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人要回礼,岂不是让东宫太子尴尬吗?
段青微抬起眼,啊--怎么东宫太子同兴王穿了一样的便衣?虽说请柬上头写了穿着便衣入宫便成,但两人怎会有同样的便衣?
这会不会是什么阴谋?
东宫太子在打什么主意?她瞇眼望着他,见他依旧如同往昔英姿飒爽,而她的心却不再像以往那般烦躁不安,不禁笑瞇了眼。
罢了、罢了,穿同一件便衣八成只是巧合,他还是原本的他。
「小青。」东宫太子勾起笑,快步走向她。
她笑睇着他,发觉他越走越近,丝毫没有要停下的念头,眼看着他就快要--
「殿下?」段青一脸惊慌地看着东宫太子将她拉进怀里,她的耳朵就覆在他厚实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均匀而平稳,强而有力……
不对、不对,她在想什么?现下是什么时候,东宫太子为什么要搂着她?
以往他从不曾这样待过她的,不对劲……他是故意阴她的!
他总是和她保持距离,尽管许久未见,他也不可能热情地抱住她,他这么做会坏她清白的;况且,王爷就在一旁……
正想着,突然一股力劲将两人硬生生拉开,她随即又掉进另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错愕地抬眼,瞥见朱见暖正怒不可遏地瞪着东宫太子。
「八皇弟,这是怎么着?」东宫太子浅笑,对于自个儿弟弟粗鲁的行径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径自笑得怡然自得。
「这是怎么着?」朱见暖恼声问道。
当着他的面搂他的女人,还敢问他是怎么着?混蛋,东宫太子是吃定他不成?
「我和小青好些日子没见面,如今在这儿相会,自然会热络些。」话是对着朱见暖说,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段青身上。
「哼,你和她是什么关系,犯得着一见面便将她搂进怀里?」朱见暖咬得牙根发疼,搂着段青的双手不由得扣得更紧。
若不是顾虑太多,他岂会让东宫太子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八皇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你忘了,小青是经由我介绍到府上的?」东宫太子笑了笑,同样的一张脸,他却是堆满了无害而亲和的笑,然而眸底却闪过些许的挑衅。「你说,我和小青是什么关系?」
「你!」朱见暖目眦欲裂地瞪着他,紧握的拳头青筋凸起。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分明是故意挑衅他。
为何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他在他面前却硬是矮上一大截?
在父皇面前,他比不上他;在兄弟之间,他更是比不上他,究竟是哪里比不上?是比不上他的城府深沉、比不上他的老谋深算?还是他的老奸巨猾?他根本就是狡猾的狐狸!
「王爷。」段青赶忙捏了朱见暖的手心。
明明三两句话便能够解释得清楚的事,怎会两人说到最后像是在挑衅似的?
东宫太子到底是什么用意?为何硬是曲解话意?
听起来总觉得他……怪了,是身为探子的她真的对兴王偏心,所以才误解东宫太子的用意:还是事实真如她想象,他是故意在激兴王?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喜欢,她不想当任何一个人的棋子。
朱见暖发觉手背微疼,不由得敛眼瞅着她,瞧她轻轻地对自己眨了眨眼,好看的唇轻勾起笑,才教他的心缓缓地平歇了一些。
「王爷,你忘了,我曾经同你提过,我的兄长和东宫太子是故友,所以我才会被引荐到兴王府伺候王爷。」她不忘拍了拍兴王的手,示意他放松一些,要不她快要被他给勒死了。
她可不希望成为他们兄弟阋墙之下的牺牲品,死得冤枉。
「是吗?」朱见暖似笑非笑地道。
在他的记忆中,他未曾听过这件事,更不曾派人打听过,但是她现下说了,不管是真是假,应该都代表她的心是偏着他的。
光是这一点,便能够教他的心平静许多。
一旁的东宫太子见状,笑意不减地道:「不就是如此吗?八皇弟呀,事情要先弄清楚,别老是脾气一来便蛮干硬干的。」
闻言,朱见暖缓缓抬眼瞪着他,每每瞧见那一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在他跟前说些阳奉阴违的话,他就忍不住想吐。
这种人,究竟凭什么成为东宫太子?
「唷,真的收敛了,真是令为兄感动。」东宫太子抬头睇着天色,「好了,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赶紧到后院去吧……咦?八皇弟,今儿个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咱们孪生子心有灵犀,你瞧,咱们竟穿了一模一样的便衣。你想,若是咱们一起到后院去,他们认不认得出咱们谁是谁?」
话落,东宫太子寓意深远地瞅着他:别说朱见暖恼怒,就连他身旁的段青都对他投以不解的目光。
他非得要伤人伤得如此彻底吗?话中有话,尽管他嘲讽人不带脏字,却比刀刃更伤人,他分明是故意这么做,但是这么做,对他究竟有什么好处?
眉头微蹙,她不想再理睬东宫太子那张伤人的嘴脸,抬眼睇着朱见暖,却意外地见他紧抿了唇,眸底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
朱见暖缓缓地闭了闭眼,再张开眼,眸底已经没了浮躁。
朱见暖深吸一口气道:「我先进去总可以吧,要不还是要我撕下袖子来分别?」
东宫太子垂首轻笑着,「犯不着要你撕袖,你就先进去吧,咱们再怎么相似,也会有人分得出咱们……」
「小青,咱们走。」不等他说完,朱见暖拉着她便要往一旁小径走去。
东宫太子喊住他们:「等等,小青先留下,我有话要同她说。」
朱见暖回眸瞪着他。
「再怎么说,我和小青也算是故友,借一步说话,应该不为过吧?」东宫太子一贯的保持笑意。
「哼!」轻哼了一下,朱见暖放开牵着段青的手,往小径上去,穿云立即跟上。
他一走,段青不由得怔愣,发傻地睇着微凉的手心,总觉得他方才一放手,教她心里不安。
「小青,妳在想什么?」
闻言,段青蓦地回身看着东宫太子,一样的脸,却有着难以言喻的改变,也许他未曾变过,而是她总算看穿他的本性。
第七章
「妳怎么会用这种眼神瞧我?难道妳忘了我派给妳的任务,忘了我也算是妳的主子?」东宫太子轻勾起唇,挑起迷人的微笑。
「段青逾矩,盼太子恕罪。」段青欠了欠身。
「无罪、无罪,妳是小青,怎么做都无罪,就算妳没依令行事,妳也一样无罪。」他像是给承诺般的认真。
「殿下,你老是让人捉摸不定。」段青叹道。
如今,她可是真真切切地确定他这个人真是阴险。
以往总是在心底偷偷说他的好话,蒙住眼睛不去瞧他偶尔迸出的阴沉目光,捣住耳朵不听他伤人的言语,不去深究他对她的好是否只是为了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更不愿相信,她在他手中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但是,眼前她怎么也骗不了自己,他冷冷的嗓音里头莫不噙着讽刺的意味,三言两语之间更是再三挑衅,他该不会忘了,兴王朱见暖是他的孪生兄弟,比所有皇子还亲?何苦再三伤他至深?今儿个以话相逼,天晓得明儿个会不会兵戎相见?
「是吗?」东宫太子笑了笑,「依我看,妳才令人难以捉摸。」
不过是和兴王相处一段时间,她的心便整个都偏到他的身上去了?
虽然早已是预料中的事,然而现下成真了,他的心还是不由得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