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快哦!另一个是号称你的未婚妻,却没半点未婚妻样的女人,已暴跳如雷要冲进你的办公室了。不管你到底和这两个女人有无瓜葛,我要出去吃中饭了,留给你自己善后。”
“不行!你得帮我撑下场面。福华耶诞舞会大餐,请你和你老公跳到骨折过瘾,一言为定,赖皮的人是小猪。”随即将电话一挂,窜下了楼。
邹怀鲁施展出跑百米的罕见潜能,四阶并作一阶地跳下楼,其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恐怕连正宗青蛙王子都得甘拜下风。等到他在自己部门前猛然煞住车往会客椅一望,瞟到穿著不合时宜的紧身红衣的张昭钏时,他全身上下因之不寒而栗。
只见张昭钏不客气地翘著长腿斜坐在沙发座上,其贵妇坐姿虽然状似优美,但她肿得几乎可挤出鲜奶的内圃团已快要蹦出低胸领口,再瞟到她超短的裙子已直爬上大腿处。
老天,春光都外泄了!这年头纺织业这么不景气吗?有必要把布省到这种田地吗?
这教邹怀鲁赶忙移开视线,拿起辛蒂递给他的留言字条翻动,免得眼珠子被煞到。
“鲁哥!”一声惺惺作态的嗲声,让人毛骨悚然。张昭钏占有似的眼光紧盯著邹怀鲁俊逸的脸,还快速地扫过他高大挺拔的身段,刻意在他腰下停留数秒后,伸舌添了一下丹红的唇。
“你来做什么,张小姐?”他心不在焉地往他办公室里瞧,没感觉到自己被人当成秀色可餐的热狗,要不然他绝对会把自己阉掉。
“我们都订婚了,你还连名带姓的叫人家!”她起身离座,朝他这座“矿山”走来,手指还攀上他的西装领缘。
邹怀鲁一愣退了一步。他没见过这么没大脑的女孩,他什么时候连名带姓叫她来著?
“既然这样的话,‘张’小姐,我得提醒你,是我妈跟你妈订的婚,不干我的事!”
说著略过她,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虽然生死未卜,但他宁愿面对里面的“情妇”,甘心死在她的怀里。
“等一下嘛!鲁哥,”张昭钏双手连忙搀住他的臂往她的胸前迎送,不让他走。
“是邹奶奶打电话要我来的,她说你正缺个伴,要我来陪你的。”
他的眼珠赫然弹了出来。这是什么世界?他缺个伴?!他若缺个伴,外面多的是应召站,一通电话,随传随到,根本不用他奶奶当业余老鸨。
无计可施,只好将计就计,他拚命地要扯回自己的西装袖子,屡试几回都甩不开,只恨不能拿把剪子,一刀剪断她的纠缠。但邹怀鲁仍是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解释道:
“张小姐来得稍微晚了些,我已经有人陪了。”
“谁?你骗我!”高八度且走了调的声音突兀得吓人,教在另一侧的办公室里的三十来位职员停下吃饭、聊天的动作,抬起脑袋往这头看来。
这场面够难看了!
“我不需要骗你,张小姐,请自重!我还得上班,恕不奉陪!辛蒂,麻烦你送张小姐出门好吗?”他朝搭在他臂上十只涂了红蔻丹指甲油的阴爪比了一下。
正专心观赏这出闹剧的辛蒂,马上起身,劝著张昭钏,“张小姐,我想我主子今天龙体欠安,不易伺候,还是把麻烦事留给倒楣的人吧!您下回请早,以免向隅。”并扶著一脸不解其意的张昭钏出门。
邹怀鲁快咳血了,辛蒂竟把他形容得这么龌龊!但他实在拿这个女人没辙,才刚甩动酸麻的手臂,随即想起为盼,他赶忙推门而入,嘴里殷切地唤著:“为盼!”
