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们没其它的事,就各自回去吧。"她道。
"你当我们没事会来这边乱走呀?你这蝶阁,哪里有我的'湖阁'好看?!"玉碧嗤声道。
"哎!大家有话好说嘛,做什么大小声的呢?姐姐,你可别被吓着啦。那玉夫人,就是一张嘴直,没个遮掩的。"香夫人出声打圆场,不忘刮一下那外族番女。
"我才不像你们,一肚子心机,却还充笑脸的!"玉夫人当然立即反击。
"哟!那玉夫人的意思是,你最是没心眼喽?"香夫人扬声问。一脸的不怀好意。
当然,有人撩拨,自然就会吵起来。裘蝶拿这情况无可奈何,想退开,又不愿被她们发现,前来围着她试探些什么。原本,她是可以什么都不在乎的,转身就走才是她向来的风格,可这些日子以来,心绪教叶惊鸿撩起一阵阵的起伏,她平静的日子,也就宣告了完结。
燕楼里,一些事情正在发生。内外皆有、公私上都是不安宁。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感受,所以她很难再无感无觉地活于自己安全的小天地中。只要他不允,她便没得太平日可以过。想躲也躲不掉呀!
"大姐,你来评评理,这玉夫人说的是什么话?她自个失宠,居然怪别人占走爷儿的注意力。这种事,靠的是本事,自己没本事,休怪别人不是?!"香夫人今天是兴风作浪定了!
千纤当然也是不怀好意的,冷笑道:
"说到失宠,我想香夫人也是不遑多让的,爷儿不去你房里的时日,恐怕也不少于去玉夫人那里吧?听说呀!除了大姐之外,白夫人那儿也颇受恩宠哪,是不是呀,白夫人?"
性情向来清冷的白夫人当然容不得被比她辈份小的妾挑釁,就要开口说些什么,但──
"谁?!"突然,香夫人与玉夫人同时一喝,戒备着从天而降的数道黑影。
这些女人里,除了裘蝶不谙武之外,其他人多少都有练些武功,身手算是不错的。但是前来的不速之客武力更强大一些,随手一挥,便把她们挥倒一气,全跌在一起。
不速之客有四名,而他们显然为这些女人的数量感到苦恼。
"有五名!全带走吗?"若是全掳了走,将会是件艰难的工作。时间宝贵,他们不敢小觑燕楼的能耐。
"一个就够了!抓他最宠的。"其中一人大喝,率先迎向闻讯而来的燕楼护卫,一场无可避免的打斗立起。
"谁是叶惊鸿的新宠?"留下一名男子抓人,他鹰爪先抓住千纤,大声喝问。
千纤那一点武功根本不济事,牢牢被制住。她伸手指向裘蝶叫道:
"是她!这里是蝶阁,我们全来巴结她,她正是楼主的最宠!"说完便被丢跌在地上,疼得她哎呼连连。
"喂!你做啥?"玉夫人警觉地向裘蝶闪去,可惜太慢,裘蝶已经被黑衣人迅速点昏带走。玉夫人只来得及与他对上一招,便被甩开!
"快来人!蝶夫人被掳走了!"玉夫人恨恨地对着远处被黑衣人牵制住的燕楼护卫叫着,然后纵身追去!
但,怎来得及?
玉夫人没追上黑衣人。
护卫们没抢回裘蝶。
裘蝶,被掳走了!
※ ※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碰!
