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啕!妳讲下讲理啊,姑娘?大爷我赶来救妳,妳该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谢大爷我,还骂我?!」有没有搞错啊!
话在嘴上说,原君振的眼也没闲着,隼眸环顾,仔细打量着地形。
嗯嗯,这里是个适合跟熊大打出手的风水宝地。
「哇啊!」突然又一次天地颠倒,吓得傅惜容忙睁开眼。
只不过,她还来不及看清什么,一张大脸就逼近到自己面前,让她的眼只容得下一张粗犷的阳刚面容,而且--
有点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容不得她思索,低沉的男子嗓音引她回神--
「想不想吃熊掌?」
「啊?」
「还是熊肉锅?红烧熊肉?酱爆熊肋?煎熊肉片?」菜单连开四道,不见对方回应,原君振惊奇地挑眉,「不会吧,妳也是个行家,懂得吃清炖熊脑?」
「熊--咳咳,熊脑?」傅惜容以为自己听错了。
「熊脑的滋味不亚于生吃猴脑哩。」原君振咧嘴微笑,两排白牙在阳光照射下闪啊闪的直发亮。「想不到小姑娘妳对美食挺有研究的,是个行家。」
行,救她值得!
傅惜容充血的小脸立刻刷上一道惨白,猛摇脑袋。
不、不不……她一点也不想变成他口中的「行家」。
听闻「熊脑」、「猴脑」一词,她只有一个感想:「我、我想吐……」
「啊?」原君振一脸失望,还以为这姑娘跟他一样好美食哩,呿。「小姑娘,妳让我后悔救妳了。」
「你、你到底--啊--」
就在原君振大叹救错人的这段时间,大熊擂鼓般的足音与咆吼已近在耳边,巨大的身势向两人冲来,吓得傅惜容再次发出今日不知第几回的惊声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影迅疾掠过眼前,挺身直扑气势惊人的大熊。
这人是不是疯了?傅惜容吓得心口一窒,忘了孔老夫子生前交代的「非礼勿视」,凤目紧盯裸身--不不,是孤身徒手与大熊对峙的男子。
不过,原君振可不想跟只足足有十来尺高的大熊玩角力,将脚边几块石头同时踢上来,再准确地一把抓住,掂掂斤两,四颗是差不多了。
野兽天性,大熊感受到对手散发出的强大压迫感,立时凶性大起。
两只前掌一抬,猛然扑向原君振,活像要用利掌将他刨成人肉丝。
原君振见状,人高马大如他,竟像猴儿似的,一记灵活的后翻,在几寸间的距离闪过大熊杀来的两掌。
原君振趁空翻之势与大熊拉开距离,左手运劲于指,捻起右掌中的石块,分别对准巨熊脑门、咽喉、心口、下腹四处,一一弹指射出。
虽是不起眼的石块,注以相当程度的内劲,其威力绝不亚于各式暗器。只闻空中几道咻咻声响,原君振射出的石块像全长了眼一样,纷纷击中他瞄准的部位。
巨熊猛地吃痛,爆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咆哮哀鸣:「啊呜--」
砰!熊身笔直倒地,频频微颤,再也爬不起来。
「易如反掌。」原君振拍拍沾尘的掌,转身往傅惜容走去。
「啊--」下一刻,熟悉的尖叫声又起。
搞什么鬼?他英雄救美非但没得到姑娘的感激,还换来吓死人不偿命的尖叫,这姑娘是怎回事?难不成她谢人跟求救一样,都用尖叫的啊?
「喂,我说姑娘,熊已经被我摆平躺在地上了,妳还叫个什么劲儿?」
「蚯蚯蚯……蚯蚓……」傅惜容纤指指向他,苍白的唇抖如风中落叶。
她要是昏过去,他也不会意外。原君振打量那张脸,她毫无血色的模样像是被人抽光血气似的。
「熊都见过了,还怕条蚯蚓?」女人就是这么麻烦。「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说吧,蚯蚓在哪儿啊?大爷我帮妳打死牠。」
一只熊都宰了,他还在乎一条蚯蚓吗?
「你你你……那那那……我我我……」随着他的接近,傅惜容纤长的手指抖得更是厉害。
「什么?」
「蚯蚯、蚯蚓在、在、在……」不要再过来了,她、她快昏了!傅惜容极力保住最后一丝清醒。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不管怎么说都有悖礼仪,她、她得快快离、离开这里才行。
「在哪儿?说啊。」呴,一条小蚯蚓也能怕成这副德行?原君振摇头直叹,受不了她的大惊小怪。
「在在在……」
不耐烦地瞪她一眼,原君振决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好寻那条蚯蚓的踪迹。
他看看看……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视线由远拉近,最后落在自个儿下腹。
待会过意来,阳刚俊容炸红成一片。
咚!不给他抗议申辩的机会,傅惜容已经支持不住,就地昏厥。
而不省人事的她,纤指依然固执地指着她以为的「蚯蚓」。
这女人……
原君振气得咬牙、磨牙,外加手指关节扳得格格作响,明知她早巳给他不负责任地昏过去,他还是忍不住咆哮--
「该死的!有见过长这么大的蚯蚓吗?!」
蚯蚓?!她竟然说他--是蚯蚓?!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呜……」
「算我拜托妳,别哭了行吗?」他原君振什么都不怕,就是怕看见女人哭。
「呜呜……」
「好歹我也救了妳,就当是报答我对妳的救命之恩,不要再哭了好吗?」语气添了一点不耐烦。
「呜呜呜……」
真是够了。「真正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好心救了妳,妳非但没说个谢字,还指着我--」罢了!英雄不提丢脸事。
「呜呜呜呜……」
「我说姑娘啊,我叫妳一声姑奶奶了行不行啊?别哭了,被看光光的人是我不是妳,吃了这么大亏的我都没哭了,占便宜的妳哭个什么劲儿?」
「呜哇呜呜哇--」哭声更加震天。
原君振吓得一退,大掌带着恼意埋进发丛,猛力抓搔,折磨自己的头皮出气。
半刻前,他不顾自己的英雄形象出手相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好心救人,竟然换回这么大的麻烦,只因为他来不及给自己套上衣服遮身。
啧,说他失礼--好呗,他认了就是,未着寸缕吓到人家姑娘是他不对,但说他是蚯蚓--
事关男人尊严问题,他没有轰她一掌,送她回老家见爹娘就已经算客气了。
「喂,妳别哭了行吗?我都已经穿上衣服,只差没把自己包成粽子了,妳还哭什么哭?」
方才抱着昏厥的她回到池边,趁她未醒,他又泡了会儿冷泉,消除被她惹恼的火气后才穿戴整齐,拿出所剩不多的耐心等这姑娘转醒。
头都剃了,不洗成吗?他都从熊掌下把人给救回来了,难不成要半途而废,放下昏迷未醒的她不管,让这么个弱女子再遇上什么豺狼虎豹的,成为下一个野兽的盘中飧?
这种事,江湖中人不屑为之。
反正,等待的空档也不是什么事都不能做。原君振扫了眼架在火堆上的肉串,暗暗估量着火候。
自动送上门的食物,不吃太对不起自己了。想着即将下肚的烤熊肉,唾液不由自主地在口中泛滥。苏!再等一下下就可以吃了。
忖想了片刻,他回过神来,发现小姑娘不知何时已停止哭哭啼啼的魔音穿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夹带几许迷惘与明显的佩服,定定地瞧着他,动也不动的出了神。
他知道自己相貌不差,让姑娘家心仪表白的纪录是有,但还没有到能让姑娘家看得出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