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回答,真浩已经被惊醒。
  揉揉困倦的眼,他在我怀中抬头。“该吃早餐了?”
  我哈哈大笑.
  可爱的真浩,都睡晕了呢。
  “是晚饭。”我宠用地答他。
  “晚饭?”他仍然没有清醒过来。“今天还没有过去?”
  “你希望时间过得很抉?”我低头,在他耳边细细呢喃:“可是我希望时间很慢很慢,慢到,这一刻我可以永远留住。”
  他睁着迷蒙的眼睛看我。
  “只有我们两个?”
  想说是,却想起雅弦,于是一个字,就哽在了喉咙。
  他却笑了,很大声的说:“不要了,等会儿饿了我们会下去。”
  “是。”门外的人恭声回答后离开。
  “没有立刻给你回答,你不生气?”我问他。
  他躺在我的怀中,舒服得像只被轻轻搔挠下颌的猫咪。
  “是弦,我可以忍受。”
  我大奇。“可是你原先不是不喜欢他?”
  他看我,嘴角含笑。“那是原先,现在.我喜欢他。除了你,除了老张,我就喜欢他。不过……”他想了想,郑重的告诉我:“你们三个里边,我最喜欢他。”
  我始终没有问他最喜欢雅弦的原因。
  他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的睡着。虽然前一秒还叫着好饿好饿,后一秒,就沉入梦乡。他还是个孩子,我继续执着地这么认德。
  看着那张睡颜,许久没有想起的人,忽然回到了脑海。
  筠韵,你在哪里呢?天上吗?你可有看到我,或者,你正在心里咒我的祖宗十八代。
  你最爱的两个宝贝,就这样被我给吃了。
  我甚至还不知道最爱的是谁。
  或者,两个都是我的最爱吧,筠韵,你保佑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失去他们。
  第二天是个阴天,黑压压的云彩让人心烦,刚在餐桌边坐下老张就递了电话给我。
  “韩先生,天灵小姐的电话。”
  不是说过公司有事不要打电话回家的吗?
  我抓起话筒,心情愈加郁闷。
  “天灵,给我一个好的解释。”
  “老板,叫你说不要看太多周星驰的电影。”
  “说,什么事。”
  “最新的消息,林启东死了。”
  我消化了三分钟又四十秒,才把听到耳朵里的话传进大脑分析出它的含义来。
  “死了?”不过还是先证实一下下。
  “是的。死因是突发心脏病。”
  “什么?”我几乎是朝电话大吼。
  “是个女孩子叫的救护车,医生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那个女孩说,他们正在做爱时,林启东忽然翻了白眼,然后就人事不醒。”
  “即是说,那老头是纵欲过度?”
  “是。”天灵公式化地回答。
  “女孩呢?”
  “被保护起来,语吾正想办法。”
  “做什么?”
  “问她真相。”
  “让语吾不要再做这个!”我大叫。“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天灵忽然发出笑声。“老板,你说可能吗?”
  不可能。
  我知道,不可能。
  挂了电话。
  我这才看到苏家的所有人都在看我,用看外星怪物的眼神看我。
  “吃饭,吃饭。”我干笑。
  又开始头疼,疼得像是要裂开一般。
  我不会单纯到相信林启东是死于单纯的纵欲过度。就算是,也一定另有隐情。而那个隐情,我想我已经猜到。
  来到公司时,天灵把最新的报纸递给我。整整一版说的都是这件事,我揉着太阳穴一点一点看下去。
  “老板,你是否相信苏博雅真的只喜欢男人。”
  我相信。
  若他不是,林启东不会死于非命。
  若他是……那么真浩,到底是谁的孩子?
  “说起来……”语吾在一旁开口。“苏夫人生命里只出现过两个男人。”
  我知道,苏博雅,还有箫筝。
  慢着,箫筝?
  天灵说过,筠韵喜欢的其实也是他。
  难道真浩竟是箫筝的骨肉?
  那雅弦呢?
  第六章
  若他的父亲确是萧筝,他的母亲又是谁?
