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岩,请你好好照顾薇薇。我真的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妈妈,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再也撑不下去了,谁来照顾薇薇?我很後悔——在昏迷前我想到的最後一件事情,就是後悔没有告诉你事实。我没有父母是无法选择的,可是薇薇有,我不能剥夺薇薇享有亲情的权利。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的。」她打断他想说的话,紧握住她脸颊边有力的手臂。
「不要说对不起,该抱歉的人是我,七年前我应该不顾一切地把你留住,尽全力的找寻你。长久以来,我一直觉得後悔,你离开以後,我再也找不到相同的悸动,我变得对感情麻木,只会逃避,被挖空的心灵不断困扰著我。思苹……我再也不要错过你,那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我不能失去你,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你,我不会让你走!这一次我会用尽所有的力量把你留住!别忘了——七年前那场赌注,你还没有还完。」
思苹想起了七年前那疯狂的夜晚,在撒旦的城市里狂欢,她用自己当赌注,把一生放在轮盘上,像那一粒跳动的小球,任凭轮盘转动,不断地回旋、回旋……直到命运的手来操纵,它才停止。
她眼神虚渺地望向远方,疲惫地呢喃著:「输给你,我不後悔,一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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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妈咪!我要妈咪!」薇薇在饭店的房间里不断地哭泣。
沈立岩的两个助理在豪华套房里来回穿梭,用尽心机想博得这六岁小女孩的欢心,却都徒劳无功。
最後,他们放下手里的玩具熊,无奈地看著薇薇坐在大床上啜泣,身边堆满了玩具和新衣,两手一摊,跌坐在沙发上。
「怎么了?」沈立岩从门外走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景象,他两个高价聘来的财经管理人才,竟然对一个小女孩束手无策。
「老板,薇薇哭了一个下午了!我们照你的吩咐准备她需要的衣服和用品,还为她订购了一房间的玩具,可是她还是哭著要找妈妈。」
「老板——我可以夜以继日地替你多研究几个投资方案,只求你不要把你的女儿丢给我们。」助理玩笑似地恳求。
沈立岩笑著挥手。「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两个助理如释重负地站起身准备离去,其中一位突然转身说:「对了!老板,江董事长找了你一下午,他们还是不愿放弃。」
另一个助理轻蔑的说:「他们当然不放弃,这攸关江氏企业的生死存亡。老板决定撤资後,他们绝对无法在短期间筹措那么多资金。前阵子,江氏还很有把握的投下大笔资金准备拓展业务,那些资金只是短期周转,我们撤资後,这骨牌效应一旦产生,江家的负债会像滚雪球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江家很快就要毁了……」另一个助理心软的说。
沈立岩看著眼眶通红的女儿,心里一千万个不舍,对於江家的生死存亡他根本就不关心。
他回头对助理说:「你们都回去吧!撤资的决定不会改变,不要再说了。」
沈立岩看著助理们离开,回头走到薇薇身旁,坐在床边,将薇薇娇小的身体揽在怀里。
「薇薇,乖……妈咪刚刚动完手术很累,我才从医院回来,和妈咪说了一些话以後,她就睡著了,所以,我们明天再一起去看妈咪,好不好?」
薇薇收起了啜泣的声音,抬头看著那张令她心安的脸。「好!妈咪明天就会好了,对不对?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她,告诉她薇薇很想她。」
「嗯!」沈立岩心疼地将薇薇的小身体揽得更紧,忍不住在她的头顶上亲吻。
薇薇沈默了一会儿,鼓起了勇气问:「你真的是我爸爸吗?他们说——我长得和你很像。」薇薇抬头想要证明这件事,两只眼睛睁睁地看著沈立岩,想要寻找出相似的地方。
沈立岩声音温柔又低沈的说:「嗯!我和我妈妈一样,都有一双大眼睛。我的妈妈有一张小时候的照片,摆在家里的钢琴上,那张照片就和你一模一样。」他抚摸著薇薇柔软得像丝缎的长发。
「我们是一家人,对不对?」
「薇薇好聪明啊!」
「妈咪也这么说我,她说——」
薇薇像是沈立岩的忘年之交,喋喋不休地对他述说著她在学校的优秀成绩、她的兴趣和专长、还有母亲对她的骄傲。沈立岩耐心的倾听,薇薇的声音就像春天的小鸟,追逐在花丛中叽叽喳喳地报告春天来临的消息。
他们在房间里共同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沈立岩还让薇薇在小游泳池般的浴池里洗了一个舒适的泡沫浴。他为她擦拭长发,耐心地一次又一次的梳理,虽然动作显得迟钝、毫不熟练,但是他十分享受和薇薇相处的时光。
夜晚,薇薇疲倦的打著呵欠,她看著陌生的大床犹豫的眼神引起沈立岩的注意。原来薇薇又想念起母亲,所有的思念全表露在脸上。
沈立岩马上打电话叫司机到思苹的家中,将薇薇的棉被、枕头送来饭店。
在他身边,薇薇体会到被呵护的安全感。她躺在床上,揽著沈立岩的手臂,仰头依恋的对他说:「我好喜欢有一个爸爸,我一直想要一个爸爸,妈咪都说我没有爸爸,可是别人都有。明天我要告诉妈咪,我们有爸爸照顾,她可以像别的妈妈一样接我放学,和我一起回家。晚上,我也不用到阿姨家,一直等、一直等……妈咪常常加班到很晚才来接我回家,上一次妈咪出差好久才回来,我好害怕……看不到妈咪,我会很害怕。」
「所以你要告诉妈咪,以後你们有我,就算天塌下来都可以不要怕了上
「天——真的会塌下来吗?」
「有我在,当然不会!」
薇薇露出满意的笑容,难掩睡意地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她紧抱著从家中带来的小被单,闻著有妈咪的馨香,沈沈地入睡在沈立岩的怀抱里。
他凝视著熟睡中的薇薇,发现自己的心好平静、好温暖,涨满了亲情的感动。
他怎么能够再度过另一个空白的七年岁月?这是一个属於他的小人儿,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惊喜;他要每一天都享有这样美丽的心情,直到永远,一生一世再也无法放开这可爱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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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後,检验的结果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思苹恢复迅速,已经能够料理自己的生活琐事,偶尔还会起来在病房里走动。
沈立岩和薇薇天天来探望她,每天清晨思苹张开眼睛,都可以看见满室馨香美丽的鲜花。每天下午,她习惯等待一阵踢踢踏踏的小碎步走进来。
他们父女的身影,天天徘徊在她身边同进同出。思苹总会耐心的安慰担忧的薇薇,并专心的聆听薇薇细诉每天发现的小惊喜,沈立岩总是不发一言,看著她们亲密的举止,耐心地听她们唧唧哝哝地说半天话。沈立岩避口不谈江家的事情,只简单的告诉她,他近期内不会回美国。
思苹惊讶地观察到,沈立岩和薇薇已建立了密不可分的父女亲情。住院的这几天,沈立岩亲自照顾薇薇的生活起居,对薇薇的小心呵护仿佛珍贵的陶瓷古董,思苹忍不住想,沈立岩是不是为了薇薇而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