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初能一闻就识穿我们偷换御酒的人,正是焦将军。当年我们还仅仅是十岁不到的年纪,正是最值顽皮之时……所以我们不可能记错。」
璨冀虽然震惊,但也稍稍稳定下心神,毕竟他们已经对将军府里的『焦将军』起了疑心,那眼前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就是真正的焦将军,但是那脸,那脸真的是怎么也不像啊??
溢出苦笑声,男子摸了摸脸上已经仍旧布满脓疤的脸:「也难怪两位不相信,前几日看到水中倒影的自己时也差点以为自己是疯子,竟把自己错认是另一个人,死死咬着那个显赫的身份不放。」「我相信岷大哥并非贪图名利之人。岷大哥虎目含威、眼光清朗又怎么是疯子呢?只是事关重大,并不能因为大哥这样说,我们就这样信了。边城十万士兵可全系在『焦将军』之手啊!」
温和地安抚着男子焦躁的心情,璨冀顿了顿,扫了宇文凌烈一眼,见他点头后才继续开口:「岷大哥,并不是我俩刁难,你该知道单凭你认出我们二人这一项,我们就对你信了八分,当年虽然我们年幼,可也与将军有过数面之缘,只是这次来到边城,也怕将军对我俩还有印象,所以在脸容上,我们是略略调整了,所以不能说当今将军认不出我们,便是假的。如今奸人当道,势力深不可测,一时间我们也真假难分,如若大哥能举些更有力的证明,倒是能省下我俩不少功夫,也能为大哥正名。」
婉转地告知眼前人,璨冀轻拍那双新生嫩肤的厚掌给予一脸沮丧的人信心:「大哥想想,有何物何人还能认出大哥,或是证明大哥所言非虚的,凌烈现在手下有些能耐的人物,必定能帮大哥翻找出这些证明的。」
此话一出,男子不由轻笑起来:「二皇子,这番话莫非是警告本将军不要玩什么花样吗?传闻中温文敦厚的二皇子何时变得如此狡猾了?这不应该是宇文凌烈才该有的手段吗?」
「这话是怎么说的?我虽是天下第一才子,但不代表这些手段就该是我干的啊!」坐在一旁一直不哼声的宇文凌烈不由抗议起来。
「真是啊!转眼两位都已这么大了。」摇摇头,男子突然一手袭向璨冀,在如此近的距离发难,这让宇文凌烈跟璨冀都有些措手不及,璨冀下意识地举手格开杀招,身体也借这力顺势飘开三尺,惊魂稍定还没来得及问明清况,眼前便又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匕首轻轻划过衣裳抵进了自己腰腹间,璨冀为那疼痛一皱眉,手脚却不停地直敲偷袭者,偷袭者似乎没有想到他回应得这么快,未来得及抽回兵器的他只能硬生重被璨冀敲晕,一声闷响过后,先前站在床角的小孩便这样倒在地上了。
「你……这……」气恼地回头,却见宇文凌烈跟那男子交手几招后各自荡开,那原本卧病在床的男子站在地上,看着已经荡回璨冀身边的宇文凌烈,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清明的双眼内闪过一丝惊疑,没有再继续向前进攻的敌人似乎也没有逃走的打算,这让宇文凌烈跟璨冀一时也猜不出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他还有后援?
「身手不错嘛!宇文凌烈。」看着两人凝重的表情,男子突然高声问道,「二皇子,现在你还会相信我是『焦晋霄』吗?」
璨冀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道,不由又深深地审视起眼前人来,好一会,他才点了点头:「信!」
信?
宇文凌烈皱了皱眉,打量那个也是一脸震惊的男子,他可是左右都看不出这人有哪点能让璨冀相信他是『焦将军』的!
「哈哈哈,曾经听说二皇子很会相人,却没想到皇子竟是这么……」虽然话没有说完,可是眼底的嘲讽却是明明白白,让璨冀跟宇文凌烈看得清清楚楚未完的话语会是何意思的。
「我相信我的直觉,大人眼光清明,在告知朕你的身份时没有半点闪烁,可见你当时说的是真话!朕虽然诸多事务还需仰仗各位卿家,但单论相人,倒是少有人能让朕掉眼的!」
打断了张狂的笑声,璨冀突然上前一步,语气转为浓浓的威严,一种无形的迫力袭向男子,让他慢慢收回了轻视之心。
三人对峙了好一会,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之时男子突然稍稍后退了半步,曲膝下跪行着君臣大礼:「臣焦晋霄参见新皇!」
行着三跪九叩,衣衫不整的男子却全无半点邋遢感觉,从容地仿佛他身上穿的是铁甲战衣,一派气势,连带让那君臣之礼也变得严肃起来。
「焦将军请起!」摆了摆手,璨冀自在地受着参拜,他知道自己又赢了,且不管这焦晋霄是为何沦落到此,但是自己赢得了他的臣服,这就已经是一个胜利!
「臣谢皇恩!」恭敬地站起随旁站立,焦晋霄描了描仍旧显得有些糊涂的宇文凌烈,「宇文凌烈,看来你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聪明!」
「哼!一个藏头露尾改头换脸的人还敢讽刺我?」拂了拂袖,宇文凌烈把手底下凝聚的功力散去,虽然不知璨冀凭何相信这人,但只要璨冀信了,他便不会去怀疑!况且……他有足够的自信保住璨冀。
「呵呵,这可非我之愿!不过我倒是想不到,两位多年不见,身手竟突飞猛进,难怪敢只身进入边城。」无意与宇文凌烈争辩什么,抱起晕迷的岷鸿放在床上,焦晋霄示意两人到外面去,在踏出门外的那一刻,焦晋霄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真是久违的晴空……」
「看来焦将军重病缠身许久啊!」步至院子中央,璨冀抚了抚已经没有明珠的玉佩,这镶着明珠的玉佩当年就是在焦将军入朝觐见父皇时,父皇由番邦贡献之物中赏与自己的,却没想到时至今日,竟救了焦将军一命,真是天意难测!
「这不是病!」猛地回头的焦晋霄厉声反驳着,脸上脓疤随着强忍的怒气微微颤抖着,更显得焦晋霄的面目狰狞,他粗喘了一气压下怒火,这才由内衣里掏出一物,只见这物用布料重重包裹,璨冀看了一下宇文凌烈,两人都明了这东西定是相当重要才让焦晋霄随身携带。
「先皇驾崩的消息传至边城时,来宣读圣旨的人赏了这东西与我,说是新皇的赏赐。」
手轻轻地把物件抛上半空,焦晋霄看向璨冀:「就是这物,让我面目全非的!」
哦?
宇文凌烈上前一步,把物件接到了手里,一入手,出乎意料的沉重让他的心跟着一沉,五指稍一加力,好几层的布条在他施力下崩裂,一块如黑耀石的令牌状物体显露在众人面前,璨冀不由『啊』了一声,宇文凌烈也皱紧了眉头,那入手的冰冷及钻心的骚动证明了他们的臆测,果真又是那个诡异的东西……
「如果大皇子不使这样的花招,我原本是不管到底哪位皇子掌握朝政的。毕竟边城与京城相距甚远,而先皇也曾给了密旨,必要时,边城可以拒不接受皇城发来的命令,你们的皇位之争不应该波及平常百姓,更不应动摇国之根本的『军队』!」
「真是自大!」低咕了声,宇文凌烈抛了抛手中的令牌,「这东西是怎么让人面目全非的啊?居然还能让你年轻个十年八年,真是了不起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