  一堆问题,绕得我头晕眼花。
  “语吾,你能不愿找到有关萧筝和弦的资料?”
  他扬起眉毛。“老板你果然也在怀疑。”
  “是,我怀疑。”
  其实若我可以不去怀疑,我想自己会永远合上嘴巴。雅弦曾对我说过,筠韵从他那里拿走了他父母合影的惟一照片,筠韵把照片放到了哪里?为何她要剥夺他惟一的思念?
  我回到家,真浩和雅弦仍然在楼上看电视。
  女佣服侍我换衣,为我倒茶。
  老张从自己房中出来。
  “先生。”
  我笑一笑,面部肌肉僵硬。
  他自我身边走过时,我忽然心念一动叫住了他。
  “老张。”
  于是他回头。
  “你可记得雅弦的父母?”
  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如炬,而很快即恢复到刚才的垂首模样。我以为自己看错。
  “时间太长了……夫人收养他时他们都已经死去。我不记得了。”
  “大概是几年前?”
  老张想了想。“少爷刚去英国念书时。”
  真浩去英国时有五岁,按照老张的意思,箫筝和箫夫人是在十二年前死去。
  可是他撒谎。
  箫筝与苏博雅一同死去,苏博雅死时真浩刚刚出生,雅弦也告诉我,他出生时父亲即离他而去,这样说来,雅弦与真浩竟是同一天出生?
  那么老张为何不说真话。
  难道,难道……
  我被自己忽然冒出的念头惊出一身冷汗。
  恰在此时,女佣从楼上下来。
  “先生,两位少爷都睡着了。”她这样对我说。
  老张微微一欠身,从我身边走了开去。
  我起身上楼,无论发生何事,我的心里,仍然满满都是他们。
  真浩,雅弦。
  我无法选择,我亦不想选择。
  悄悄推门,两只小猫果然都蜷缩在靠垫上沉沉睡去。
  电视仍然开着,荧幕上有两个美丽的男孩拥抱在一起,彼此亲吻,被彼此抚摸。
  这是什么?
  不像是可以在公共频道播放的节目。
  录影机闪出绿色的光,我失笑,两个小家伙竟然背着我看这个?
  关闭电视与录影视,我忍不住叹气,先抱谁回去?把谁留在这里?若我有媲美阿诺的肌肉,我会抱起他们两个,在同一时刻。
  有人在外边敲门。
  “进来。”
  女佣站在门外,手里抱了很软的一床毛毯。
  “管家说先生应该需要这个。”
  我愣住,然后露出笑颜。“他说得对。”
  三个人窝在电视间睡了一夜,空气流通不是很好,第二天我醒来时喉咙里干到发痒。
  “思辰?”第二个醒来的人是真浩。
  他揉着眼睛打着呵欠喊我名字的时候像极一个还没长大的宝宝,那一瞬间我想到的竟是筠韵怎舍得在他五岁时即送他出国?
  她竞舍得他?
  我笑一笑,在他额头上亲吻一下。
  真浩美田的面孔微微一红,垂眼时,他看到仍在熟睡的雅弦。
  我刚想说话,他竖起食指:“嘘”。
  真浩心疼雅弦呢。
  “思辰,你抱他回卧室好不好?”他很小声地叫我。
  我点头,伸手小心翼翼抱起雅弦。
  他微微一动,在我怀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又沉沉睡去。
  我送他回了卧室,在床前的相框上,我又见到苏博雅、箫筝与筠韵。
  “这个……”跟在我身后的真浩忽然开口。“我从没有见她和他笑得这般开心。。
  在他心里,父亲和母亲这两个概念竟是这般淡漠。
  可是我忽然想问他,他说的他,到底是谁?
  我和真浩吃了早餐,雅弦还在熟睡.真浩不许我叫醒他。
  “上课的话,思辰你打电话过去请假不就行了。”
  “跟老师说谎?”
  他瞪眼。“弦那么累,你还要他硬撑着去学校?不要忘记……”小恶魔忽然又展颜微笑。“你可要为他的疲倦负一半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