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听完元尚罄的解答,焦晋霄连连点头:「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元公子能一路平安到这,寒公子出力不少啊!」
「这个自然!」寒星随突然扬起嘴角,微笑了起来,点点头,由怀中掏出方才在孟仓德身上所得的那块『心魔』,「我也得谢谢焦将军的康慨,这块『心魔』就烦请将军割爱了!」
此话一出,璨冀、元尚罄皆是一愣,宇文凌烈暗叫一声『果然没错』,他站起慢慢走向了焦晋霄面前:「将军昨夜辛苦了,屏气敛息让我俩无法发现将军行迹,将军的武功修比预想中还要高深呢!」
焦晋霄一脸愣然,看着慢慢逼近的宇文凌烈,站在身前不远的月洛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不由有些恼了。
「你们在说些什么?怎地突然如此口吻?」
「先前我一直有些想不透,以那孟仓德的武技怎可瞒过我们二人的耳目,况且他还押着一个元尚罄,这更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只是,如若能先在房外铺上棉被把他们足音消除,然后再屏声敛气,这倒是容易得很!这点,怕要负责布置将军府的『焦管家』才能办到吧!」
斜眼看着闻声一动的焦明秀,宇文凌烈又再踏前两步,硬凭气势把焦明秀压回椅里:「可是焦管家为何要如此作为?怕是与焦将军离不了瓜葛。」
「自我们与焦将军在边城相遇而来,重重怪事在我们身边展开。真假将军,真假管家,以后更扯出了孟副将早已叛变一事,这种种,看似合情合理,却处处破绽!我们竟忘了,你是剑门出身,武艺高强,又岂会如此容易被人暗算!再者,如你所说,边城外族是焦管家之族人,即使有『心魔』作祟,你也绝不会发兵攻打外族。你官衔虽是将军,但在边城,天高皇帝远,你的实际权力在此地说不定比皇权更有威信,几相比较,『心魔』对你的威力自是减弱许多,若说你会在『心魔』威力下折腰,那在如今已经了解全部真相的我们面前,不太有信服力!如若你不是屈膝于京城大皇子,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让你做出如此行迳!」
宇文凌烈抿唇一笑:「那便是……先帝的遗令了!我猜得可对?」
「哈哈哈,怪不得『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落在你身上!」愣了一下,焦晋霄突然大笑起来,伸手在脸上胡乱摸摸,瞬间脸上竟做了些许改变,再定眼时,已是最初宇文凌烈与璨冀所见的『将军』模样!
「焦将军?」璨冀无法置信地低喊了声,他不是说面目已无法恢复的吗?
焦晋霄对璨冀的惊讶视若无睹,他摸了摸因为长时间隐藏真面目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侧头看向焦明秀给予一个安抚的笑容,这才面向没有任何异色的宇文凌烈、月洛及寒星随。
「监国大人,好久不见了!」
淡定的语调,一反先前的恭敬,焦晋霄态度自若地上前行礼,一派大家风范。
「焦将军,看来先帝对你倚重甚深。」月洛点点头受了这礼,她离开京城的时候,焦晋霄还没晋身做将军,根本没有丝毫机会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这恐怕也是璨冀的父皇告诉他的吧。
「先帝曾经密旨『见监国如见朕』,所以末将不敢失礼。」焦晋霄行礼后站起,脸朝着璨冀一点,「在不久前,先皇曾派遣密使来边城吩咐末将一些事情。」
「看将军神情,这必定与我有关罗!」璨冀这里回复镇定答话进来,对焦晋霄前后态度的转变,他并没有多作发难,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先润了润嗓,这才直面焦晋霄,「父皇向来未雨绸缪,对于皇兄的胆大妄为怕是早有预料,我一直在猜想,为何父皇这次如此失策,短短时日便被奸臣所害,竟来不及做任何设防,原来……父皇把防线设在了将军身上。」
「先帝未料身边侍从被奸人收买,不及防备以至发现过晚,他用最后一点余力派遣心腹来边城颁下遗旨,臣定当全力执行先帝遗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焦晋霄恭敬向天一掬手,然后正色道:「先帝遗旨,不管朝中何人登基,边城都不能听从,边城只听从兵符的差遣。」
「啊?」
「什么?」
完全没料到有此一说的璨冀不由惊讶地站了起来,他原以为……
「先帝明示,虽说二皇子祥瑞降天,可也不能依此便理所当然承继百年基业!如今碧龙朝已脱离了神龙神力不承其庇佑,如若没有相当能力,末将是决不会奉他为主的。因此,先帝设下考题一道:早在京城未发生异变前,兵符已被先帝送出宫中藏匿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如今止看你与大皇子哪个手里更高明,能早日取得兵符,号令三军!若二皇子获得,本将自然挥军北上,为二皇子夺回皇位。」
听完焦晋霄的陈说,璨冀一时也只能呆立当场,只觉一盆冷水泼在头头的他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才能逸出声音:「我以为父皇他早已立下决择,选我为皇!」
想起之前的种种豪语,璨冀不由低下了头,他先前如此努力,却无法获得父皇认可。父皇并不是非要立自己为皇不可,不喜欢争斗的他至今为止奋斗的目标似乎只是场笑话,只要皇兄比他有能力,那皇位便是他的,这样的皇位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他不是唯一的,并不是那皇位的命定继承者!
看着璨冀瞬间气息低沉,宇文凌烈自是明白这个好弟兄又在想些有的没的,看了一眼似是对璨冀反应感觉相当有趣的焦晋霄,宇文凌烈念头一转便走到了璨冀身旁,轻轻地扶住了他的肩让他感到自己的支持。
「先皇的遗旨虽是如此,可人心肉造,撇开遗旨的话不说,单以将军个人论,你认为二皇子如何?」
略带挑衅的语气让焦晋霄不由好笑起来,这两个真真是年少气盛的少辈啊,这么就沉不住气了。一旁的月洛听此,倒是挑了挑眉,稍稍露出一个微笑,连坐在椅上一直不动弹的焦明秀也泛起了笑意。
「这个嘛,我个人如何想法,对宇文公子重要么?」
「当然!若兵符一直迟迟未找到,京城的大皇子却把暴政实施,弄得民不聊生,那将军又要如何面对后世的千古骂名,正是因为将军吃古不化,墨守成规,这才造成百姓痛苦不堪,国基动摇。」
焦晋霄不由眨了眨眼,心里暗叫:好大的一顶帽子,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宇文凌烈正正踏住了自己最怕的地方,果然利害。
「那宇文公子是对自己没自信了?依宇文公子的能力,难道连区区兵符也找不到?」焦晋霄回敬一句,在看到璨冀认真听他们对答后,又加了一句,「二皇子又做如何选择?你是要我置先皇遗旨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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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在思索中的璨冀没想到焦晋霄又把问题扯回自己身上,在感到肩上越加发重的力度后,璨冀自信地笑了起来:「如若父皇先前给你这个遗旨,那必定是璨冀有些事情处理不周,让父皇失了信心!只是……父皇临危授命,璨冀又岂能因一己之私而弃天下苍生不顾。皇兄没有治国之材,他若是新皇,那迟早碧龙朝会葬送在他手里,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而我不同,我能听取不同的意见,有包容能干人才的胸怀,更有怜悯世人的心肠,只要将军在边城保卫着我,我敢保证,只要我在位一天,碧龙朝必定一如即往的昌盛,并且越来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