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的转头四望,璨翼并没有看到一兵一卒在眼前出现,他不由担心了起来:「安国公说他有法子让你无法调兵,难道焦将军就真的……」
「放心,末将虽不才,但也绝不会被一些下三流手段难住的。将士们,快来拜见新皇!」
豪气一喝,围墙外竟是万声应和:「新皇万岁!新皇万岁!」
一时声势浩大似有千军万马战在墙外把这将军府团团围住了。
安国公沉下了脸,难辨真伪,好一会他才轻笑出声。
「摆下这空城计想吓我?焦将军,你似乎把我想得太过愚蠢了吧,这千军万马来到将军府前能不动声息?这万人声息能全部湮没?若你如今真有千军万马,你还单枪匹马闯进将军府?」
焦晋霄同样紧绷着脸回应道:「若你不信,尽可到门外一看!为了不让你察觉,我等用棉布裹脚,布匹包路蹄,行进小心翼翼屏声敛气,这才回来晚了,让新皇受惊!」
听到焦晋霄这话,安国公反而和颜悦色起来:「焦将军,虽兵符落在了璨翼手中,可你看,这是什么?你可别忘了,即便是兵符也在这玉玺之下,你该明白时局掌握在谁的手里,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总不想被抄家入罪是吧?」
「你这逆贼!」焦晋霄痛骂一声,他真感痛心疾首,先皇如此仁慈,却有这样一个兄弟,不消说那不肖的大皇子也必定是在安国公的唆使下,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如今更……
「我逆贼?哈哈哈,却又不知是谁杀害了当今皇上,先皇的大皇子呢?焦将军,人是在你手里死去的,你别以为你奉璨翼为皇,便能逃过这罪!」
「什么,皇兄他……」完全没有料到会听见德涵的死讯,璨翼手一颤,兵符差点落地,即使德涵害死父皇,逼迫自己,可是璨翼仍旧不想看到他不得善终,却没想到,边城这一走,他连这个皇兄也失去了。
宇文凌烈拉拉寒星衣袖示意他把自己抱过去璨翼身边,寒星侧头看了看璨翼,然后摇摇头道:「他终究要习惯一个人来独自承担一切的!」
「可我如今就在这里,难道你要我视若无睹吗?」
「那以后如若你不在他身边呢?难不成他每次遇上这样的事情,都要去找你才能振作吗?别忘了,他是新皇上,皇上,就该有担当!」
「你!」被话气着,宇文凌烈明白寒星说得没错,自己不可能一辈子跟在璨翼后面为他打气助阵,可此刻他就在场内,寒星就不能以后再来提醒自己吗?非要在这里与自己过不去。
璨翼虽心神震撼,却也察觉到了那边的争执与争执的内容,摇头叹了一声,他扬声道:「凌烈,你呆呆的站在原地,动来动去,很容易对身体不好。」
吩咐完了,他又转头望向安国公,「我皇兄是你派去的人给杀了的吧,如若没有你的人再从中作祟,皇兄其会死在异乡?」
「有人要自寻死路,这怨不得别人。我曾三劝德涵留在皇宫等候佳音,他却不珍惜着得来太容易得皇位,硬要来亲手抓他皇弟回宫,想在你面前大显皇上气派,借此一泻当年你让他受的重重委屈。
换句话说,他会有今日一劫,全是他自找的!他虽不是真命天子,但好歹也是护国真龙守护百余年的皇族后裔,在皇城我还一时无法对他做什么,可他硬要走出这活活的守护圈,这大好良机,任何一个聪明的人都不会错过!」
轻描淡写抹去自己是如何派人怂恿德涵亲自去抓璨翼的奸计,安国公情知这小侄重情重义,只要施加亲情,璨翼未必下得了决心在今日与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沉吟着,璨翼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局面,可转念一想,又不由讽笑自己,这是怎么能尔慈心软,安国公杀害了多少人,连镇国公也不放过加以利用的他是断不能轻易放走,不然后患无穷,为保以后国泰安稳,安国公是非除了不可!况且,玉玺还在他手里,不得不夺回!
抬起头来,决心已定,璨翼招来焦晋霄道:「焦将军,姑且不论这安国公该死该活,可他处处用心险恶,是决不能再放虎归山的,请将军派人进来先把安国公抓起来吧!」
没有料到璨翼如此之快便有了决定,安国公挑眉怔住,终发觉璨翼似比以往要果断的多,心肠也硬了许多,看着焦晋霄高声下令,门外真有一大堆士兵冲了进来。
安国公明白他之前安排在兵营里的暗桩是真的全数失败了,虽自己身受不错,可累了一夜,他也无法确保自己能面对场里众人及场外的千军万马,这边城没有一处有利自己,自己要走为上着。
瞟了一眼自己最想得到的兵符,安国公一咬牙决定先退回皇城再说:「谁敢上前一步,你们可别忘了,隽霖尚在我手里,若我今日有半分凶险,明日你们必听到隽霖尸体悬挂午门的消息!」
璨翼一惊,向着大队士兵高叫:「把安国公围起来,先别伤害他!」
焦晋霄不明所以,但隽霖是他师弟的师弟,也决不能轻慢他的性命,他点点头示意士兵照做,安国公倒也不怕,任由他们围了起来,嘴角还挂上了笑容,似乎藏了些什么秘密,有恃无恐。
大群士兵刚刚站定,忽然传来一人惊恐大喊:「走火了,将军府走火了!」
胡闹,这哪里走火了!
不明所以,几人朝声源望去,竟看到火势自将军府后院冲天而起,随着好几声爆炸声后,后院瞬间塌大半,火势开始向前院蔓开。
「快救火,快快快!」
一人由后院冲出,到处乱窜的向着场里众人奔来,元尚磬浑身狼狈不堪,一头一脸的灰蒙,身上好几处以上都着了火,众人不察,就被他冲散了好几个人。
「月洛还在里面!」寒星眼见大火就要烧向大厅,飞身至璨翼面前把宇文凌烈一塞,他便向大厅里扑了去,璨翼一手抱过宇文凌烈连退三步,这才稳稳的站住,寒星方才那紧急一塞力度可真不少,低头望去,却见宇文凌烈双眉紧皱,眼紧紧盯着元尚磬的一举一动……
顺眼望去,只见元尚磬如盲头苍蝇到处乱钻,不一会便冲散了原本排好的士兵包围,竟朝着那安国公奔了去。
「不好,快快挡住那小子!」宇文凌烈顾不得提气高叫会有什么后果,他紧紧抓住璨翼,「他是奸细,快去阻止元尚磬!」
却也晚了,只见元尚磬撞到了安国公身上,安国公一手带上元尚磬两人竟就凌空,越过屋檐朝火势而去,焦晋霄追上去已迟了一步,只见两条人影就这样隐在了火势后面,大火挡住了视线,等焦晋霄好不容易突破火势到达后院早已不见二人踪迹,原本以为到手的鸭子就这样活生生的飞走了,焦晋霄不由一掌拍在大腿上,都怪自己轻敌阿!
「如今怨恨没用,还是先把火势浇灭吧……」璨翼倒是在场上最镇静的一个,他指挥呆掉的士兵们拿水桶去救火,一旁把月洛救出大厅的寒星星眸暗垂,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边慢慢破晓,光线突破厚厚的云层而下,这一夜终是过去了,望着经大雨洗刷过后的天露出异样的洁净,春日的暖阳与将军府的大火互相辉映,露出了百年难遇的美色,在场的众人却无人面露喜色,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美景,神色迷惘似仿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