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体内的血脉却翻滚呼号着要出去立名闯荡,而父亲的诈死是唐问天的安排,父亲又委托唐问天夫妇照顾自己,才令他学武有望……
忽尔一只温暖柔嫩的纤手握住自己冰冷盗汗的粗掌,他转眼看那人,正是伴随他心灵多年的唐珂罗。两人相视苦笑,心中满是说不出的滋味。
不痴的语气和缓下来。
“你找我做什么?我已非俗世之人,何必苦苦痴缠?你见我不理你,就将寒儿送来想打动我?”“我明白你能拒绝我,但你拒绝不了寒儿,他毕竟是你怀胎十月所生!”
“寒儿……”不痴愧疚地看着江羽寒,脸上露出慈容。
“惑儿,这些年我时时来探你,可你却连见个面都不肯,我一想到你所受的苦楚就恨不得杀了自己,但我毕竟没那个胆下手,所以我……”
一语未毕,江龙天拉下面罩来,不痴一见,发出惨痛惊呼,上前捧住江龙天的脸疼惜哭喊:
“你的脸,怎伤成这样?”
“我自个儿砍的。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江龙天握住妻子的手,跟着堕泪。“我丑成这样,再也没有姑娘会投怀送抱,也就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要知江龙天和唐问天都是当年江湖上出名的美男子,色不迷人人自迷,两人理所当然成为众女追求的目标。
那时还是不惑公主的不痴师太不知为此吃了多少飞醋,内心常自不安,怀着孩子时更怕丈夫嫌弃而出去寻花问柳,所以当她看到江龙天和金蝴蝶亲近那一幕,便以为所有想象骤然成真,就此造成日后无数遗憾之事。
此刻看见他那张疤痕满布的丑脸,不痴师太再也撑不住,哭倒在江龙天怀中。
“江伯伯竟能为爱毁容……”唐珂罗望着江羽寒那张俊颜,遥想江龙天当年风采,猛然忆起还有个小菊对他念念不忘。“你这张脸也生得太好了!”
“你也生得不差呀,所以我们以后隐居起来,谁都不见最好,省得惹麻烦!”同样他也想起焦飞鹏对假无忧的执念。
闻言,她笑了出来,那笑容真诚灿烂,令江羽寒呆了许久。
“怎么,你不是说过我应该常笑么?”她斜睨他。
他叹了口气。
“唉……我倒怀念你不爱笑的时候,你原本不笑时就够美的了,现在笑起来可是会迷死人的。”“哼,多年不见,你变得贫嘴了!瞧我以后还理不理你!”
她要甩开手来,但他死握不放。
“阿罗,这辈子我再不放开你。”他忽然正经八百这样说。
唐珂罗看着那对因误会而失散二十年、如今相拥而泣的夫妻,骤然想到自己还能活上二十年否?一思及此,她霎时被哀伤感淹没了。
她望着他轻轻说:“我们回观月楼去吧。羽寒,你得答应我件事。”
“什么事?”
“和我比武。”
观月楼顶,两条冷若朔风的身影彼此对立,两人一穿黑、一着白,飘飘浑似仙界中人。
四周的气压渐渐凝重,正是高手对决前的紧张态势。
原本动也不动的两人,在俄顷间相互逼近,不容喘息地缠斗在一起。只见月光下,白影轻灵,黑影沉稳,彼此交错犹如双人共舞。
两人的呼吸交融,一招一式皆配合得恰到好处,转瞬已交手数日。
决斗现场半分杀气也无,那两人身上散发的沉重压力却足以令人惊心动魄。
白衣女子忽然轻巧后跃,坐上屋脊。
“够了,我认输!”
