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了。咱们小师弟终于笑了。虽然对不起面粉摊的老板,但我还是忍不住地要说,他的面粉翻得好!”舒伯特拉着甘劭之的手,又是笑又是哭的,只因为他一直认为若非当初没牵好小师弟的手,他便不会走失,就不会遇上那个人,让那个男人伤了他的心。
“好丑喔!”甘劭之笑道。
“水儿,你竟然说我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满脸面疙瘩,丑死了。”
舒伯特动手将甘劭之脸上的面粉抹得更糟,还将自己身上的也抹上了他的脸;甘劭之不甘示弱的予以反击,白面粉又开始飞扬,弥漫在空气中。
“好了,别玩了,快将自己弄干净,别忘了咱们今日下山的目的。”韦瓦第以眼神示意着大伙儿。
“目的?不就是逛街买东西吗?”甘劭之觉得奇怪的问道。
“嘿嘿!”
韦瓦策及韩德尔笑得很神秘,唯有舒伯特若有所思。
问不出答案的甘劭之整理完沾满面粉的仪容后,跟着师兄们走,反正有他们的保护,一切都不会有问题的。
* * *
接获甘劭之病危消息的陀罗,连夜策马狂奔,不断地催促着带路的白辽士。
可骑马来回的奔波让白辽士的屁股几乎快要着火般,疼得不得了,同时又遭陀罗的利剑架在脖子上,一切只为逼他赶路;狂奔的马儿都没他可怜,马儿可以换,他却换不得。真是苦命。
“到了没?还要多久?”心急的陀罗连面具飞了,也无暇折返下马去捡拾。
“快到了,快到了。”
“十里路前问你,你也说快到了,十里竟后还是一样的答案,你……”刷的一声,利剑脱销而出。
“等等,别再威胁我了,你不小心划破的地方还在痛耶!别再来了,等……你看!不就在前面吗?”白辽士指向前方即将到达的小镇,趁陀罗的视线随着他的手往比的方向移开时,他赶忙将自己的脖子放到安全的地带。这种苦差事,他绝对不做第二回,以后他绝对、绝对不依,可要挑个轻松的来做。
又听见剑与鞘的摩擦声,白辽士背脊一凉,侧头偷觑,还好这回他是将剑收入鞘里。
“还不快点带路,若迟了害我见不到水儿,哼!”
哼什么哼!白辽士也想大声地回过去,可是……
“人啊,总是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悲呀!”白辽士摇头晃脑的道。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快走。”
白辽士再次开始他骑马的梦魇,噢……他的屁股……疼呀!他可不想在少年时就……真是大不幸啊!
* * *
原来……唉!
甘劭之并不奢望师兄们懂得他对陀罗的情感,那并非是他一时着了魔、失去心智,但至少他希望,别逼他做任何的事,即便是出于好意、是为他好。
坐在品香楼这间客栈里,舒伯特坐在甘劭之的身边,他们的对面则坐了两位娇滴滴的妙龄女子,下山的这顿饭对甘劭之而言,真是一点新鲜感也无,不如他亲自下厨煮出一道道烧焦的菜肴。
“这位是彩儿姑娘,这位是虹儿姑娘,这是咱们最疼爱的小师弟--甘劭之,哈哈。”忙着吵热气氛的韩德尔,推了推不合作又毫无反应的甘劭之。
甘劭之也只得开口应道:“你们好。”
没了?这样就没了?小师弟真是不给面子。韩德尔再接再厉的说:“小师弟话少了点,不过男人嘛,话少好些,君子总是不多语的,是吧,哈哈。”干笑了两声,这居中介绍者还真是不好当。
在韩德尔努力的同时,舒伯特相甘劭之早已把焦点转移,一个忙着为小师弟夹菜,一个则忙着狼吞虎咽,淡仓碗里如小山高的饭菜,和舒伯特满满的爱心;一碗接过一碗,发挥他平日吃的功夫,完全没注意到对面两位姑娘的好感。
“甘公子……”虹儿一唤再唤,她的努力总算在甘劭之吃完那堆似小山的饭菜时获得响应。
“噢……”甘劭之自新添上的第五碗饭中抬起头来,曾几何时对面的姑娘,竟分坐在他和六师兄的身旁?
