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四面环山、荒郊野岭、交通不便的环境,她想偷偷溜下山填饱自己可怜的肚子,根本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是被人家载来的,既不熟悉路况,又没有交通工具。
呜……她怎么会沦落成如此的可怜情景!
当初是谁提议她“离家出走”?嗯,好象是她喔!
好,那当初是谁让她的提议被采纳的?是穆智化那小王八蛋,回去非让他好看不可。
是谁做出决定这计划可行?是她拥有一副严肃外表的大哥,算了!
谁是此件事的发起者?对,就是那个王八蛋--黎瑞霖!好,此仇不报非君子,咱们等着瞧。“彤彤大姐姐。”一个柔细的声音在下面召唤着。
穆绮彤望向下方的小身影,“一志,有事吗?”
小尼姑一志朝她叫道:“住持要你下来用膳。”一阵呻吟,“我知道了。”又要吃素了!穆绮彤毫无吃饭的喜悦。
看现在第一步就是要逃离这吃斋念佛的“好地方”,要是再待下去,肯定她不是饿死就是闷死。绮彤暗忖,她实在不适合看破红尘长伴青灯,她根本没有出家当“尼姑”的慧根,她是标准的“凡夫俗子”,永远都不可能开窍的。
哪怕哪天有人用八人大轿请她到寺庙中吃斋念佛也不见得请得动她这位“凡夫俗子……”
“什么,你说彤彤离家出走当尼姑?”在佟宇倩的泡沫红茶店内,听完黎依旋告诉她的第一手消息,佟宇倩夸张地捧腹大笑。
“好了,你克制点行不行?”黎依旋瞪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地笑出声。
“哎呀,不行了肚子痛。”佟宇倩拭去眼角的泪,“小旋,你不觉得咱们彤彤姑娘,这年龄还‘离家出走’--未免太老了吧!?”她戏谑地说着。
“其实你不也知道我妈咪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偏偏彤彤又对我哥有段儿时的仇恨未了,要他们相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反以彤彤不逃才怪。”黎依旋省略穆智忠和她说的计划,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想到穆智忠,她的心又不禁地沉了下去。“喂,回神哦!”佟宇倩的玉手在她面前晃动,敏感的她似乎察觉到眼前的好友似乎有点不对劲,“小旋,你是不是还保留秘密,未说出来?”
“没有啊!”她心虚地耸肩,“不过有件事,怕出说来你会哭。”依旋朝她邪恶地眨眨眼。
“那我情愿不知道。”佟宇倩对她的模样,打从心底发毛,因为依她的经验,依旋这举动--准没好事!
“那怎么行呢!今天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咱们彤彤姑娘慎重的委托你管理公司的事。”
她哀嚎着嚷道:“为什么?我的泡沫红茶店也很忙耶!”
“不管,谁教你当初跟彤彤一起学室内设计。再说--”她顿了下,展现出令人看了就起鸡皮疙瘩的微笑,“你不也是他公司的合伙人吗?”
“……!”
穆绮彤像小偷似地逃出几天来对她好动的个性造成“精神虐待”之地--“静心庵”。
面对着这绵延无尽处的山间小路,她不禁发愁着。
就一般车程来说,由山下开往到“静心庵”所费的车程是两个半小时,而她由寺庙里走到山下,绮彤屈指头数着,脸色益发凝重。
我--苦,她就要从白天走到晚上才能走下山,但是以她这蜗牛爬行的速度,到明日傍晚也难走下山,再说这里又交通不便、鲜少有人上山烧香……
绮彤一张脸扭曲得比苦瓜还苦,她泄气地坐在路间。
想哭又哭不出来,难道她就注定要回到“静心庵”过着吃斋念佛的日子,直到父母决定不逼她相亲吗?
但是,庙里又没电话,她怎么打回去给她的兄弟探军情,了解危机解除与否呢?
一连串的问号不停地在她脑中徘徊,她干脆就坐在这里等死算了--不行,她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有未完成的梦想,有……
绮彤咬紧牙关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她决定振奋精神--一步一步走下山。
回“静心庵”,想都别想哦!她甘愿饿死,想到这她摸了摸背包,完了,她忘了带粮食了!
今天他是想拜访一位与他在美国有一面之缘的住持,谁知车子在开往上山的途中,却遇上了这场倾盆大雨,搞得他视线摸糊,人车困在雨中,进退两难。
突然他看到有个瘦小的身影从路旁的林中跑了出来,黎瑞霖及时地煞住车,那瘦小的身影已跌在他车前。
惊魂不定的黎瑞霖,不顾大雨急忙跳下车,“喂,你没事吧!?”他抱起地上那早已淋湿的身躯,没来由的他感到他的心一震,彷佛被人狠狠击撞了下。
绮彤勉强睁开双眼,诧异地道:“怎么又是你?”旋即昏倒在瑞霖的怀中。
第三章
三峡,是个空气清新、景色又美的地方,与繁华喧哗地令人紧张的市都会相较,它多了份舒爽的感觉,让人忘了平时的紧张。
“吃慢点,小心噎着。”黎瑞霖蹙眉地看绮彤狼吞虎咽的吃相,实在担心她会一个不小心给“噎着”了。
现在即使天塌下来穆绮彤也不理,只顾得吃饭,她已好几天都没吃得这么痛快,吃饭事大!有事饭吃完再说。
黎瑞霖失笑地看着她问:“你有几天没吃饭了?”他知道她正垂涎着他面前的那碗面。
绮彤噎到的拍了拍胸缓口气,接过瑞霖所递来的水,“谢谢,实际上是一天,之前一半一半。”
“什么?”他尚未听清楚。
“没有啦!”她嘴馋地指着他面前的面:“你还吃得下吗?”她垂涎欲滴。
瑞霖被她的可爱模样给逗笑,自动让出自己的面,“喏,你吃吧!”