“叫魂啊!”牟为盼穿著一件短百褶裙,盘腿而坐,大剌剌地缩在他的大椅里,伏趴桌前,正聚精会神地盯著电脑萤幕。
“你来多久了?”他走到桌旁,瞥了一眼完好无缺的几封信,再快速扫射空无花束的桌子,然后定眼看她大玩电玩。
“够久了!我建议你换个门,重新打掉墙,换个双重隔音板比较好。”
“你都听到了?”
“一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歌可泣的划时代荒谬剧。”牟为盼僵著一脸冷煞星的表情,跳下大椅与他对峙,当她望著邹怀鲁脸上那对既假态却又清澈的星眸,便冷笑地说:“听说你有人陪了,想必‘鲁哥’你又想吃猪蹄膀了,我待会儿再来。”说著就要走出去。
又来了,猪蹄膀!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得解决。
“等等,我们先谈谈你的事。”他大手适时扯住她颈后的领口,不太温柔地把她拉近,双手随即搭上她的肩,把顽强的她轻按回椅子里,自己一屁股地靠坐桌缘,好整以暇地对她说:“我这个部门目前没缺人手,何不到别的部门?我帮你问问看应试主管。”
“不用问了,除了这个部门,我哪儿都不去。”噘著小嘴的牟为盼转著慧黠的黑珠子,赖皮地解释:“我不会打字、不会速记、不懂任何一项文书工作,到任何部门去都一样。”
“那你挑这里无异自投罗网,我这儿的人不会这些技能是混不下去的。”
“怎么会呢?”牟为盼突然换了一个表情,以双臂环住弓起的双膝,给他一个勾魂媚笑。“只要你肯给我一个实习的机会,我包准闷一锅上好的蹄膀肉给你尝。”
本想端起俊容的邹怀鲁傻住了,心想,怎么又是蹄膀肉?若他想吃蹄膀肉的话还不容易,一通电话拨至饭馆,随叫随到。他正想转头问个清楚,一瞥到她的坐姿,又傻眼了!
只见她双手拱著膝盖的坐姿极端不文雅,事实上是拨欲撩人得过火,她穿著短袜的细长粉嫩小腿并列竖在正中央,但短裙已滑落大腿处,可爱的小臀部深陷入他的皮椅中,不该露的地方都遮了,而被遮住的地方也是不该露的,无奈遮遮掩掩之中,却让“穷睇眄于中天”的他大饱眼福,又留给他更多疾速飞扬的想像空间。
有没有听过哪位仁兄眼睛中风的?别人不敢说,但邹怀鲁只觉得眼压愈来愈高,高到眼血管快迸开来了。
他突然觉得空调暖气太闷、太热、太煽情了,按捺不想挥汗、扯领带、宽衣解带、扑上前做扶地挺身的兽性,接著强力咳嗽,调整一下坐位角度,说:“嗯……为盼,介不介意我们换个位子?你仰头看太久,颈子会酸的。”天才啊,你的名字叫邹怀鲁!他太佩服自己庄敬自强、处变不惊的本事了。
牟为盼闻言后将肩一耸,跳下大椅,手臂大幅一摆后,说:“请上座。”
于是坐上了椅子的他,屁股像是被针孔了好几下,试了又试,才坐定位。
“我们谈到哪……”
等邹怀鲁举目想跟她再从头聊起时,发现她双手改撑著桌面,俯身面对他。这时他才瞄到她衬衫上的两粒扣子已脱解开来,只要她再稍弯下一公分,两座屹然挺立、冰清玉洁的玉女峰就要被他一览无遗了。就这样,他随即又觉得空气缺氧,二氧化碳过多而气喘个不停,此刻的他最需要的是氧气罩及一盆冷水浇熄他心脾深处的火苗。
他邹怀鲁今天是犯了哪一桩罪不可赦的天条戒律了?老天要这样考验他的自制力!
思及此,他将脑袋赫然一弹,望进她一脸专注却眨著长睫毛的无辜模样,怀疑地动了一下脑子,猛然一醒。
“为盼,别捣蛋!赶快说明来意。如果能,请你别坐桌角,容易触角倒楣。”事实印证,刚坐桌角的他,现在就倒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