“我叫虹儿。”
“虹儿姑娘,我师兄他们呢?”
这才发现三师兄、四师兄抛下他和六师兄不知上哪儿去,他们就这么想撮合他和这位姑娘?唉,不可能。
“甘公子,我见你人憨厚老实,年纪也到了,不如……”
“不如?”甘劭之闪躲着初次见面的虹儿姑娘如火的热情时,瞥见六师兄也正忙着自彩儿姑娘手里挣脱,他无暇帮他一把。
“甘公子,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嘛!”虹儿娇羞的跺脚。一脸不依的模样。
“真不知。”甘劭之一脸茫然。
“今日既然你我能比邻而坐,就表示你我有缘,不如趁此难得良缘,咱们……”
“咱们?”
虹儿深吸了一口气,另外两人也停下来等待下文。
“不如咱们就此互订终生,结为连理。”虹儿语毕还不忘娇羞的螓首微垂。
“啊!”这个叫声并非只有甘劭之一个人,还有另一个人,而甘劭之怎么也想不到会在此时遇见这个人--陀罗!?
“不准。”
抛下这句话,陀罗大剌剌地掳走甘劭之,舒伯特也乘机拉走累得像条狗、却不得休息的白辽士,徒留彩虹两姊妹坐在客栈里,愕然许久。
* * *
抱着消瘦了不少的甘劭之风也似的飞跃在屋脊,不一会儿便来到城郊处的溪流边,陀罗撕下自己的衣衫一角,沾水为甘劭之擦手、脸、秀发、衣物……一副好不忙碌的模样。
“他在做什么?”躲在一旁草丛里的舒伯特悄声的问他身边的白辽士。
白辽士上气不接下气的恶声回答:“我哪知呀!”
“你来做什么?”
甘劭之脱口而出的话,竟在陀罗的意料之外。
“我……”陀罗擦拭的手末停。
甘劭之欲挣脱被拉住的手,却摆脱不掉他的蛮力,使得一向好性子的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放手,事到如今,你又跑来找我,为什么?来看被你抛弃的人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悲惨,好确认自己的影响力有多伟大吗?”
“你以前说话没这么恶毒。”
“以前?哈!以前的事我全忘了,我现在正打算娶美娇娘为妻,日日为我洗手做羹汤,你放手。”忙着反唇相稽的同时,甘劭之一时失察,他的手又再次的失去自由。
“等会儿。”
“你究竟在做什么?”甘劭之颓然,他怎么会忘了陀罗一向以自我为中心,当初就是因为他无可比拟、遗世独居的傲气教他钦佩,才会一不小心失了他的心。
“我一定要将你的手擦干净才行。”
受不了甘劭之一直挣扎的拒绝,陀罗大吼,他许久未展现的大嗓门,吼得周遭三个人耳内嗡嗡作响;趁此时,他将甘劭之的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的擦到他满意为止。
“吁……好了!”满意地细看不再为他操忙、劳累的双手又复现纤柔的肌肤,陀罗真是百感交集。
甘劭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脏到非得擦拭成这般的地步吗?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的手真有那么肮脏吗?”
“当然不是,只是沾到些脏东西而已。”
“脏东西?”他记得他如厕后一向有洗手的好习惯。
“那个女人……啊!”
草丛后的白辽士忍不住的嗤笑出声。这男人的性子可真别扭;而蹲在他身边的舒伯特则是一脸茫然。
早发现白辽士躲在一旁偷看的陀罗瞪了草丛的人一眼,刚硬的脸庞不自然地潮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