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下,之后——
“哈哈哈哈……成串开朗的笑声冲出骆千纶的口。
刚刚他清楚的看见小狐狸眼底的惊慌失措,值得,这一口真是太值得了。
***
暗夜荒郊,乌云蔽月,两名黑衣人垂手筹立,动也不动的身影几乎融人一片黑暗中。
悠悠晃晃的几点光飘在半空,由远而近缓缓的接近黑衣人,然后停在五步外上上下下盘旋。
“属下子五、丑二参见阁主。”两名黑衣人躬身见礼,报出自己的编号,身为杀手,没有姓名,只有代号。
“事情,查得怎么样?”飘飘忽忽的声音,分辨不出性别。
“禀阁主,她所使的武功招式庞杂,在看不出是何人门下?但是,属下亲眼所见,她虽然诡计多端,但是武功平平,抓她并不难。”
“很好,这是个好消息。”声音似左似右的传来,让人无从知道说话的人到底站在哪里。
“不过……跟在她身边的银幅公子却相当棘手。此人武功高强,并且极具智谋,沿途他抽调不少百幅门的人暗地跟随保护,属下的跟踪,有几次都差点被他所布下暗桩给识破。而且,他还安排了几批和他身材相像的人,走不同的路线,企图鱼目混珠。”
“那么……到底能不能如期完成任务呢?”点点红光突然强烈闪烁,飘动的速度也加快。
这是阁主发怒的前兆,黑衣人的冷汗从额角渗出,赶快回话,“禀阁主,属下誓死达成任务后会把百幅令取回,双手承上。”
“好,很好,这个答案我很满意。”红光急速一闪,瞬间已经在一丈外。
“恭送阁主。”
四周又恢复死寂,两名黑衣人依旧垂手静立,不敢妄动,直到确定阁主已经离开,这才快速的腾挪离开。
***
永济城最具规模的远来客栈上房里,一男一女气氛诡异的对峙。
“要好不好?”修眉满脸的可怜样,抖着唇讨饶。
不为所动,坚决摇头,骆千纶的身子继续逼近。
“走开,我不要,不要!”她把身体缩成团,不停往后退,直到背抵住墙壁为止,眼神戒备的打量周围,思考挣脱的方法。
“过来,别想逃。”他轻易的看穿她的意图,轻松的劝说:“我的武功比你好多了,想过我这关绝不可能,更何况,窗口还有葛大叔把关,你没机会闯得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她倔强的噘起嘴,“说不定你的功夫本没有我以为得好,要是你有十足的把握,窗口干嘛要人守?”
“天下没有完全绝对的事情,多一分护护,多一分保障,我是谨慎。”摸摸下巴,他坏心的提议,“还是你想让上官总管帮你换药?”
“不要!”她连想也不想,激烈的一口回绝。
幸好她还知道要拒绝他的提议,他深感安慰。
她不甘心的补充,“那个坏脾气的黑炭头,肯定会借机报复,才不给他机会。”
骆千纶双手抱胸站在床前,温文的看着她不发一语。
“算了,好汉不吃跟前亏。”她退让在他坚持的目光中,边挪动身子边嘀嘀咕咕的讨价还价,“换伤药就好,不要推拿。我说过了,我天生肤质特殊,很容易瘀血,没什么大不了的……痛…··”呼痛声截断她的碎碎念。
骆千纶丝毫不受呼叫声影响,继续手上的换药动作,“难怪在黄沙镇,我明明只是轻轻扣住你手腕,竟然会红肿一圈。”
“那是我故意用力挣扎的结果,否则我怎么挣脱?”她很为自己的机伶百变而得意。
这段话,让抹药的大手顿了一下,拧眉细思了一会儿,才又接续揉散瘀血的功作。
“好痛……你小点力,别揉了!”手臂刺骨的疼,让她躲避的想抽回手。
专注于手中的动作,骆千纶不带火气的数落,“你是个女孩子,不好好上药,留下疤痕怎么办?不怕你未来的相公嫌弃吗?”
