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不回去。”
“你今日若不与我回去,我便打断你的双腿,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往后如同废人,生不如死。”巴哈不得不威胁他。
“师父万万不可……”
众师兄为甘劭之求情,大伙儿最疼爱小师弟了,怎可能让师父如此狠心地对付他。
“闭嘴。”巴哈喝道。他的水儿怎么可以跟一个野蛮男子……”水儿,别以为师父是说着玩的,师父绝不允许你和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男人……”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可是师父,我……”
“不许说。”
“我喜欢他。”甘劭之大声的说道。
“住嘴!”
“师父,止得了我的嘴,止不了我的心,我不能也不愿意离开这里,恕徒儿不孝。”甘劭之流着泪,为和师父意见不同而流泪,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你……孽徒,孽徒……”巴哈气极了。
三位师兄忙着安抚师父。并以眼神关爱、劝诫小师弟;但固执的甘劭之淌着泪水,铁了心。
静默许久的陀罗总算开了口:“总算有人肯将你强行带走了,我等了好久。”
“什么?”
所有的人,尤其是才经历过昨夜欢爱的甘劭之掩不住地惊呼。
“你以为只要你赖在我身边的日子够久,和我的关系便会有所不同?别慢了!哈哈哈!”
陀罗的笑声,惹得甘劭之柔肠寸断,原来他终究还是无法进入陀罗冰冷、不信任人的心,他终究只是一厢情愿,厚着脸皮做出这么多不知耻的事罢了。
他的嘲笑冷了甘劭之的深情,将他自云端打落地狱。
甘劭之顿时失去了知觉,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鬼山,回到师门的。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缺了一角,永远也无法抚平。
第八章
时光总在不自觉中快速地飞逝,一年又即将过去,这满是积雪的寒冬,让人的心也如天候般冷然不少。
一场大风雪逼得陀罗不得不出外巡视,屋顶的窗户及梁柱皆绑上绳索或加上支撑加以固定,在忙碌的同时,也瞥见旁边那栋“独特“的木屋似乎更加歪斜了。在他意识过来前,他的手脚已快一步地动了起来,他为了那个被他赶走、再世不会回来的人固定住木屋,这木屋的一切让他陷入不该有的低潮;他甚至分心到将自己的衣服也一起绑起来,或许再来他会将自己的心和这木屋紧紧的绑在一块儿。
步入木屋内,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唤起他深理的记忆,一切摆设如旧,除了蒙上一层灰,一切皆未改变。
他忍不住拿起桌脚的布巾,开始动手擦拭;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停止,不明臼自己在做什么。
“啐!我到底在作啥?”他颓然地坐在床上,以拳击向床面,在扬起灰尘的棉被下,他瞥见一处醒目的黑渍,拍开灰,细看之下竟是血。
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的涌入--
不苦。只要是为你,一切都不苦。
不离不弃……
那甜腻的嗓子,柔媚的呼唤,他怎能忘得了?
天啊!
难受的陀罗逃离充满回忆的木屋,奔回自己的房内。他瘫坐在木椅上,愕然坠入无尽的悔恨里,久久不能自己。
叩叩!
久未有访客的鬼山小屋,每回有访客时似乎总没有好事,尤其是这冒着风雪而来的人。陀罗也不响应,但来人却是一直拼命地敲门。
许久之后,敲门声停止,细微的开门声传来。
“你是谁?”
“啊!”不请自己进屋的访客被暗处现身的人给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
“这里不欢迎任何人,滚。”
“这讨人厌的口气还是没改变,不过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
原来来人是难得的贵客--玄门白辽士。
在看过甘劭之亲手搭建的木屋内,一尘不染,维持得宜,但这间屋子可就……布满蛛网,而其主子又满脸胡须,一脸凶恶相,他的面具呢?该不会是胡子太多戴不上去吧!哈!少了某人就连照顾自己也不会了吗?
“是你……”擅于掩饰内心感情的陀罗,灿亮的眸光一闪即逝。
“是我,这么快就认出我来,表示你心中所牵挂的人,仍是不能忘怀。”
“你滚,这儿不欢迎你。”
“我是来告诉你消息的,水儿快……你也不管他?”
“水儿?他怎么了?你快说。”陀罗紧张的问着。
“水儿他、他……呜……都是你害的。”
“我?”陀罗难掩忧心忡忡的神色。
“水儿自从你这儿回去后,就大病一场,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近来又染上怪病,久久不愈,大夫说……大夫说他……”白辽士突然顿住。
“到底怎么了,再不说我就宰了你。”
好凶!还是快说为妙。“大夫说水儿得了不治之症,没得医了!呜呜……”
“什么?”彷如青天霹雳般,陀罗跌坐在椅子上。
“要不埕希望水儿临走而能了无遗憾,我才不会大老远赶来这儿呢。”
“水儿,我要去找水儿。”
陀罗盲目地向外冲,害得白辽士在他身后拼命地追逐,好不劳累;费了好大的劲才追上他,导引他往玄门走。
* * *
离玄门山下最近的城镇街道上,出现难得下山的一行人。
“水儿,水儿,回魂啰!”
又来了。自鬼山回来后,甘劭之没事爱发呆的习惯一直改不了,三师兄韦瓦第、四师兄韩德尔以及六师兄舒伯特一同拉着甘劭之下山散散心,岂知那颗有了破洞的心怎么也补不好。
“三师兄,怎么?有事吗?”
“是有事,你快撞到豆腐摊了。”
“什么?啊!”来不及反应,甘劭之以及他身旁的舒伯特两人七手八脚地接来扶去,历经几回几乎砸毁摊子的危险,还好总算将豆腐救回,两人吁了口气。
“小心点,去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甘劭之一行人被店铺老板娘赶走,以确保自己的豆腐无虞。
“老大,水儿发呆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韦瓦第疑惑。
“哪有!”
“老大,你说谎时右眼会眨,别骗我,说实话。”
舒伯特赶忙跑到甘劭之身边逃避三师兄的追问,心里想着的是,不知五师兄回来了没?
“劭之,小心点,前面……”
警告来得太迟,游魂似的甘劭之一头撞进面粉摊里,后头来不及拉回他的舒伯恃也一起滚了进去;在两人的冲力下,整个面粉摊全毁,一时间整条街道白粉密布,所有的人皆罩上一身雪白。
“我的摊子,我的面粉。”一个白面妖怪大吼着,拿起隔壁肉摊的刀子,大有砍人的态势。
所有无辜被波及的人潮及铺子,皆掩饰不了狂飙的怒火,纷纷就近拿起武器,想揍扁冒失的甘劭之。
舒伯特赶忙护着还未回神的他。
同门师兄弟浑身沾满白粉,趁着面粉飘扬的掩护,四人穿梭于各大小巷弄内,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追杀他们的人。而一堆白白的面粉人在街道上狂奔,可说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经过一阵慌忙的逃脱后,四人躲进陋巷里的一道栅门里,听见追赶的纷扰声再度接近,又再度远离,他们纷纷的松了口气。白面粉和上汗水形成面疙瘩沾满了整个脸,黑白相间的头发、染白了的衣衫,好不狼狈,师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地哈哈大笑。
“哈,自从长大后就没再恶作剧过,偶尔为之,还挺有趣的嘛,哈哈!”韦瓦第开怀的大笑。
甘劭之也忍不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