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不会,锺洋也不会。
我将自己的梦境与现实重叠在一起,幻想著心中的伊甸园。
我一直在与之作战的,是多麽虚无缥缈的东西啊!
我所苛求的爱,真的无法在一个人身上实现吗?
我清清楚楚的明白,而我又战战兢兢的撤退。
如果不是全部,那麽会不会终有一天将我抛弃?
如果可以,我多想将这些爱全都装进玻璃瓶里,看它们像萤火虫般的闪烁。
永不熄灭!
我想著,不知不觉蹲在路边哭起来。一辆车在面前停住,我认出车牌号码,转身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被萧飞连拖带拽,塞进车里。
随後他自己也坐进来,我恐惧的缩在座位里,盯著他的两只手,准备随时招架打过来的耳光。他看著小兽一样的我,沈沈的叹了一口气:
“小安,你这麽怕我吗?”
我见他虽然凝重,却不再凶恶,於是壮起胆子摇摇头:
“我不怕你,我只怕你打我。”
他听了嘴角微动,竟似有了笑意:
“你别怕,这次我不打你。”
这次不打……那就是说下次会喽……
我虽然坐直身子,心中还是不敢大意,一只手偷偷扣住车门,准备随时弃车而逃。
他将手放在方向盘上,说:
“小安,带我去你家吧,我还没有去过。”
去我家?那不是刚好撞上奸夫锺洋?!
我心眼转了转,想起以前的旧恨,幽怨的说:
“我哪里有家,我不是早就被扔掉了吗……”
报复达到,某人的手紧握了一下,又慢慢松开。
萧飞紧紧拥住我,在我耳边轻念:
“对不起,小安……对不起……”
我的心被这三个字触痛了,眼泪蜂拥而出,委屈的抽噎著。许久,他才松开紧拥的手臂,将我拉到身前来,轻吻我的泪痕。
我仰起头,忽然看到他的脸上竟有两道亮亮的水印。
“你哭了?”我发现了新大陆,不可思议的惊叫出来。
萧飞也会哭?!
他愣了一下,进而说:“是你蹭到我脸上的。”
“胡说,才不是,明明就是从你自己眼睛里流出来的……”我的手指沿著那水痕蜿蜒向上。
他拉开我的手,将我用力向怀中一搂,像要掩饰什麽似的,急速著问上我的嘴唇。
贴著萧飞商标的霸道的吻,带著炙热的气息,不可一世的侵入我的口中。嘴唇被或轻或重的啃咬著,微疼,却使我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不断向下蔓延的唇,每碰触到肌肤,身体就像是被灼烧了一下,轻轻的痉挛著。
他的手在我敏感的腿间抚弄,舌尖挑弄著我的耳垂,恶意的拖延。
我勾住他的脖子,难耐的唤著:
“飞……”
“说你爱我!”他蓄势待发,却强硬的命令道。
甜言蜜语对我来说本来就像是吃饭那麽简单,更何况在这紧要关头,愈发没了原则,丝毫不过大脑的吐出呻吟: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满意的再次覆上我的唇,强有力的律动,燃起无尽的火焰,将我烧成灰烬。
当激动的颤栗平复下来,我轻轻啃著他的肩头,喃喃地说:
“飞,你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他撑起手臂,自上而下的看著我,幽幽的说:“那麽你呢,是不是能够只爱我一个?”
我被问的语塞,连忙换一件兵器:“你根本不是真爱我,你爱事业比爱我更多一点……”
他沈默了一会儿,将我抱起来,让我背靠在他的怀里。车顶的天窗打开,露出满天微笑的星星。
他的手按在我的心口上,缓缓的说:“小安,你懂得什麽是爱吗?”
“我当然懂,爱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无论做什麽都会将他放在第一位,永远也不会打他,答应了他的事就一定不会反悔。”
我从侧面教育他。
“那麽你应该也知道,爱是相互的,如果你要求别人做任何事都将你放在第一位,答应了你的事就一定不会反悔,那麽你自己也要做到这些才可以。”
干嘛把打人的事省略掉!
我可从来没有打过你!
我不满的嘟囔。
他不理会我的蚊子音,手指勾起我的下巴,让我仰起头看他:
“小安,相信我,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我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感受著那心跳声。
我相信你。
可我也知道,我是最重要的,但不是唯一重要的。
似睡非睡之间,仿佛听见有说话声。微微睁开眼,原来是萧飞在讲电话。
咦?好眼熟……似乎是我的移动电话……
我顿时睡意全消,触电似的坐起来。萧飞见我醒来,又讲了几句便挂断电话,递还给我。我按下纪录,果然是锺洋打来的。
真糟糕,忘记关机了……
我抬头看萧飞,又不敢开口问。他悠然自得的点起一只烟,吸了一口,说:
“你深夜不归,他担心你出事。”
“那你……”
“我说你睡著了,先住在我这里。”
话是没错啦,而且也没有添油加醋,可我就是觉得心里很不安,既为锺洋,也为萧飞。
他又说:“我还跟他聊了点别的。”
“什麽?”我反应强烈,“聊什麽?”
“当然是和我们俩都有关系的人。”
“你、你们怎麽可以在背地里讲我坏话?!”
我吓得结巴了,这两个人该不会又要联合起来制裁我了吧?
他瞧了我一眼,故作奇怪的说:“激动什麽,我们谈的是岳诗纹,又不是你!”
“原来如此……”我松了口气,又立刻紧张起来,“岳诗纹?”
“小安,你可知道我为什麽那样确信岳诗纹不是内奸?”
“为什麽?”
我的确一直为此奇怪,该不会他和岳诗纹真的有一腿吧?
“当初岳诗纹为了嫁给我父亲,力排众议,甚至与锺家断绝了亲子关系。也许连她的哥哥都一直认为,她是为了私利而嫁给一个大她四十岁的男人,可我知道,她是真心爱著我父亲的。”
他看著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安,这样的爱情,你能给我吗?”
“那你呢,你能给我吗?”我将烫手的山芋又扔回去。
他的眼睛轻轻闭上,过了几秒又慢慢睁开:
“小安,我会为你牺牲一切,但我也不会做无谓的牺牲,所以你最好不要三五不时地给我出考题。”
“我……哪有……”我没有底气的否认。
“不过你这次可是真的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锺洋和岳诗纹不愧是兄妹,在某些方面极为相似,都属於不知变通,遇挫愈勇型。”他皱起眉头,“你知道吗,他对我说要与我争到底呢!”
他再次向我压过来:“真伤脑筋呀,如果没有岳诗纹这道关系,我就去派人干掉他,一举两得,除掉这个商场和情场上的劲敌……”
我的脊背一阵发凉。
虽然他现在是在开玩笑,可保不齐什麽时候变成真的。
可我真得很喜欢锺洋,一想到要放手,心就揪在一起。
唉,岳诗纹,我现在是真心诚意的祝愿你长命百岁,永保汉匈边境平安……
第二天一早,萧飞将我送回家。
我绕著房子兜了十圈,也不敢进去。
该如何面对锺洋?
不知萧飞还在电话里对他说了什麽……
不过他既然说不会放弃,就应该会原谅我吧……
想到这儿,我终於鼓起勇气,掏出钥匙来开门。不料进到屋内,却空无一人。
我的心一下子晾了半截,急忙打开抽屉柜子。
幸好,他的东西还在。
我略微松了一口气,才看到桌子上压著一张字条和一个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