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奇怪的问:“你父母不是都不在本市?”
“呃……其实我母亲腰部素有恶疾,尝闻本市S医院骨科医术高超,特地来拜访名师以求良药。”
“S医院……离市区很远啊,现在乘车过去恐怕来不及。你若是早说,我昨晚也不会关你。”
我若知道你这样敬佩孝子,当然一早便说,谁愿意在警局过夜呀!
我满腹委屈,低头不语,让他受良心谴责。果然,善良的警官被弄得局促不安,极为懊悔,却说出更加让我恐怖的话:
“你不要着急,我正要换班,骑机车送你过去,想必还不晚。”
“啊?不用不用,”我拼命摆手,“不用劳烦你!”
他却误以为我对警察心怀芥蒂,把我按在机车后座上,十分体贴的说:
“放心吧,我不会将你行窃的事告诉你父母的。”
无奈之下,我将递过来的防风帽带在头上,遮住难看的脸色。他将机车开的飞快,我环住他的腰,头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两旁的景物争相向后,从眼前掠过,快的开不清形状。隔着防风帽,我感不到他背上的温度,只觉得很宽,很厚,很安全。
到达目的地,我开始尽可能的劝他不要入内。
“警官,如果你出现,我会无法解释。”
他拍拍我的肩,以示理解:“好好孝敬父母,以后不要再偷了,我现在去帮你解决长毛阿胜。”
我感动得流下眼泪,像一个立志改过自新的失足青年。
“警官,你对我太好了,我此生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他大概从没受过如此的奉承,脸刷的红到耳根,逃命似的开车离开。我望着他远去的尘烟,如释重负,向四下观望。
S医院地处本市最南端,周围穷山恶水,鸟不生蛋。我被丢到这个不毛之地,将那钟某人的祖上十八代逐一骂遍,也不能解心头之很!
几经周转我终于回到市区家中,一下倒在床上蒙头大睡,心想醒来时定会流转风水,运气变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邻居的争吵声弄醒。128号住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姓梁,是个公司的小职员,混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得到提升,在家毫无地位,常常被老婆伸手即打,张口便骂,据说现在面临公司裁员,愈发战事不断。隔壁不停有暗器乱飞,“砰砰”作响,我不耐烦的砸砸墙壁,反而招致更猛烈的一轮攻击。无奈之下,只好起床,从包里取出别人的T恤,套在身上。虽然有一点点大,不过还算合身,前襟印着一个又肥又大的狗头,此牙咧嘴,面目狰狞。
我点燃一只烟叼在嘴里,百无聊赖的朝空中吐烟圈。无意中瞥了一眼日历,发现今天是星期四,我忙把烟熄灭,跑到阳台上,将身上的烟味散尽,才从新回到屋里,从衣柜里取出那套KFC的工作服换上,把一小袋古巴进口的烟丝揣进兜里,准备出门。
A区的小教堂位于街巷深处,如世外桃林。此时晚课时间已过,人皆散去。我从神坛后面绕到后院,年老的牧师,须发皆白,正带着他的老花镜蹲在苗圃前,专心侍弄一畦娇嫩的蝴蝶兰。
我蹑手蹑脚走到他的背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老人回过头,看到是我,慈祥的笑了:
“小安,你今天来晚了。”
“是啊,今天等着发薪水。”我从兜里掏出那袋烟丝,塞到他的手里,“看,这是孝敬您的。”
牧师看见手里的东西,眼睛乐得眯成一条缝,连忙站起来,掸了掸手上的土,从怀里拿出烟斗,将一小块烟丝填在里面,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嗯,是正宗货。”
“当然,我哪能给您次品呀,不过您可得少抽,免得夜里咳得睡不着。”
“抽了几十年,都快进棺材的人了,顾不了这许多了,倒是你,千万不要抽烟,没好处的。”
“上帝可舍不得招您回去,您还得替他老人家普渡众生呢。”
“唉,小安,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走上正途,我死而无憾了。”
我低下头,声音颇动感情:“牧师,您养育我长大,教我做人的道理,在我危难的时刻伸出援手,我心里将您当作至亲,将来一定要报答这份恩情。”
老人宠爱的拍拍我的肩膀:“小安,只要你能坦荡的生活,我会比任何人都欣慰,只可惜你比任何人都有天赋,沦落至此实在可惜啊。”
我摇头,笑得纯净:“在快餐店做零工虽然辛苦,日子却也过的踏实。基督也说一切皆为虚空,巧取豪夺都是重罪,我只想无愧于心走完今后的人生,以赎年少时的罪过。”
“基督劝人向善,只为人人能过的快乐。小安,你还年轻,不需要背负这样的重负。”
我点头搀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想喝您老人家泡得功夫茶,想了一星期。”
老人很得意,像个小孩子:“难怪你会想,我这手艺可堪称本事一绝了。”
“以后您要传我几手,我也好在别人面前有的吹嘘。”
我将牧师哄的高兴,又顺便解决了晚饭问题。
离开时暮色已深夜,经过门口的捐赠箱时,我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纸币塞了进去,
上帝,您老人家既然收了我的赃款,便是我的同谋,请一定要帮我对付钟警官。
第二章
隔了几天,没有什么动静,可见那警官也只不过外强中干,竟没察觉家中已然失窃。我见风平浪静,遂开始大胆实施自己的计划。
三日后,我携带一包光碟,再次潜入R区117号,打开电脑,开始为正直的警官安装我精挑细选的各种经典色情程式。我将这些程式全部隐藏起来,普通人绝对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等他启动某些常用工具,便会立刻自动进入撩人春心的Game
Loading画面,而且每次皆会不同,保证警官第二天就要去医院输血。
这时,屏幕右下出现提示,有新的电邮送到。我打开它,发现需输入密码才可阅读。
奇怪,通常家庭用电邮很少有人会设密码,更何况钟警官还是自己独居。
其中必有问题!
我发现新大陆,兴奋异常,想必这电邮便是他的软肋,只要为我掌握,自然占尽先机。小小密码怎会难倒我,这种雕虫小技我14岁那年就以运用的炉火纯青。
于是第二天,我迫不及待的在这台电脑上安装了一个自创的小程式,只需轻轻一点,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就会自己开始破译电邮密码。
我伸了个懒腰不住的打哈欠,昨晚为做这个程式熬到深夜,现在正好补觉。不出两三个小时,钟警官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
我一头倒在他的床上,不住的滚来滚去。床单里有一种很快乐的灰尘的味道,我看到一根短短的头发,静静躺在眼前。捏起来,用手碰碰,很硬,与我的发质截然不同。我的头发极软,被风一吹立刻东倒西歪,变成一团乱草。
警官的床真是舒服,我很快睡着,还作了一个梦,梦见钟警官提早下班,此刻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的床边,望着睡美人一样的我。
我睁开眼睛,发现美梦成真。
不及我自床上跃起,立刻又被重新压倒,双手制在头上。
他的嘴角溢出促狭的笑:“公主,睡得可好?”
我摇头:“本来还好,可惜你回来的太早。”
他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刮,说:“你这样说话真让人伤心,我可是想你想到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