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老张与女佣都在旁边,可是他就这样若无其事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定他,他亦眼睛明亮与我对视。
我微笑。
感谢上帝,让我见到他,让我爱上他。 ‘.
就算真是不被允许的爱情,我亦甘之如饴。
来到公司,天灵第一时间递上资科。
“有关雅弦的?”我问她。
“不,”她摇头,“和素林的合约没有谈妥,她拒绝我们。”
“什么?”我怔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有人抢先一步与她签约。”
素林是一位很有名的作者,不过之前与另一家书社有合约,好不容易等她恢复自由身,BK自然希望立刻签下这棵摇钱树。
“哪家公司?”我翻开资料。
天灵说出一个名字,我再次怔住。是家很小的出版社,与我们相比,筒直不值一提。
“怎么回事。”
“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
“谁?”
“你知道是谁。”语吾在一旁懒洋洋开口。“除了那个人,谁有闲心管出版界的事?”
天灵纠正他。“不是出版界的事,是我们老板的事。”
程清源。
“他想做什么?”
“程律师打来电话,说不希望我们一直追查下去。”
我转向语吾。
“你找到了什么?”
他笑。“毕竟还是瞒不过你。”
天灵只叹气,却终于雅弦的资料拿到我的手里。
“老板,你真的那么想知道真相的话,其实若你去问程律师,他一定知道全部。”
“但你以为他会告诉我?”我低头展开白纸,瞬间面色苍白。
“如你所见,箫筝并没有结婚。”天灵开口。
“可是,雅弦说过,他有一张自己父亲与母亲的合影。”
“真的?老板你确定他没有记错?”
我、我无法确定,被剥离的事实,越来越出乎我的意料。我想像不出,如果真的撕破面纱,裸露出的面容,会是怎样不堪。
“我相信箫雅弦没有说谎。”
我们齐齐转头。
“语吾?”
他微笑。“老板你若是能找到那张照片。”
“去哪里找?”
“你就在苏家,怎么不去试试?”
我干笑,没有说话,低头继续看手里的资料。
“他们果然是一天出生。”
“是,连出生时医院都是一家。”天灵忽然微笑。“好像小说一般。”
“豪门恩怨?”
“不只。”她继续笑,“所有卖座元素都可以在里边找到,悬疑,爱情,死亡……”
我苦笑。“若真是小说我倒很愿意看下去,可是……”
“老板你累了吗?”天灵看我,“可你若是真爱上两个男孩,你要面对的,将会是比现在艰苦百倍的局面。”
我很想笑,却始终,没有笑出声来。
程清源再次打来电话,大意是让我不要追查下去。
“你手下的人很能干。”我听不出他的话是褒是贬。”
“语吾向来是我得意助手。”
“韩先生,查下去对你有何好处?”
“不查下去又对你有何好处?”
他沉默。
我挂上电话,长长吸口气,觉得自己很累,却不知道该如何解决
很早就下班,我想筠韵的房间似乎一直都留着,也许在那里,我可以找到一些需要的东西。其实自我搬进苏家后我还没去过她的房间,每次从门前经过,总是脚步匆匆,伤佛在逃避什么。
女佣接过我的衣服。
“小少爷和少爷都不在。”
我有些奇怪。
“他们去了哪里?”
女佣摇头。
“我不知道。”
我没喝刚泡好的咖啡,迳自上了楼去。
筠韵的房间在走廊另一侧,门没锁。我迟疑一下,伸手推开门去。
想像中的灰尘并没有扑面而来,这个地方似乎每天都有人来打扫,竟是洁净非常。
在我与她相识的日子里,我曾进到这个房间过,而现在,所有的布置竟与回忆中那时的情景完全的吻合。
就仿佛,她从没有离开。
我的手轻轻从放在壁炉上方的相框上抚过,那里面镶嵌的,是她的照片。
美丽的鹤韵,穿着黑色的细肩带连身长樱,她微笑着,眼光如波。
这样的笑容,曾令我疯狂。
我在躺椅上坐下,闭上眼睛,细细回忆那时她睡在上面,我喂橘子给她的情景———切,竟巳如过眼云烟般稍微。
打开抽屉,我翻出相簿,一张张,寻找照片。
三本相簿,不多。可都是筠韵自己的照片,甚至连苏博雅的都没有,只是她自己的。从出生到童年。到少女时代,再到美丽婉转的少妇,她的变化,似乎并不太大。
我放回相簿。
在最下方的抽屉中,我发现了一个夹层。小心真地打开它,竟又是两本蓝色封面的相簿。我如获至宝地捧出它们。
可是当我翻开相簿时,竟愣住。
那一瞬间,竟有想哭的冲动。
不是她的照片,亦不是箫筝的,更不是苏博雅的。
是真浩与雅弦的照片,一人一本。
和她自己一样,不不,甚至比她自己的做得还要细心,从出生到满月到百日,到第一次大笑,第一次自己吃东西……每一本,就是一个少年成长的历程。
真浩的照片很明显可以看出五岁之后都在英国拍摄,甚至在每张照片下都标明了时间和地点,雅弦的也是,而从照片上更容易看出这个少年在遮掩自己真实模样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筠韵竟是这样爱这两个孩子,可似乎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事实……她到底在隐瞒什么?雅弦于她,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翻完相簿,果然,照片贴到她辞世的前一个礼拜。
她竟是这样坚持。
而我仍然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站得太久,我伸了伸手,却在一个不经意间把壁炉上的相框扫到地上。
啪!相框四分五裂—。
.我蹲下来,却猛然发现筠韵韵的照片后还有一张照片。
两个人,照片上有两个人,箫筝和一个女孩子。
很面熟的一个女孩子,我却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
她很漂亮,站在箫筝身旁笑起来时比阳光还灿烂。
她是谁?
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睛。我猛然站起,怎么会?!怎么会?!像疯了一般,我飞快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筠韵自己的相簿来到其中一页。
是同一个人,衣服,笑容。
我颓然坐在地上,手掌上扎进了玻璃碎片。
雅弦的父亲与母亲的合影,最箫筝与筠韵的合影。
我在书房坐了很久,真浩与雅弦回来时我也没有下楼去。
他们很乖巧地没有来打扰我。
时针在静默中指向了零点,我终于起身,来到雅弦门前。
轻轻推开门,月光撒满一室。
雅弦己睡着了,他的身躯与面颊同时陷落在蓝色的被海中。他越来越美,却不同真浩的美丽,真浩与筠韵很像,而雅弦的气质,更接近箫筝。
他轻轻翻了个身,竟在满室的银白中睁开了眼睛。
“思辰……”他叫我的名字。
我的下身,堵住他的嘴唇。
终于还陷落进了欲望中,我忽然发现自己竟如此爱他。
少年柔韧的肉体像张巨网,紧紧卷住我的身体我的一切,我咬住他的肩,想俱若是我的血肉能与他的混合在一起,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忘记彼此。
雅弦哭了起来,他的哭是没有声音的,细微的哽咽。
我知道,他在用泪水控诉我的粗暴。
可是雅弦,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思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当做爱停止时,他轻声问我。
我看着月光下他的晶莹面孔,还有泪滴,悬挂在眼角之下。
“我很累,累到不想说话,累到,只想拥抱你,再不做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