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自己是傻了不成?一甩头重新掌回思绪,可就在这分神的刹那,宇文凌烈身形一缩,竟如泥鳅一般闪了开去,再抓已是迟一步,无法制人。
虎瞪着眼前急速穿起衣服的宇文凌烈,寒星随无意上前抓人,只是一手握剑,等待那人把衣服整理好,心里完全没有平日心里常涌起的浮燥,似乎等待这个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直在想我们如果能见面,那会是怎样的情形,却没料到你居然把我给忘了!我该赏你一拳吗?」
整身以对,宇文凌烈神情镇定,话意云淡风轻,似乎这只是老朋友之间的对话,抱怨着对方的忘却,可是谁又知道就在这话背后,宇文凌烈双手已经绞得死紧,手指已经隐隐泛白了。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事!寒星随……把他忘了!他居然把自己忘了!!
「你认识我?」虽是疑问,寒星随心里却确定,这人,与自己的以前绝对有莫大的关系!『血啸狂铃』在自己手里没有了灵性,手里传来隐隐地啸吟,似乎在挣扎着要回真正主人身边。
这不是月洛的剑吗?难道连有着月洛半身血缘的他也无法操纵此剑吗?
「当然!把血剑还我!我才是它的主人!」深呼吸一下,宇文凌烈声音镇定如常,寒星随能这么冷漠,他也能!敢忘了自己?他倒要看看这冷冰的心还有没有藏着对自己的半分深情!这人难道就只会记着那个『月洛』?
「我没见过你!月洛也没有跟我谈起过你的存在!我一直以为『血啸狂铃』是放在雪山之颠的!」困惑地皱着眉,不知道为何,他相当不悦眼前男子与他隔开的屏障,那语气那距离,都让他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似的,让他恨不得狠狠捶碎心中的奇异。
「寒……」细若无声地低喊了一声,宇文凌烈突然走向前接过他手里的剑,手指轻轻抹平眉宇间不觉扰起的皱折,这是第一次,他看到了寒星随相当情绪化的一面,有点孩子气的郁闷,或许这次失忆对寒星随是一件好事!
「那你记得什么了?月洛又跟你说了什么?」
「……」看着越来越近的宇文凌烈,寒星随抓下那只在脸上游走的手,紧紧地握住,似乎想证实些什么又想得到些什么,「我什么都忘了,我只知道我睁眼第一刻,看到的就是女子告诉我,她叫做月洛!」
「可是你知道血剑的存在!月洛不会主动告诉你,它的存在的!」
敏锐地立刻发现不妥,宇文凌烈睁大双眼看着寒星随,既然他连月洛也忘了,为什么他会知道血剑呢?如果月洛跟他说了血剑的事情,他又为什么不知道这剑是他给自己的呢?而且他不相信月洛会主动告诉寒星随自己的一切事情,包括『血啸狂铃』这把与自己惜惜相关的剑!
「我只知道有一把剑叫做『血啸狂凌』!问月洛,月洛告诉我,剑!在雪山之颠!」也不知道为什么,只一睁眼,看到红色的东西,他脑里立刻就浮现这四个字,似乎他已经注意这四个字很久很久了,久得心都在围着这四个字在动。所以迫不及待地问了,可惜月洛告诉自己剑在雪山之颠,而忘却一切的自己连武艺也要重新想起,根本没这个力气爬上那高峰去观望血剑!
『血啸狂凌』这四个字感觉真的很不同!寒星随慢慢默念着,心里如被火烤般温暖,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起来,不知为何,他想跟眼前这个人分享这种温暖,嘴唇蠕动着,心里话差点脱口而出,可下一瞬,寒星随脸上又再次恢复冷淡,今天他与这个人已经说了太多话,自下山以来,他所有说过的话加起来也没今晚的多!
这人,对自己的影响好大!
「为什么不笑呢?你刚刚的表情好美……」被那温和的表情完全迷惑住,宇文凌烈也没理会寒星随刚刚那百折千回的念头,失控地伸手搂紧寒星随的腰,他想把这个刻到骨里去的情人抱个满怀好感应他真实的存在!
手才碰到衣服,颈边就一阵寒意袭来,凉冰冰的手不知何时竟牢牢抓住了他的脖子:「我讨厌别人对我影响太大!更讨厌别人胡乱亲近我身!」
「你是在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而且,你舍得下手吗?」没有挣扎,宇文凌烈笑着,似乎咬定寒星随无法再用力半分,他的手仍是紧紧搂住那失去近一年的温暖躯体,天知道,他有多怀念现在这种感觉!牢牢地,他恨不得就这样抱着寒星随一生一世!
「你……」说不出声,寒星随试图催力到手,可是手就是软绵绵地,只搭在宇文凌烈的颈边,用不上力气来。
「寒星随,你舍不得,你永远也舍不得伤害我的!」一看便知道寒星随的挣扎,宇文凌烈欢心地笑着,坚定的声音似乎在说明些什么,也似乎在暗示些什么,寒星随听得不由有些失神,这人跟自己应该有着莫大的关系吧……
张口询问,可喉头还没哼出半声,一阵强风便突然袭来,绽起溪边冰冷的水花,卷起郊外细细的沙土,不及防备的他被一阵细沙蒙面,只一下,手里已经失去了脖子的脉动及温暖,腰身也没了那只让人依恋的大手。
「想起我……想起我你就能得到答案了……」跃动的声响慢慢消失在黑雾中,寒星随知道先前就在他怀里的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余温给他,还有一个有关他过去的谜团,他跟自己……
关系会是如何呢?
第三章
全力施展轻功,转眼间已到了这几天一直居住的隐蔽屋院,宇文凌烈站在屋顶深深嗅了一下还残留在手里的体香,眼睛闭了好一会才猛地睁开,该有的依恋不舍已经被自己用力埋在心底,这时的他已经不该再放纵自己的情感了。
跳下所住庭院,不意外地看到他所发誓跟随的人正站在庭院中央等着他的归来,初晨的微暖让夜半的寒意全化成露珠挂在了鬓发上,可随着那线缓和的晨光升起,他所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温暖的笑容。
「回来了?手很冰凉,看来你整夜都在外头没休息过!」
「没什么大问题,我可是练武之人,这点寒气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倒是璨冀,你怎么站在外头了,这些天你都在奔波根本没好好休息过,现在又站在这里,身体很容易受寒的。快进去,让唐澜那小子看看,有没有受风寒?」
反抓璨冀的手,宇文凌烈大步向暖和的屋里走,看到东歪西倒睡得怪模怪样的众人后,两人不由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内房。
「发现什么了?是不是有人要对老丞相不利?要不要派点人过来保护他们?」璨冀坐在暖坑,看着宇文凌烈俊逸的侧脸,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的宇文凌烈隐隐透着一股兴奋,似乎遇上了什么好事的感觉。
「还行,如果现在派人去,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行动。暂时皇城里是不会有人敢再动老丞相的,毕竟他还有一定的影响力,搬了他下台,并不等于世人会认同,风声正紧的时候,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是,就依你的意思做吧,老丞相也在努力为我们打探皇城内的消息,一有什么动静,我想他的消息源头会来得准确许多。其他官员,能用得上的,这几天我们也都去见了,暂时看来,站在我这边的不下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