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遑多让,忍着疼痛,与他唇舌纠缠到底。不知是不是刺痛加遽,让她心跳加快,总觉这个吻跟之前又有不同。这一次,他带着十足的霸气侵略……
不知不觉中,他接过她的伞,替她挡住了斜飞的大雨。他的吻巧妙地转为挑逗,直到她呼吸有些不顺,难以自制时,他才依依不舍离开她带伤的唇瓣。
他低笑,见她小脸依旧倔强,眼神却带点迷蒙,他满意地抚过自己的嘴唇,指腹染着她唇间的鲜血,他浅尝一口,笑道:
「冬故,我这激励妳可满意?」
她眨了眨眼,逐渐回神,杏眼圆睁。
他哈哈大笑,将伞交给她,轻轻抚过她嘴唇又裂的伤,见她一脸吃痛,却不肯退步,他心里大乐,道:
「妳回去,记得涂药,可别再弄疼自己。」
她弄疼自己?她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他发泄。
他笑着入轿,又探出头来,对她笑盈盈道:
「冬故,人人忙着选我这头站,我却早选妳那站了。我今天心情真好,这全是妳的功劳,今晚我可要好好回味了。青衣,起轿了。」
「等等--」她一说话,又痛了。暗恼东方非,却还是把手里的伞交给青衣。「青衣兄,你带着伞吧,回程路远了,小心受风寒。」
「不--」
她大剌剌地挥挥手,笑道:「我家就在眼前,跑两步就到了。」
东方非看她一眼,道:「青衣,你就收下吧,不然今晚可别回府了。」
她将伞交给青衣,低头看向轿内,笑道:「东方兄?」
他挑眉,暧昧笑道:「怎么?妳终于迷上我,打算随我回府,共度春宵吗?」
她不把他露骨的言语放在心上,眉开眼笑道:
「多谢你专程前来解释你在官园的所作所为,我会将这份情义惦在心里的。」
他闻言明显一怔,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将轿帘放下,同时传来她的大笑声。
「青衣兄,你们回去时,多加小心了。」她忍着笑:「告辞了,东方兄。」
夜里大雨不停,答答答的,竟然无法掩去她快活的长笑声。
「爷?」
「起轿回府吧。」东方非心不在焉地吩咐。
什么他专程来解释?是她多想了。他来,只是不想避嫌;他来,只是让她搞清楚状况;他来,只是给凤一郎一个暗示加挑战;他来,只是想……想……
他瞇起凤眼。这简直是莫名其妙了,他何时得跟人解释他的作为了?握紧扇柄,不愿承认这项事实,但又因为她快乐的笑声而感到心情愉悦。
这分明等于是他……
「青衣?」
「小人在。」
「我是不是老了?」
撑着破伞,青衣面不改色道:「爷哪儿老了?任谁都觉得爷年轻俊美。」
「我理外貌做什么?我说的是,我的心境。」
「怎会呢?爷对有兴趣的事情一向……不遗余力,不像是心境老了。」
「是啊,对付布政使,我游刃有余,虽感无聊,但有那头小狮子陪在身边,可抚平我内心的厌烦……偏偏……」
她说,只要有时间,她想培养彼此感情,喝茶下棋都好,等待「晋江完工」的那一天。
当她这么说时,他竟然毫不厌恶,甚至内心热火再起,满怀期待往后的日子。
他要的,不是一直是与她相斗,直到对她生厌为止吗?
什么时候开始,那样的平凡生活,他也会满腹期待了?只要有她在,哪怕只是喝杯茶,他也兴奋莫名,这……
他摸上唇,唇问尚残留湿血味道,这气味依旧令他心痒难耐,想一口吞噬她的欲望不变,却也多了一种想轻轻爱抚着这头小狮身上的毛,安静地过一下午的柔软心情……
他,愈陷愈深了吗?
「爷?」
他来回抚着嘴,回味吻她时的滋味,沉思半晌,忽然道:
「改明儿个,你去长乐腊肉铺多买两条腊肉,送去给凤一郎吧。」
陷得深,他不在意,也不会否认,但,他照样要把她拖下来,非要两人陷得一样深,他才会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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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午后,她难得告假,买了一些香烛跟素果,转向豆腐铺。
街上人来人往,两旁店面招牌多是仿自京师,百姓生活照旧,三名县令被害死,只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倒是本县大老爷,谢天谢佛逃过一劫。
她来到豆腐铺,午后天热,没有什么顾客,正合她意。
「一郎哥,我回来了!」
凤一郎掀开布帘,看见是她,笑道:「怀真,妳回来了。午饭吃了没?」
「吃了吃了。」她举起香烛素果,柔声道:「今天是祭拜的日子,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凤一郎微笑:
「当然。我早就准备好了。」他又进铺,端出几碗豆腐汤。
「我来!」她连忙接过,一一将豆腐汤放在靠巷口的桌上,同时点起香烛。
她捻香对天祭拜,嘴里低念:
「诸位兄弟,怀真在此上香,祭以素果豆腐汤,愿你们一路好走,来世战争不再,能够安居乐业过一生。」
路过的居民并无大惊小怪,只当七月鬼日店家开始祭拜好兄弟而已。她默祷良久,专心一意,直到凤一郎轻喊:
「怀真,够了,香烛快灭了,妳要他们老听妳说话,不必享用豆腐汤吗?」
她回神,拍拍头,赶紧插进香炉,笑道:
「瞧我忘的,只是一时间……想报告我几个月来做了什么事,让他们知道即使他们不能做了,也有我代为完成。」眼角觑到有名贵公子正在巷口观望。
那名贵公子身边有少年随从,两人一身锦衣,看得出出身极好。她上前笑道:
「兄台,来买豆腐的吗?凤宁豆腐铺的豆腐绝对是乐知县内的名产……咦,青衣兄?」她满面大惊讶。
「这位公子,是我家主人的朋友。」青衣解释。
她夸张地眨了眨眼,忽地笑出来,道:
「东方非也会有朋友?哎,瞧我说的是什么话。兄台,在下怀真,是县府亲随,也是东方兄的朋友,你来豆腐铺,一定要让我招待一番。」她十分豪爽地说道。
那名浑身透着贵气的年轻人看她一眼,浅浅一笑:
「怀真抱素,品性高洁,这是好名字。在下王十全,现在来打扰,方便吗?」
「方便方便,请!一郎哥,一碗豆腐汤!」她清了张桌子,招待他就坐。
少年随从快一步上前,掏出素白的帕子再清一次,才让王十全坐下。她没多说什么,搬过凳子坐在他面前,少年随从秀气地怒喊道:
「你怎敢……」
王十全挥了挥手,道:「东方非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怀真,我听东方非说,前几日官园命案是你破的?」
她正要回答,凤一郎送上豆腐汤,插话道:
「与其说是怀真破案,不如说,是靠在场诸多官员帮忙。」
王十全根本不把华发童颜的凤一郎看在眼里,随口道:
「在场官员哪一个敢上场将布政使拿下?全仗怀真的力大无穷。」
「不,全靠大家帮忙。」她面不改色地笑道:「如果没有巡抚同意,我们擅自动手,那可是有罪的呢。」
「这倒是。怀真,你人这么聪明,怎会只是个亲随?」又怎会甘愿当一名男人的爱人?
她哈哈笑道:「我哪儿聪明?聪明的是我一郎哥呢。再者,当个亲随有个好处,听的声音可以清楚些。」
「你听什么声音?」
「百姓。」她直接挑明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