低头审视手上那只样式简单、却价格惊人的心型钻戒,心中还是没有一点真实感。一个礼拜前,她在裴淆的协助下将母亲的遗体火化,供奉在乡间一座幽静的寺庙里,然后毅然决然抛去一切——包括她那贪得无餍的继父和他惹下的麻烦,跟着裴淆来到美国这个陌生的国度。
她到美国的第一个礼拜天,他们就在曼哈顿的圣派区克大教堂完成终身大事。
婚礼后,是一场小小的自助式婚宴,裴淆宴请的宾客不多,只有几十位重要的客户和至交好友。她发现裴淆家人都没有出席婚礼,问他原因,他只淡淡的说,家人远在家乡,来不及过来参加。不过管家何婶却偷偷告诉她,他和家人已经很多年不曾联络了。
听何婶说,当年他执意留在美国创业,坚持不回家乡继承祖业,因而与家人决裂,如今感情淡薄,几乎形同陌路。她心中霎时充满怜悯和悲伤,家人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资产,他和家人放弃了彼此,实在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
“在想什么?”不知何时,裴淆回到卧室,他解开脖子上让人快窒息的领带,用力呼出一口气。
“淆你回来了!”她连忙起身,帮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客人都走了吗?”
“嗯,已经请何婶和章叔去送客了。”
何婶是从小将他带大的保姆,章叔则是何婶的丈夫,当年他决定在美国落地生根,便将他们二老接到美国,表面上是聘请他们担任管家,其实主要的目的是让他们在美国养老。
“你一定累了,先去洗个澡吧。”她柔声道。
“嗯。”裴淆脱掉外衣,走进浴室沐浴,没想到出来后,脸色却变得阴鸷难看。
“谁把我的白浴巾换掉了?”他指着腰间的天蓝色浴巾,硬声质问。
“是我。”夏净莲红着粉颊说:“我觉得白色太单调了,所以替你换了其他的颜色。天蓝色给人的感觉很清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