穆绮彤轻欢呼几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其实她哪点像“客气”的样子?没办法,走了一天滴食未进,还被倾盆大雨淋成落汤鸡,一觉醒来,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谢谢你。”她出其不意地朝她微笑。
“啊!?”正在喝茶的黎瑞霖不明就里地望着她。
“没有,我只是想谢谢你救我一命,前几次见面真的很对不起。”
“哦!”他轻笑着:“那些事我早忘了。”而她却记仇到现在……绮彤沉默吃着她的面。
黎瑞霖见他不语:“嘿,你怎么变得这么安静?我有点不习惯哦!”他玩笑似地朝她眨眨眼。
“这间房子满舒适的,视线采光不错令人觉得很清爽!”也就是说,以她室内设计的眼光,她满喜欢室内的摆饰,“会不会打扰到房子的主人?”
黎瑞霖摸摸鼻子,“我想大概不会吧!”他没告诉她这间房子是他父母在他二十五岁时送他的礼物。
“那就好!”穆绮彤恋恋不舍地放下碗筷,摸摸微胀的肚子满意地呼了口气。“好饱哦!”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他咧齿一笑,终于切入问题重心。
绮彤转了转眼珠,“就叫我没人要好了!”
“没人要?”黎瑞霖差点爆笑出来,“为什么?”他颇好奇。
“为什么?”又是顽皮地转转眼珠子,“因为打从我大学毕业,我就被人逼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有得相亲,现在我都二十六了,我爸妈还硬是要把我嫁出去,尤其是这次的相亲对象竟是与我有深仇大恨之人,所以我就跟兄弟们串通好‘离家出走’表示我最严重的抗议,没想到沦落成这样。”她朝身上一比,“这不叫没人要,不然叫什么?”
“好个没人要!”黎瑞霖煞有其事地点头同意。
绮彤瞪了他一眼,“喂,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你这么高大个哪比我矮,看你有什么乳名、小名之类的让我称呼。”
“这个嘛!”黎瑞霖扯扯嘴角,决定跟她玩文字游戏,“你叫我‘可怜人’好了。”
“为什么?你为何不干脆叫可怜虫比较好听!”穆绮彤故意嘲弄他。
黎瑞霖没辙地白她一眼,难得幽默地啐她一句:“你归我管!”绮彤皱皱鼻,“谁归你管,我要归未来的老公管。”她毫不逊色地回顶瑞霖。
“,你难道不想听听我为何叫‘可怜人’吗?”
“是可怜虫。”绮彤促狭地订正。
“好好,随你爱怎么叫,可怜人也好!可怜虫也好!反正都可怜。”对她,瑞霖不得不举白旗投降。
“那你还不快说,可怜虫。”她得意咯咯笑。
这妮子!
“我原本是在美国工作,便自从我年过二十后,我的父母每天死缠烂打地打越洋电话强迫我回来,前阵子迫不得已只好奉父母之命回来接受他们所为我安排的相亲。”
“看来我们是同命相怜。”对于被迫相亲的苦楚,绮彤的体会异常深刻,她能了解“可怜虫”的心情。
“不是吗?!”
两人便相视而笑起来,在一阵狂笑后,黎瑞霖起身收拾碗筷,穆绮彤则难得贤慧地在旁帮忙收拾。
“可怜虫,你煮的面很好吃哟,哪天有空愿不愿意传授给我,换我来过过大厨的瘾!”
“行,只要你不把厨房烧了。”他将碗筷放入洗碗槽里,准备洗涤。
“,让我来洗。”她总不能白吃白喝,怪不好意思!
他先是看她一眼,随后耸耸肩让出位子给她。
“这边交给我,你可以出去了。”绮彤推他出去,再回到洗碗槽前,拉高袖子“洗豌大概不难吧!还没尝试过。”
由于她常忙着赶设计图,所以大都买便利食品轻轻松松解决一餐,若想吃顿美味可口的大餐就跑去找佟宇倩,因此对于“厨事”,她是一窍不通。
闲在客厅里看杂志的黎瑞霖,频频向厨房方向看去,不是他不放心,而是他总是听到厨房里传来摔破碗盘的声音。
“哎呀!”一声惨叫声伴着锅碗瓢盆着地声传到客厅。
瑞霖再也接捺不住地跑到厨房一探究竟,“发生了什事?”
“啊,没事,你别进来!”
不看还好,看了他险些晕厥,怎么他向来干净的厨房,现在像台风过境般满目疮痍、惨不能睹!
“我叫你别过来嘛!”她苦着脸由地上站了上来,跨过满地的碎片,想走到他面前。
“等等,你小心点!”他紧张地朝她叫道。
“什么?啊!”她的脚被地上的碎片扎到。
瑞霖见状忍不住的呻吟,连忙跨过满地的碎片,将这令人不知道该哭还是该气的麻烦女抱起,轻轻地将她置于沙发中,自己则跑去拿药箱帮她敷药。
绮彤吞吞口水,偷瞄一脸寒酷的他,“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把厨房弄成这样。”
“闭嘴,要解释等我敷完药。”
她在他脸上猜不出任何表情?绮彤只好识相地闭嘴,就算痛死也不敢叫出声音了。
“你在做什么?”上好药的瑞霖,看她龇牙咧嘴紧闭双眼的俏模样不禁哑然失笑。
“因为很痛。”擤擤俏鼻,张开红润眼睛的绮彤,像个做错事怕被父亲责骂的小女孩惹人怜惜。
瑞霖真想把她拥入怀中,且好好安慰她,但他克制自己这蠢动,佯装生气地双手环胸,决定逗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