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令而去的铜人疾如闪电,几个轻纵便已来到焦晋霄面前,把他围在墙边,但见这几个铜人步步进逼,不一会已将焦晋霄逼得背靠泥墙,无法再动弹了。
见焦晋霄已经在自己掌握之中,镇国公这才满意地转过头来看着仍旧驻立在大厅前的宇文凌烈,满身的红光开始形成云状,他紧皱眉头,察觉到空中开始浓稠的气息,那是血与火的气息……
宇文凌烈,他果真是学到了『天雷』!
敛闭思绪,让自己陷入空无状态,镇国公念念有语,催动铜人结阵,一时狂风大作,暴雨连连,乌云扑天盖地,连仅余的月儿残光也挡得密密实实,气氛越加诡异起来。
站在大厅前,被刮入的大雨淋得一身是湿,璨冀咬牙紧紧盯着前方的宇文凌烈,不敢有稍刻的动弹,只怕宇文凌烈有个万一。但见围着宇文凌烈的云状血气慢慢上浮,一条八爪血龙由云雾中徐徐升起,张牙舞爪着攀升半空,瞬间四周一片耀眼,云层远处传来隆隆雷声。
焦明秀掩嘴惊叫,一时被这样神圣而又庄严的场景所感,竟忍不住低头膜拜起来。
就在众人惊叹如此壮观的美景时,一声强力的碎裂声把各人吓得清醒过来,原本闭目的镇国公一睁眼就看见了那斗大的窟窿出现在泥墙上,而那个控制着边城十万兵马的男人正站在那裂开的墙壁边对措手不及的铜人扬起一阵轻蔑地大笑。
「镇国公,你太小看本将军了。区区铜人,你以为就能困得了我么?我倒要看看,在我的地盘里,你这妖术惑众的奸贼能跑到哪去?」
焦晋霄大笑,他左手挟着已经被场内从未见过的打斗所吓住的德涵,右手挥剑,借铜人攻上前的力度向后一翻,便自那自己用内力打破的窟窿中扬长而去,所幸墙外再无人埋伏,只有一个身穿褐袍席地而坐的男子正对将军大门,双目紧闭的他对焦晋霄的擦身而过没有任何反应,焦晋霄奇异地投望一眼,见此人对自己没有任何敌意,这才快步展开轻功向城外军营而去,只是……
想起先前那名男子的五官眉目,那似曾相识的异样感,焦晋霄是怎么也挥之不去,这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呢?
第十三章
示意几个铜人追赶而去,镇国公便不再把心思放到那个逃走的将军身上,此刻的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看着已经成形的『天雷』,他冷笑一声,由怀里掏出了一个银白葫芦,这次的他准备周详,又岂会被区区『天雷』所阻。宇文凌烈,这个没有修道便与血剑融为一体,然后借由本身真气及天命召来雷龙助阵焚烧铜人的黄毛小子,真是让人痛恨,只可惜这一击雷霆万钧,却极耗真气天命,只等『天雷』用尽,自己便能以这葫芦里的东西,让这小子一命归西!
雷鸣电闪,随着血雾散尽,持着血剑的宇文凌烈现于人前,手上闪着红光的宝剑凝着万重雷电,只等铜人列阵上前,他便能将眼前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全部焚烧殆尽,不容他们再在人间作恶。
「宇文凌烈!看来碧教你不少东西,可你真敢使用『天雷』?别忘了,之前在别院你已经用过一次,再用!你活不过十五载!」
高声喝道,镇国公慢慢运起护身罡气,手上葫芦对准宇文凌烈方向,又假意劝了起来:「若是你投降,凭你的聪明才智,我皇必定重用,又何必为了一个落难王子耗尽天命呢?寒星随的母亲,我家妹妹已经答应了,只要你归顺,那你与寒星随之事,她顶力赞成并为你延年益命,让你与寒星随双宿双飞,这岂不是人间美事?」
「哼,废话少说。你口口声声新皇,又眼睁睁看他被焦将军掳走,可见,你心里的新皇并非先前篡位的德涵,德涵被你迷惑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本该当诛,而你与安国公助纣为虐,如今更是想改朝换代,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们这样丧尽天良的吗?铜人,鬼阵,这些人间本不该存在的东西,又是你们毁了多少人命才造出来的?我宇文凌烈岂容你们在人间做孽!」
越说越是气愤,激昂的怒气让血剑不断地啸鸣着,似乎在催促主人的进攻,宇文凌烈也不再啰嗦,持剑跃起,瞄准了场里的铜人就要挥剑放雷。
「且慢!」一声脆响止住了宇文凌烈的攻势,只见月洛大步走出,手里扶住显然已陷入昏迷的寒星随,她抬头望着镇国公,冷冽的目光如刀如剑,似恨不得在眼前人身上刺出几个窟窿来。
「在杀他前,我要问清几件事情。」似乎已视镇国公为囊中之物,月洛没有理会那虎视耽耽的铜人,把寒星随交托给璨冀后便直直向镇国公走去,两手排开一个个阻碍视线的铜人后,月洛只与镇国公相隔几步之遥。
镇国公早在月洛出声之时已把葫芦藏好,他揽了揽衣袖,一派悠闲:「碧,你是死到临头仍旧嘴硬之人,有什么不解的就尽快问了,莫待人头落地仍死得不明不白,只是这答案嘛,也要看本公有没心情回答你。」
「放心!你死了,我会念在兄妹一场的份上替你收尸的。」月洛看着铜人重又以自己为中心聚集了起来,她好笑地看着镇国公,「难道你就只会支使这些傀儡来杀人吗?只要凌烈一出手,这里的傀儡便会化为乌有,我看你应该清楚得很。」
「那又如何,只要假以时日,便会有一批铜人再次炼成,我输得起这仗,可你呢?」
「我要问的事这正是其中之一。」
令镇国公诧异的话自月洛口中响起,她伸出手掌,幽幽绿光由掌中升起,光中凝结了一璀璨晶亮的光球,随着这光球的浮现,四周的铜人竟纷纷低吼出声,一个个纷纷丢下兵器抱头哀号。
镇国公完全没料及此状,一时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培养多年的铜人一个个倒了下来。
「这是什么,玄,你可还曾记得?」
咬牙切齿地看着脸带微笑的月洛,镇国公好一会才勉强发声:「这是『冥火』!」
「没错!这不仅是『冥火』,更重要的是,这是掺杂了最烈的龙血所造出的『冥火』,虽然这些铜人经药物浸泡能与『冥火』相融,可他们毕竟是由你这个地府回来的幽魂所制,长期受你控制,只能在阴冷的地方生存,掺杂了龙血的『冥火』被铜人吸收,体内一冷一热的交锋,怕是这些练出来的铜人未曾尝过的痛苦吧。」
「好!好好好,难怪翡说没有足够的实力,便决不能与你正面交锋,当年你在龙潭学了些什么,根本无人知晓,也怪不得你敢如此狂妄了。」镇国公完全没有想到,由他妹妹亲自传授的『铜人炼术』竟如此轻松被破,不禁气急攻心,恼羞成怒起来。
「玄,你到底明白这『铜人』要炼出来,需承受多大风险?每个容器都有其限制,『血啸狂铃』嗜血食魂,可它所蕴藏的杀性与血性,也只能供召唤两次『天雷』。同样,依你灵魂为根的『铜人炼术』,也只能炼制两次,每次炼就铜人,你都要丢弃三魄下去以控制铜人行动,即使你由地府被翡施术召上来,你也是只有三魂六魄,只要失了六魄,地鬼就会上来人间抓人,而你也将会被打入畜生界,生生世世不得翻身。这,你可曾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