“你为我牺牲这么多!”穿黑衣的男子一脸沉痛。
“反正我再怎么练也不过到此为止,再也没有进展,不如散了吧!”她撇开脸,说得毫不在乎。
他握住她的小手。
“我明白你的心!如果要我散去这身功夫,那不如直接杀了我算!阿罗,你这样做都是为了我。”她一双明眸切切凝视着他。
“羽寒,我亏欠你才多呢,所以你千万别这么说!武功和你之间,我要了你,这是我的选择。”
他只能握紧她的小手,良久说不出话来。
她惨惨笑道:“原来你我的父母都活在世上,我们根本不是孤苦伶仃的人。”
“阿罗,如果这辈子不能同你在一块,我会多么寂寞!”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热浪袭上她的眼,令她几乎流下泪。她好似能看见数年后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身影,寂寞萧索,无依无靠……
“羽寒,我这就散去功力吧。”能多活一刻就能多陪伴他一刻。
观月楼旁这片寒塘,一年四季皆冷得骇人,冬天却不结冰。
“你这样下去真没问题?”江羽寒曾跌下池去,那滋味犹如利刃在身上千刀万剐一般疼痛,他怕唐珂罗娇弱的身子禁受不住。
唐珂罗一面解衣,一面含笑说:“这池子是愈冷愈好。别担心,我受得住。”
“我不愿你受苦。”他执起她的手贴在自个儿颊上,满脸疼惜。
她严肃说道:“这比上你当年解除禁武之苦还差的远。只一件事要注意,散功后我身体会灼热如火,你只将我放在床上由我自行恢复便成,任凭我如何喊热叫痛都别理我,这点你可做得到?”
他慎重点头允诺,低头在她额上一吻,满脸仍是忧色。
她欣然一笑,正要脱下贴身小衣,他却在这时转过身去。
没想到他竟然害羞了。
“羽寒,你守护我吧,免得我淹死自个儿!”她踏入寒塘,惊起水边群鸟,落下满天白羽。忍着袭身而上的酷寒,故作开心地说:“羽寒,你看!”
唐珂罗半身浸在水中,双手举起承接羽毛,白色的羽片沾了她一身,犹如穿上仙女羽衣,恍然似要乘风而去……
裸身的她犹似水中精灵,眉宇间凝着淡淡哀伤,嘴角却噙着神秘的笑容,眼眸望着他盈盈闪动着流光……他胸口间得发疼,眼眶骤然潮热起来。
此情此景,此情此景,他将今生永志不忘!
唐珂罗在罗帏中痛苦呻吟,就如同五年前那般。
她练了五年的功夫,在一个时辰内全部散去,半点无存,由酷冷带起的炙热正折磨她已失去功体的全身,成与不成,全在这一刻,所以她死也要撑过去。
“羽寒……”痛苦之中她轻喊他的名儿。
“阿罗,怎么了,很痛么?”他在隔着帐幔的床铺旁担心不已。
帐幔内的唐珂罗浑身赤裸一丝不挂,忽地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肌肤灼热如火焰焚烧。
她在帐内强自忍耐说道:“我没事的,羽寒……为了你,无论如何我都会熬过去的……”
“阿罗……”他低声唤她,目眶一阵发热。
“唔……”一阵剧痛袭击,她辗转呻吟,指甲刺入他肉中。
惊觉自己正弄痛他,唐珂罗要将手收回,江羽寒却不让,任由她将自己抓出血来。
唐珂罗扬着嘴防止自己哭出声,眼泪却止也止不了,她用力想将手扯开,没想到却将他拉入帐内,因为他怎样都不肯松手。
泛着红潮的赤裸肌肤半颗汗珠也无,这就是令她痛苦的缘由了。
“珂罗,你无法将体热逼出来么?”他眼光避开她的裸身。
“这热弄得我浑身都好痛!羽寒大哥你别理我了,快出去。”她红着脸咬住下唇,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无助可怜的模样。
“珂罗……”他叹息着跪下地来,双手撑在她头部两侧,低身下来啄吻她的唇。
她嘤咛一声,小嘴儿被撬开,两人的舌缠在一块。
痛苦骤然减轻许多,身体也仿佛没那么痛了,但她再顾不得这些,只觉他的吻犹如狂涛巨浪来袭,淹得她几乎灭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