被击飞的躯体彷如一块被抛弃的破布般坠落,跌出一声巨响。
他一点也不在乎眼前的生命在他掌下瞬间灭失。小心翼翼的,他将昏迷中的佳人抱起,生怕有一丁点令她不适的力道扰醒了她。这实在是多虑了,因为她被点了穴道,至少还要昏睡上些许时候的。
他是孙达非,隐伏在燕楼附近已有数日。最近的燕楼极不平静,日日都有欲夺宝者前来兴战,加上波涛暗涌中的权力内斗,每个人的安危都堪虞,而他只在乎裘蝶,只想保护她躲过这一次的浩劫,无意插手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只想将裘蝶带离燕楼的是是非非,不让任何事端惊扰到她。他这小姐,已经吃了太多苦了呀!无法想像,这些年她是怎么过的。
"站住!"随后而来的黑衣人警觉到事情有变,大喝着围住他的去路;他们好不容易从燕楼脱身,没意料到居然会有人敢劫走他们的成果!
孙达非没有再走,事实上,他之所以走得缓慢,就是要等这三人前来,一举消灭。这么一来便没有人能知道裘蝶最后的下落,危险就远离了她,无须再被卷入燕楼的事端里。
"你是何人?居然敢偷袭我等!"一名大汉怒喝的同时更是掠向孙达非,企图将人质给抢回来,但是被俐落闪开。
孙达非没有与他们废话,抽出斜背在背后的长剑,迎向所有刀光剑影,意在消灭,不在突围。虽然怀中抱着人,但丝毫无碍他身形的变幻移动。这三人的功夫不弱,但显然是不被孙达非看在眼内的。即使在三人有组织的轮攻之下,也只是教他受到皮肉伤而已──这还是为了完好守护裘蝶所致。
不宜久战,他一剑挥开所有迫来的力道之后,趁他们调息转招之间,一一击去,攻个他们措手不及!
三个血窟窿代表着三条人命。
他没有留下来探查鼻息,便迅速离开此地。眼下,没有什么比怀中的人更重要!
※ ※ ※
单膝跪地请罪的燕楼护卫前来报告发生在蝶阁的事件,身上带伤,眼底有暗藏不了的恐惧,畏惧着会得到的惩罚。
"被人掳走了?!"首座上的男子牙齿正咬着白布,给自己受伤的左肩上药包扎。像是心思全放在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上,问出来的话漫不经心,彷佛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女人被劫走,而那女人还是前些天被他公开说出最宠的那一位!
但是他那清淡的口气却一点也无法让下头请罪的人宽心上半分,护卫的恐惧,只增不减。
"是哪一个夫人?你再说一次,本主没听清楚。"用力捆住伤处,牢牢系结,脸上看不出痛苦之色,彷佛那伤不在他身上,彷佛先前与"大漠之鹰"瀚兀飞有一场死斗的人也不是他似的。
"是……蝶夫人。"两名侍卫抖着声再说一次。
"是蝶夫人吗?"喃喃念着,像是在想那是哪位一般,花了好些儿时间。然后才唤道:"司刑房主。"
掌管司刑房的人立即抱拳站出。"在。"
"护主不力。鞭五十,去右手,丢出燕楼。"轻拍着衣摆上的灰尘,说得无比随意。一点也听不出是在说着极残酷的刑罚。
跪在下方的人在被司刑房的人押解时,终于出口告饶!
"楼主!请给小的戴罪立功的机会!属下一定尽力将夫人救回来!请相信──"虽然机会渺茫,但是基于求生本能,他们只能拚命争取一线机会……
叶惊鸿冷冷一笑。
"救回来?救回来再当本主的绊脚石吗?"
众人一愕!楼主不在乎蝶夫人?他不是说过……好吧!就算蝶夫人不是他最宠爱的,可身为一个男人,尤其又是他这么样一个霸气阴邪好战的男人,怎么吞得下这种侮辱?除非他另有想法……
坐在他身边的水柔柔含笑赞道:
"怎好说是绊脚石呢?师兄,她毕竟是你的最宠呀!莫非是有什么别个安排,趁此让她脱离这是非之地?这真是高招呀!"
叶惊鸿看了她一眼,懒懒道:
"既然你如此关心蝶夫人,关心到不惜对本主使用激将法,那本主怎好推却你的盛情?不妨这么着吧,你呢,就派人去杀了她,以全我这师兄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