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忽然,殷照东抬头并慌张地拉着她的衣袖。「捷安,现在只有你可以救我了。」
「爸,怎么回事?」父亲从不曾用哀求的语气和她说话,这让殷捷安不安极了。
「捷安,你一定要帮我,不然爸爸就死定了。」
事态严重,父亲慌乱的模样不像作假,又不肯直接说明事情缘由,殷捷安只得先安抚他,等他情绪平稳再问。
「爸,您先做下来喝杯水休息一下,然后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听见殷捷安愿意帮忙,殷照东坐下后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出来。
「前些天……我在赌场里赢了好多钱,开心得不得了,爸爸第一次赢这么多钱耶!」
「那很好呀!」赢钱干嘛一副像被人倒会的样子,害她吓了一跳。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殷照东依旧吞吞吐吐,目光闪烁不定,不肯将话说出口。
「可是什么呀?」
「还不都是你害的。」
「我?」殷捷安有点莫名其妙,关她啥事?
「原本我赢了好多钱,心想既然手气正顺,不如就用这些钱玩把大的,若赢了你以后不用辛苦兼这么多份工作了。结果,谁知道所有赢来的钱居然又全部输光了。」
还好,她拍拍胸脯。「没关系,输了就输了,下次别再去就行了。」
「可是……」
「还有可是?」
殷照东头又低下来。「输了钱是不打紧,可我却欠了赌场一屁股债。」
殷捷安脸色瞬间惨白。「什么!?」不会吧!
他急切地看着她,当她是她的救世主一般。「捷安,你一定要救我,爸爸欠了好多钱,根本没办法还。」
殷捷安胸口一揪,哀伤地看着父亲。「爸爸,我不是劝您别再去赌了,为什么您总是不听?现在您要我怎么救您?」
「捷安,你一定有办法的,爸爸求求你。」
「到底欠了多少钱?」
殷照东见她肯帮忙,连忙说出金额,「五十万。」
听到数目,殷捷安顿时跌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的父亲。「五十万?」我的天呐!虽然不是天文数字,但以他们现在的情况而言,这可是一笔大数目,一时之间教她上哪儿找去?
「只要你肯帮我就没问题,你不会不管我的对吧?捷安。」
「要怎么帮?」她心寒地问。
「胜哥说杨老板上次见到你后,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只要你能陪杨老板一晚,五十万就一笔勾销。」
殷捷安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您说什么!?」
殷照东老泪纵横、无限悔恨地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若不还钱,他们就要砍断我的手脚,还要我生不如死啊!捷安,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不想变成残废呀!爸爸下次一定戒赌,一定。」殷照东信誓旦旦的说。
殷捷安静静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他竟然做出卖女之事,这教她情何以堪?
「期限多久?」
殷照东明白她答应了,马上破涕为笑。「三天内如果没还钱,他们就会派人来接你去杨老板那里。」
「好,三天内我若筹不出五十万,那就这么办吧!」
面对像陌生人似的父亲,殷捷安怎么也无法相信,才短短两年时间,父亲已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她熟悉的父亲了。回想早上的谈话和现在的情形,看来,她必须为自己做打算了。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帮您了,往后无法继续孝顺您了,请多保重。」
殷照东还沉浸在殷捷安愿意帮助他渡过难关的喜悦中,根本没注意到她所说的话。只喃喃说着:「哈,有救了,往后又是一条好汉。哈哈哈!」
怎么办?
殷捷安茫然地走在街上,望着车来人往的马路,天地这么大居然无她容身之处。昔日的亲朋好友早在父亲生意倒闭之后便不相往来了,如今怎可能会理她?有的也只是奚落而已。目前所结识的朋友纵使有心帮忙也没法筹出那一笔为数不少的钱,难道真得出卖自己才行吗?
不!一定有办法的,她绝对不会把清白交给像杨老板那样的人,若说一定非得如此不可,那她宁可将自己交给其他陌生人,也不愿让这种败类糟蹋自己。
下了决定的殷捷安迅速地在脑海中点出名单,规划该如何着手,总不能逢人便说:「先生,今晚你缺女伴吗?我正好要出售处女膜。」
现今的社会多的是出卖身体的女人,但她所受过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若真的延街兜售自己,别人铁定会认为自己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吧,会有人相信她才怪!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消遣自己!再不赶紧想出个办法来,到时就真的要照父亲的方法做,殷捷安敲敲脑袋,暗暗斥责自己。
不,即使无人援助,她也决计不让自己的第一次丧送在赌场的人手上。
殷捷安对上流社会人士并不感到陌生,毕竟她也曾在那种圈子出入过。但该找谁呢?不能找认识的,虽然必须出卖身体,但她还是想保有尊严,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尤其是那些表面斯文背地里却披着狼皮的人。
前思后想,她实在想不出有好的人选,殷捷安放弃继续想下去,决定付诸行动,直接到人多的声色场所去碰碰运气。
夜晚的台北市,在灿烂的霓虹灯点缀之下,展现不同于白昼的风貌。
坐落于忠孝东路的一家PUB内——
闪烁的五彩灯光照映着舞池,恣意舞动,汗水淋漓的人群,勾勒出都市男女寂寞的影子。
在一处角落里,有两位男子面对面而坐。
「慕容,说真的,你不再考虑一下吗?」严毅斐不赞同地睨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严毅斐从高中时期便认识慕容沇至今,对他的个性自是十分了解,慕容沇是一个相当冷漠、不爱搭理人且不多话的人。初见慕容沇时,严毅斐就无可救药地迷上他,别搞错,这种喜欢跟另一种喜欢可不同喔,而且他也不是个GAY。
总之,他的眼光就是离不开他。
慕容沇人虽然冷漠了些,他的泱泱气度却显现出一般王者风范,令他折服,即使慕容沇始终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也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慕容沇对每一个人皆是如此,所以他才敢继续缠着他。
也不知道是他的恒心打动了铁石心肠的慕容沇?还是被他缠怕了?慕容沇居然默许他出现在他身边,一直到现在。
老实说,严毅斐到现在还是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曾多次问他却始终得不到他要的答案,久而久之也就不想问了,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慕容沇眼帘抬都不抬一下,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反正结果都一样,只是早晚问题,无所谓好或不好。」
「不一样的,没有『爱』作基础的感情是无法长久的,我劝你还是想清楚的好,别轻易地葬送自己下辈子的幸福呀!」不愿自己视为亲兄弟的好友轻率决定婚姻大事,希望此番话多少能改变他的决定。
「别再谈这件事了,我自有打算,你别过问。」慕容沇眯着眼说。
严毅斐见他不愿再谈此事,他也不好一直追问,只得无奈地叹气,倘若他再强问下去,下场唯有「凄惨」二字可形容,因为他会整整一年不理他,这对他来说简直生不如死呐!而他多少知道,一旦慕容沇决定的事,鲜少有人能影响他,所以当他答应与「翔昱集团」的千金古凝凝结婚的事时,着实吓了他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