“敢嫌弃,我就休了他,有什么了不起?”她昂起下巴,神态骄傲的很。笑话,她堂堂傅二小姐,不嫌弃人就算客气,哪有人嫌弃她的份?
他失笑的摇头感叹,“会说这么孩子气的话,果然还是个小丫头。”所以需要他静心等待。
放轻力道,骆千纶开始和她闲聊,“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后开始回想,我发现你很习惯拿自己的安全来开玩笑,一点也不在乎是否会受伤。”
修眉豪气于云的说:“行走江湖,受点小伤有什么了不起的?”随后垮下肩膀赌气的说:“反正又没人会心疼。”
“不管有没有人、心疼,都应该要爱惜自己。身体发肤受 之父母,不敢毁伤,听过没?”他苦口婆心的劝说。
头摇得像波浪鼓,她俏皮的说:“又讲大道理?不懂不懂 我不懂,而且我爹娘早就死了。”
“总有亲人会担心你。”
“亲人?有,也没有。”她咬咬唇瓣,很落寞的面对自己的孤单,感觉上,她是一个人长大的。
第一次见面,他看见的修眉是个有精神又古怪的小姑娘,后来的相处,他却察觉藏在刁蛮任性的行为下的,其实是深深的不安全感和寂寞。
在心里叹了口气,骆千纶音调变沉的通问,“你真的这样想?没有人会心疼你?”复盖在纤臂的宽大手掌,缓慢以画圆的方式推磨。
“没关系,我根本不在乎。”眼光心虚的左右飘动.就是不敢看他。
推拿的大掌停握在上臂,他很认真的重复,“真不在乎有没有人心疼你?”明明就是个倔强的孩子,只会勉强自己忍耐,伪装自己不在乎,其实心是渴望有人关怀的。
修眉不自在的扭动身子,奇怪手臂的药效怎么越来越强,灼热感透过他的手心传递过来,让她心怯的涌起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奋力挤出凶恶的眼神怒瞪,“你这人怎么回事?又不是鹦鹉,却老学我说话。”
他不反驳,只是小心的替她拉拢好衣衫,抬头紧盯着她的双眼,薄唇一字一句清晰的吐出话,“我只说一次,不管有没有人心疼,每个人都应该好好照顾自己。更何况,我,很在乎。”
“我”那个字他说得特别用力,墨黑的瞳心宛如不见底的深渊,让她怔怔的瞧着,心头有种被看透的慌乱。
他以手指背,轻缓的上下触摸她水嫩的脸颊,宛如催眠似的低语,“丫头,牢牢记住我的话,好吗?”浓浓的鼻音夹带数不清的暗示在其中。
为什么要她记住?什么意思?
脑袋里无数个纷乱的想法瞬间涌起,却没有一个念头是捉得住的,为了挣脱他的影响,她嘴硬的反驳,“你当然在乎,我要是受伤,看你怎么跟你家门主交代。”
正要离开的身影停住脚跟,骆千纶回过头,斜撇唇角柔声轻声问:“你真的这么认为?”和她对望的目光深沉莫辨。
喀——房门关上。
修眉呆呆的维持原来的姿势坐着,好一会见,她把双手贴上双颊,感觉到热烫烫的高温。
她是怎么了?让骆千纶怪里怪气的几句话,就弄得……昏乱又迷惘,一点也不像机灵的自己。
猛烈摇头,生乎头一次,自认聪明的修眉丝毫理下出头绪。
第五章
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雨,让漫天黄土溶成遍地泥泞,猛烈 的雨势让旅人纷纷觅地躲雨。
废弃的荒山破庙,静静仁立荒野,五、六位打扮各异的旅人、庄稼汉……缩着脖子,僵挺着背脊挤在破损的,几乎无法挡雨的屋檐下,就是没人敢跨过门槛踏进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