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字字掷地有声!
焦晋霄看着重新容光焕发的璨冀,先前他便已感觉到璨冀身上那股皇者之气,只是他对自己的位置认定似乎还有犹豫,无法让他这个久战沙场的人信服,如今则不同了,不再动摇的眼睛直视着他,内里的炽热竟让他无法直直面对。
焦晋霄侧了侧头不再面对那双美丽得过火的眼眸:「只可惜遗旨不可违,只要二皇子找到兵符,那本将一定效忠皇子。」
「那就是说,你个人是非常愿意效忠二皇子的?」宇文凌烈却是死抓住这个话题不放,他要的并不是一个臣服于兵符下的将军,他要的是一个臣服在璨冀魅力下的将军!
点点头,焦晋霄终是承认了,比起高高在上只派了使者来传旨还使出卑鄙招数的大皇子,二皇子的确是一个能让他放心的君主,『功高震主』这一向是臣下的担忧,如今看来二皇子并不是不懂『包容』之人。
「那……」还待乘胜追击,力求让焦晋霄放弃兵符一说的宇文凌烈才刚开了声,就被月洛打断了。
「凌烈,你不觉得有些累吗?有些东西不能再咄咄逼人的。兵符这东西是等于变相的玉玺,你早晚也是要去找的,又何必硬要绕过不提呢?」
月洛又指了指一头雾水不知所然的元尚罄:「元小公子已经累了,大家一晚折腾,如今还是先歇息吧。」
她不出声犹自可,一出声,宇文凌烈就想起来了,兵符?兵符这东西月洛不就该一清二楚吗?
「要兵符可以。月洛是监国,必定知道这兵符下落。先前她就有提示过兵符藏匿何处,如今只要她交出兵符,焦将军便无后顾之忧了吧。」
月洛睁大眼睛,不免有些引火上身的感觉,她扫扫仍旧一脸无动于衷,已经在专心催动『心魔』能力的寒星随:「兵符这东西我早已交由寒星随保管。这东西你要问他!」
「你说什么?」
「他保管?」
深知寒星随丧失往日记忆的璨冀与宇文凌烈不由同声大叫起来,这怎么又缠到寒星随身上去了?
「没错!我几年前下山潜入平王府,一些贵重的东西自是交由了他保管。因此,这东西我也不知道所踪。」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看准了寒星随一但修练便不得外界纷扰,月洛十分心安理得,反正再吵,寒星随也是不会睁开双眼给他们解答的,况且他还能不能恢复往日记忆,这事谁也无法保证。
「贵重的东西?」默念着这几个字,宇文凌烈拼命回想,到底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寒星随是随身携带的,兵符如此重要,寒星随决不可能放在山上。
看着面前几人终于静了下来,气氛稍稍缓和,一旁也紧张万分的元尚罄这才稍稍松了一气,不明底细的他只看到众人的争持,言语间虽能猜出内里乾坤,可……看着站在一旁越发有君主气势的璨冀,他不由把曾经见过的京城新皇拿来细细比较,若真的要让他选择,怕且他也会是挑选这个有容人之量的君皇吧!只可惜,他身边早已有宇文凌烈的辅助,自己是怎么也无出头之日的!
厅上各人各怀心思,瞬间便安静了下来。璨冀见状,招来焦明秀:「管家还是先安排早点,让大家用过早饭后好好休息一番。兵符一事急不得,既然焦将军表明兵符才能驱使他,那自然皇兄也无法得到将军的助力,我们仍旧是平手,不必太过在意。」
复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璨冀温言劝慰着,换来宇文凌烈欣然一笑:「的确,我真有点累了,那我先回房歇息吧。」
向着四周的人掬了掬手,宇文凌烈走至寒星随面前:「寒,你也累了吧,该回去歇息了!」
没有任何的回应,寒星随盘膝坐在椅上如老僧入定,宇文凌烈见状又推了推他:「寒,这里是大厅,要歇息,回房会比较舒服。」
仍旧是没有回应,甚至连半点动作也无,宇文凌烈心里暗暗觉得不妥,手上更是用上三分劲道:「寒?寒?寒!」
着急地再唤了几声,惹来众人注意,寒星随却仍旧不动如山,宇文凌烈急忙半蹲下来与寒星随面对面,只见原本略显苍白的俊颜此刻铺上了淡淡的紫色,连该是红润的唇色也显出一片青紫,看得宇文凌烈触目心惊。
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指慢慢探向鼻间,在那微微的呼吸热气中,心总算是稳定了下来,侧头看向仍旧不动声色的月洛:「他怎么会这样?怎么唤他都不醒来?」
还没等气定神闲的月洛回答就闻得元尚罄的一声惊叫:「快看,他手里的锁链在发光!」
众人目光瞬间全移至寒星随手上,果然,在细心留意下,一层淡淡的光芒正浮在那条黑漆的锁链上,形成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不用惊慌!星随只是开始运功罢了,他一直希望能早日恢复以往的记忆,如今『心魔』之力已满,他自是争取时效练了起来,难不成还要挑良辰吉日不成?」
取笑着众人的大惊小怪,月洛轻描淡写便把众人的心安定了下来,只是关己则乱,任凭宇文凌烈再怎么镇静,此时也忍不住再索求更加确定的答案。
「那『心魔』可会对寒有害?若真的借了『心魔』之力,记忆真的就能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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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敲打屋脊,堂前早已积水成洼,没日没夜的大雨让人心浮气躁,更勿论坐在大堂上提心吊胆足足五天五夜的宇文凌烈。
注视着仍旧没有动弹过分毫的身影,宇文凌烈抱膝卷坐椅上,侧耳倾听着雨点的响声,数数日子已是第六日了……寒是否真能恢复过来呢?看他手上的锁链忽明忽暗,气场忽弱忽强,心也不由跟着跳上跳下,没时安宁,这样睁眼看着,却没有半点疲意,只盼这人在下一刻会睁开双眼。
「凌烈,你已经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要不要吃一点。」端起夜宵走进大厅,璨冀为还没停歇的大雨皱了一下眉,由寒星随运功那日起这雨就开始下了,难不成它会下到寒星随战胜『心魔』为止么?
「我不太……」刚想推却,眼角却看到璨冀的担忧,宇文凌烈伸手接过热腾的食物,整个人回复坐姿,示意璨冀坐下来。「你也一块吃吧,有人陪着,我会有点胃口。」
心知自己沮丧璨冀也不会好过,宇文凌烈强打精神,咽下香甜的玉粥,伴随着吵杂的雨声,两人静默无语,直到最后一口玉粥下肚,两人相视一笑,都把空碗亮给对方看。
「吃得好饱!这几天连连阴雨,人也显得没精打彩的,都不知道这雨何时才能停,也好让我们能上路。」璨冀一伸懒腰,先开口了。
「这雨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这几日里将军借着审讯孟仓德,把军里有二心的将士一一揪出,在这边城里,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宇文凌烈一顿,看了看阴暗的天,这几日他都呆在大厅上一动不动,闲时无事时把心里纷乱的思绪整理了一遍,可不管怎么思索,仍旧猜不出,到底寒星随身边哪件贵重物品像兵符。
「兵符急不得,况且寒公子目前仍旧在练功中,我们就耐心等待吧。」璨冀拍拍宇文凌烈的手,语调突然一变:「兵符我不怕,倒是京城的状况我很担忧。元老丞相一死,城里支持我的各位官员又会遭遇什么样的景况,真是让人提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