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爱情只是文人笔下欺人热泪的东西,撕掉那层虚伪表皮就什么也不是了?」倚著他,人生有什么是能够确定的?生命脆弱如蝼蚁,恩爱是否也转眼成空?
「你在钻牛角尖。」抱起她坐入沙发里,皓尘让她坐在膝间,环住自己的腰。
「我宁愿不钻牛角尖,宁愿回到从前,宁愿自己是那个没有父亲,只有母亲和妹妹的叶白玫。虽然有著淡淡的遗憾,也不要用一个母亲换来一个父亲。」窝在他怀中,白玫但愿就这样窝著、靠著、躺著……让他的手臂支持著,再不用面对人生所有不公平。
「我懂、都懂……」他爱怜地顺顺她的头发。
「你不懂的,爱一个人好苦、好苦……」就像自己,爱上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心苦、心涩,却只能躲在暗处独自饮泣。
「傻白玫……我怎会不懂?」
是啊!他深爱著书瑾、书瑾也深爱著他,然一方死了,没有带走记忆,仅留下爱、留下思念、留下痛楚……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他们同是爱上不能回馈对等爱情的人。
他没听到她说话,抱住她的柔软,在她馨甜的体香中,他的心找到归宿。
那是怎样的感觉?是放松安心,是甜蜜幸福,再加上一点点淡淡的酸甜——一种让人尝了就爱不释手的滋味。
他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在上面盖上他的专属气息,宣告著他的所有权。「相信我,爱情是种愉悦的经验。」
是吗?因为你是过来人?因为书瑾给你的爱让你终生回味?想这么问他,话到嘴边她却紧急踩住煞车,她不愿让嫉妒伤了他的心。
「我……很难柑信……」
「桦姨生前一直以为莫叔去世了,你告诉过我,即使辛苦、即使孤独,她仍然佯装坚强,也许桦姨不是佯装而是真坚强,忘了吗?在她背後有著莫叔的爱在支持著。」
「你确定?」她仰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光。几曾何时,他迫人的灼热眼光竟成了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是的,是爱情的力量支持她快乐的活著,我相占当她在看著你和红玫时,就是她最大的安慰,因为你们是她和莫叔生命的共同延续体。」
「我不懂!」
「等你当了妈妈自然会懂。」他笑著轻叩了她的额头。
「你没当过爸爸,怎么就懂了?」靠进他的肩窝,汲取他男性的味道,她爱上依赖人的感觉。
「因为……我曾经几乎当上父亲。」他的落寞在话出口时,掩上他的双眸。
「对不起,我不该提的。」她歉然地垂头认错。
「白玫,书瑾不会是我们之间的禁忌话题,她是我生命中的曾经,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部分,我爱她!这是事实,不会随岁月更迭改变。将来我们要在一起,你必须学会包容、必须接受全部的我。」
这是他从淑纹姨身上学来的,对白玫他想坦白,不要行任何隐瞒。
他的诚实伤了她的心,他爱书瑾却要她来包容,他怎可以把她看得这么伟大?她只是最平凡不过的女子呀!
他说爱情是一种愉悦的经验,错了!爱是辛苦,是痛苦、是艰苦,母亲的爱苫,她的单恋更苦。
可……要她放手、转过身去,不再放任自己爱他……
她做不到啊!留在他身边至少看得到他、听得到他、感受得到他的温暖,至少另一个女人只活在他的心中,不会跑来和她争夺他的怀抱,
捧起她小小的脸蛋,他爱怜地问:「你会介意书瑾吗?她会是我们两人之间的问题吗?」
凝视著他的眼睛,她违心地轻摇下头,只为著她要留在他身旁,直到老死……
「谢谢你。」
他的吻轻轻落下,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吻出串串心悸,他的吻逐渐加温,像甘醇香甜的葡萄洒,醉了她的心,也醉了他的情……
他贪心地在她的唇上辗转揉吮,舌头轻叩著她的贝齿,闯入她的牙关,温柔地探索。细细碎碎、绵绵密密的吻在她的胸口炸出一个大洞,从此再也管不住泛滥成灾的爱情……
他的吻,吻入她的口、吻进她的心,把两颗心拉的更近,交融成泥……
终於,他放开了她,她虚软地靠进他的胸口,耳朵贴著他的心脏,听著他强而有力的节奏……
重重的,一声一声、一下一下……她陶醉了……
「皓尘……」
「你说话,我在听。」揽著她的纤腰,他喜欢她属於自己的感觉。
「会不会有一天,你会在心底深处,清理出一个位置容纳我?」
「傻瓜,你早就在我心底了。」好早、好早……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搬军进驻。
「那么,你可以喜欢我一点点吗?」
「傻话,我不只喜欢你一点点,我喜欢你好多好多点。」他笑了,笑弄著他不善耍心机的小小玫瑰花。
「那——会不会有一天,你会爱上我,就像你爱书瑾一样多?」她满怀希望地仰起头,却在他黯然的脸色中垂下眼睑。
一忽儿,她强打起精神,在脸上架起笑容,艰难地说:「没关系,是我太贪心了,你不用爱我,只要我好好爱你,我们就可以过著幸福的生活,」
她明白了,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可以取代书瑾在他心中的位置,别人不行、她也不行……不管多努力都不行……
再度埋入他胸怀间,偷偷吞下哽咽,为什么咸咸的泪水会带著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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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窗外鸟声啁啾。
白玫梳好长发,打开落地窗望出去——
近冬,满园的玫瑰花丛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朵玫瑰,绽放今年的最後一次美丽。冬天至,鱼虫鸟兽要冬眠,玫瑰也不例外,等休养过一季寒冬,它们又会在春风舞出暖日後,送出一朵朵新生花苞……
当年,妈妈是在这个高度,眺望满园缤纷的吧!?园里的秋千孤伶伶地在阵阵东北季风中摇荡,它有否怀念过那个在上面洒下串串银钤笑声的女孩?
门外轻传两下叩门声。
是皓尘来了,他要来接她到医院里看红玫,还要带她到德硕集团看看他的王国。她轻旋过身,快步地冲到门边拉开房门。
发现站在门外的不足皓尘,而是父亲的现任妻子——凌淑纹。
她手中拿著—把新鲜的白玫瑰,柔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白玫退了一步。
她不怨她,她认为男人的薄幸不该由女人来承担罪名,花精神去埋怨第三者,不如责怪男人寡情来的实际。
淑纹走进门,把瓶里的残花扔进垃圾桶里,换过水、插上新鲜的白玫瑰。
「园子里的玫瑰花全都凋零了,这些是从市场上买来的。长在温室里的玫瑰花总是不分季节盛开,难怪人家要说,温室里的花朵不知人间疾苦。」
白玫没答话,她看著她的身影来来回回地忙著,那忙碌的动作像极了母亲。
「爸爸和姜垣,一大早就带著红玫瑰到医院去看红玫了,姜垣这两天常嚷著校庆当天要邀请你和红玫到学校去,让全班同学羡慕他有一对好漂亮的姊姊。」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白玫冷冷地问。
不恨!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要她走入这个家庭成为一份子,她做不到!
「我只是影子!」淑纹深吸气,脱口而出。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玫困惑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