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甘劭之眨着大眼,等待下文。
“以为你是女孩子。”
“哼!”他最讨厌被说像女孩子了,大师兄故意犯他的忌讳,真是可恶!
“别气别气,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久到连我自己都忘了,想不到……”
“想不到我还记着,是不是?可是那句话和我像不像女孩子有什么关系?”
“就是女孩子我才会对你特别的叮嘱得一辈子在一起。不过,现在才订正这个错误,会不会太迟了?”萧邦后半段的声音细若蚊鸣,他实在难以启齿。
“喔,是这样啊!”甘劭之还是不认为这和他留下来陪伴陀罗有何相关。
“喔?”舒伯特顿悟的点着头。
“这样喔?”白辽士恍然大悟的自语着。
“就是这样。”萧邦愧疚的道。
“嗯。”甘劭之纵使明白那段久远的话是一场误会,却也不动摇初衷。
看来事情已经演变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三个师兄抱头苦思,不知该如何说服小师弟离开那个坏男人?
“走吧,我为你们介绍陀罗。”
又是那个男人!
可是却找不着早已不见踪影的陀罗,甘劭之带着三位师兄乱闯,再次展现他“绝佳“的方向感--绝对会迷路的下场。
* * *
不知该佩服抑或是摇头大叹,甘劭之像是母鸡带小鸡,领着三位亦步亦趋的师兄们一阵乱闯,竟让他闯出山林,来到离鬼山最近的一处市集,抱持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无奈心态,逛着这些他没瞧过的摊位。
甘劭之挖空心思,想变出更多样化的菜色,无奈山里的食材有限,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的采买一番。
“公子,这肉很新鲜哦!今天刚宰的。”
“公子,这鱼才新鲜呢!今早刚捕上岸的 “
两个临近他的摊位老板热情有余,极力想招呼路过且面露兴味的甘劭之,他被拉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别理肉铺阿三。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扛起家计,我中意你,算你便宜点。”
“公子,才别理鱼铺阿九,我看你的模样清秀,看不出是会下厨的人,令在下好生佩服,君子不远庖厨,我算你便宜些。”
“不会用就不要乱用古语,是君子远庖厨,不过干啥当君子,多累人,没老婆的君子岂不是要活活饿死?我阿三就不信那一套,我可是烧得一手好菜。公子,我还可以教你两招,免费附赠。”
“公子,我的手艺可是比阿三不入流的技艺要好得多了,我教你。”
两人拉来扯去的,就是不肯放过一脸无辜的甘劭之,他的三位师兄则苦着一张脸各自陷入思绪中。
“公子,您需要什么?”
“唔……什么样的菜才能让人不再愁眉不展,能开开心心的?”
两张喋喋不休的嘴突然停住,相互瞪视。
如果他的菜能好吃到让陀罗眉开眼笑,即使这笑仅是短暂易逝,但只要能让他快乐,他都想尝试。
“噢……公子,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方面的困扰,嘿嘿!”
两人笑得暧昧不已,遇到这攸关切身的问题,他们难得摒除己见,一同将甘劭之拉到店铺内侧,避开人潮。
耶?三位师兄见老板笑得暧昧,才惊觉到他们的小师弟竟为了那个男的,而同人讨教该如何改善身为男人最敏感的功能……他们不禁冷汗直流。
“吃这个保证有效。”
“这个也是。”
阿三和阿九极力地推荐一堆东西,见他们说得笃定,易相信人的甘劭之提着满满的东西,要付帐时却发现未带银两。
萧邦见状为他付帐,瞥见他手里的丰硕成果,心里不断地哀号,他的小师弟竟为了一个男人买这些东西?而且竟还得替他付钱?噢,真是不堪呀!
劝不回小师弟的他们,看来只好先回师门报告,先行禀告师父详情。
不知众师兄心中的百转千折,话别后,甘劭之踏上归途,一心只想着加紧脚步赶回去做饭,以便让陀罗今晚能吃到。
* * *
他不在,真的不在了……
松了一口气,终于回归平静了,可以一个人享受孤独……这不是他一直想重回的往日吗?
在外头闲晃许久,不知不觉间踱回屋内竟发现空无一人,他四处走探查看,仍是不见他的踪迹,他独自坐在椅子上,沉默许久。
日已西斜,已是倦鸟归巢的时候,大地换上和白日全然不同的面貌,被上黑蓝的薄纱,充分展现出神秘的魅力。而他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表情,毫无知觉的呆坐在椅子上。
“陀罗,你在家怎么不点烛火?”
甘劭之清楚屋内所有物品的摆放位置,他很快地找到蜡烛点上,光明乍现,让陀罗呆滞的眼睁了开来。
“怎么,心情不好?对不起,我知道你爱安静,师兄们却吵到你了,我为我的师兄们向你道歉,如果他们再来叨扰,我会请他们到附近闲逛,不会进屋的……咦?陀罗,你有没有在听?”
陀罗擒住甘劭之在他眼前晃动的手,那双为了他而变得粗糙的手,顿时一股暖流自掌心传到他早已冷了的心房。
“陀罗,怎么了,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甘劭之抽不回自己的手,焦急地以另一双手为他探探温度,测测脉搏,以及检查他手臂上的伤口;但对医术只懂得皮毛的他,哪看得出任何端倪。
“够了。”
雷鸣乍响,陀罗吼得甘劭之一头雾水。但他只是归论是晌午时分师兄们的得罪惹得他不快。
“你怎么不和你师兄们一起回去?又跑回来我这儿作啥?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捞不到任何好处的。”
“这儿有你啊。而且我哪要什么好处?”甘劭之拿起方才被他随意摆在地上的物品,有的是要摆在这儿;其余的则是要拿进厨房里,他理所当然地霸占着属于陀罗的私密空间。
甘劭之走入厨房,身后跟上另一个人,那个带给他巨大压力的陀罗。
他开始料埋食物,而在打翻所有的东西、煮焦刚采买的货,他拿着菜刀剁着切着,终于忍不住地下令赶人。
“陀罗,请你以后不要到厨房好吗?”
“为何?”专注锐利的眼眸紧盯着甘劭之。
“还间我为什么?明知故问。”甘劭之指着满室的惨状,“如果你不想再吃煮焦的东西,请你以后别再站在厨房门口了。”
“我又不介意,而且也不难吃。”自己能轻易地影响一个人,如此有趣的现象,不看可惜。
不难吃。陀罗在称赞他耶!
“啊!”甘劭之一高兴便忘了自己手边的事,在剁菜的同时顺道切到自己的手指,顿时鲜血直流,而且伤到的并非左手而是持刀的右手小指。
“怎么了?我看看。”站在门口的陀罗总算步入,他直觉地将甘劭之流着鲜血的手指送入自己的嘴里。.
“啊!”
这叫声并非是因为疼痛,甘劭之的脸颊倏地又绯红了。
“疼吗?说你笨你还不相信,一开始的菜色不佳,在历经数月之后才稍有进步,但配色和美感总瘩不上边,而且切的形状随便就好,用不着刻意的雕琢,现在也只不过要你切个菜而已,竟笨到切到自己的手指头。你这个粗心的笨蛋,我罚你伤好前不准再踏入厨房。”
甘劭之大大的眼眸里满是委屈之色,他不断地向陀罗眨着无辜的眼眸。
“还不快进屋去,不准再待在厨房里。”
甘劭之低着头,沮丧不已的让出厨房的使用权,回屋内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