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他没答腔地拎起地上的两只大皮箱,迅速往屋里走去。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还没说你要找谁呢!”水水愣在原地两秒钟,见他如此主动,不得已她只好随着他的脚步,小跑步地跟进主屋。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江火木在屋里不断听到水水的嚷叫声,忍不住跑到门外探看,这一看,可把他的眼睛睁得老大。“少爷?”
“爸……”
“江叔。”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江水水微皱着眉看着那个男人,发现他也蹙着眉直瞪着她瞧,瞧得她浑身不自在。
“爸,这人也不知道是谁,问他找谁他也不讲,像条牛一样乱闯。”江水水一见靠山来到,忙不迭地大吐苦水。“你来得正好,横竖我对他也没辙,他就交给你了。”
“胡闹!”江火木气恼地吼了水水一句,吼得她莫名其妙。“少爷,她是水水,可能太久没见面了,所以一时没认出你来,你可别跟她计较。”他硬是堆了满脸僵硬的笑容,搓动着手掌替水水赔罪。
“丫头,还不过来跟少爷道个歉!”
“好嘛!”江水水的小嘴翘得可以挂上二十斤猪肉,她嘟嘟嚷嚷地站在离蓝仲仑二十公尺远处,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空气喊道:“对不起,少爷!”
原来这个“怪ㄎㄚ”就是留美回来的少爷啊,他可真是惜字如金呐,连个屁都舍不得放一下,鬼才晓得他的身份咧!
江火木见水水一副极没诚意的样子,他简直快气炸了,提了口气正准备开骂,不料蓝仲仑说话了。
“没关系,江叔,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他抖了抖身上的白色衬衫,企图让湿答答的衣服别再黏在身上,可是成效不彰。“我爸在吗?”
“老爷在房里,要不要我去请他出来?”江火木必恭必敬地询问。
“我先到房里换掉这身湿衣服,麻烦你通知我爸一声。”蓝仲仑丢下江家父女,头也不回地往后幢主屋走去。
江水水耸了耸肩,正待回到花圃收拾刚才所制造的一团乱,并顺便跟“小白”玩那么两下,没想到身体还来不及动一下,老爸那严厉的声音便直窜她的耳膜。
“水水,你想到哪儿去啊?”嗯,声音听起来好似没什么威胁性。
“咦?没有啊,我想,……”只要老爸没发火,撒撒娇就天下太平了。
“你什么都别想,去!把少爷的行李提到他房里去!”江火木终于爆发隐忍多时的火气,大声冲着她咆哮。
江水水委屈地以眼角偷瞟父亲一眼,唉!老人家发那么大火做什么?他的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是挺吓人的,为了不让老爸就这么爆血管,她还是乖乖地听他的话,把那家伙的东西搬到他房里,但是
那行李足足有两大箱耶!
真皮的皮箱厚实又笨重,单单是空的皮箱就够重的了,何况用肚脐眼想想就知道里面装满了东东……唉,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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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不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蓝仲仑用小指头清了清耳朵,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这年轻人怎么耳朵比我还重?”蓝天德摇了摇头,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我说让你把水水带上台北,让她留在那儿帮你打点一切我比较放心。”
放心?!
不会吧!老爸不是那么糊涂的吧!有她在,他怎可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咧?
他才刚进家门,就遭到她“非人”的对待,不用花上一天的时间,他就看清了那个女人是个天生的“惹祸精”,老爸怎会以为她可以帮他打点生活琐事?不闯祸就阿弥陀佛了!
“你江叔也答应了,所以过两天你要上台北时,顺道把水水也带去。”水水这女娃儿是他打小看到大,虽然有点小迷糊,但不失为一个好女孩。
他跟江火木虽名为主仆,但三十几年相处下来,两人实际上情同手足,对于火木的宝贝女儿,他当然一视同仁,视为己出。
“她怎么说?”蓝仲仑一时气闷。
蓝仲仑资质聪颖,且成长过程一路顺畅,虽然才由哈佛留学回国,但事实上他己是领有执照的国际知名建筑师;对于任何人说的话他都可以不屑一顾,惟独对自个儿的父亲他做不到。
虽然父亲在他十二岁时便将他送出国读书,但他深切些了解父亲是望子成龙,况且当时母亲才去世,一个男人也无心力带着一个孩子在商场上闯荡。以他极为早熟的性格,他完全可以体会父亲的难处,也因此无法拒绝父亲所提出的任何要求。
“水水吗?”蓝天德问道,只见他点了点头。
“说到水水,我这才想到。火木啊,你到底跟水水谈好了没?”这女娃儿回来才没几天,他都还没找到机会跟她谈谈哩!
“谈好了、谈好了。”江火木在一旁答腔。“我家那口子已经跟她说好了。”
“她答应了?”蓝仲仑挑起眉,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半度。
他是不可能反驳父亲的决定了,但江水水可以,她可以不要跟他去台北,拒绝去做他的管家,那他的日子可以单纯地了安静些,他向来习惯独来独往的宁静生活。
“她……”江火木张口正想回答,此时只见江水水由厨房里端出三杯浓郁香醇的咖啡,现身在客厅的另一端,她熟练地端着托盘向他们靠近。
不知为何,蓝仲仑心头总是毛毛的,老觉得这女人跟他犯冲似的,总认为她还会再闯祸,而且倒霉的绝对会是他——
“你们渴了吧?我泡了咖啡,很香的,要不要先停下来喝一口?”水水脸上挂满职业性的笑容。
她泡的咖啡可是从没被人嫌过的,不苦、不涩,还带着一丝甘甜,也许可以塞塞那个“怪ㄎㄚ”的嘴,让他别在老爷面前编派自己的不是。
也许是笑得太志得意满了,水水没注意到脚下微凸的地毯,一只脚丫子正巧勾住地毯翘起的缝隙,另一脚却来不及稳住摇摆的身子,在三个大男人的惊呼之下,她手上的托盘就这么凌空飞了出去
一阵杯盘碰撞的声音之后,整个客厅里突然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水水狼狈地由地毯上爬了起来,她抬起头看向三个安静的男人。
还好,老爸没事;老爷也没事,真是万幸,但她的咖啡呢?
一转头,当她看到蓝仲仑时,不仅整个人愣住了,一双大眼睛瞪得几乎快凸出来了。他……
他……她忍不住以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惊叫出声。
蓝仲仑的脸色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黑”。
深褐色的咖啡流满了他俊酷的脸,不仅脸上,连身上刚换下来干净的运动服都无法幸免于难,更夸张的是,他的头上竟还覆盖着一只典雅的咖啡杯,似乎在嘲讽着他的不幸!
难怪老爷跟老爸的脸色都很怪异,嘴角还微微抽搐,原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水跳了起来,迅速冲到蓝仲仑身边,正想动手为他拿掉头上的杯子,没想到蓝仲仑大手一挥,把她阻挡在一臂之遥。
“你不要过来!”他受够了!两次!他踏进家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她竟然可以在他身上制造出两次水灾!他是招谁惹谁?为何他必须受到这种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