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发生这些纷抚争执,或许他们现在正共享一顿丰盛的耶诞大餐,又或者童心大起地整装准备外出打雪仗……天哪!才不过几天不见,他已经极度想念起她开怀畅笑、噘嘴撒娇的模样,甚至,忍不住要妒恨起那个叫叶殊的金发家伙!
没有她在身边陪伴,世界仿佛因此黯然失色,他不断反覆回想两人相处的片段,原本笼罩的乌云逐渐散去,促使他慢慢想通一些事,比如对沐喜的感情、对过往的眷恋,想得愈多,他就愈恨自己让她掉了那么多眼泪、更後悔自己没有不顾一切地开口挽留住她!
“安大经理,天寒地冻的,你非得要躲在这个吹冷风苦毒自己,搬演忧郁小生为爱受罪的苦情戏码吗?”
沐圣闻声回身,见白芷朝他娉婷走来。
她身穿粉橘色的蕾丝低胸露背礼服,托衬得身段更加玲珑,头发高挽成深具古典美的发髻,光洁颈项上只点缀一串镶钻Y字项链,简简单单,就将性感和内敛两样风情巧妙地冷链融合。
“别忘了你可是这场晚宴的主人。”她好心提醒。
“客人尽兴就好,有我没我,不都一样?”
他微显不耐,毫不在意地一口饮尽杯中的金澄液体。
“喔——”
她露出饶富兴味的神情,刻意拉长了尾音,意有所指地说:“那……你还待在这里干嘛?白白浪费圣诞夜的浪漫时光,多可惜。”
是呀,难能可贵的耶诞夜,他却只会不中用地懊悔追想,难道他真要眼睁睁地看希望签证期满飞回台湾,却不采取行动吗?该死的!他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我的老天,你这死脑筋居然还没想通?”
白芷圆睁杏眼,露出十分不可思议的模样。
他兀自敛眉沉思,默然不语。
这小子简直是无药可救!看来不再推他一把不行。
“沐圣,把眼睛闭上。”
“嗄?”
“放心,我不会趁机偷袭你的,要是我对你感兴趣,你早就被我玩弄在股掌间了,哪能苟活到这时候?”
哼,征战爱情沙场多年,除了让她初尝败绩的靳朗外,可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她的貌美魅力!
“那我真得谢谢白大小姐你高抬贵手手下留情了。”他咕哝著合起双目。
这才乖嘛。“告诉我,你看见谁了?”
乍听,他对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大蹙其眉,然而凝神静思,电光石火之间,他已明白白芷的用意。
她是要他正视自己的心。
以往,就算和再多再漂亮的女人过从甚密,他从来只用身体,不涉及心。唯一能让他动心用心的女人,只有自幼一起长大的沐喜。
然而,爱情的残酷面却让他明白,感情并非定数,更不是耕耘一分就会有一分的收获,他爱沐喜,沐喜却爱上了靳朗,最後,他只好选择离开。
只是,人离开了,心却走不开。独居纽约这一年来,他在每个夜里舔舐伤口,直到伤口结痂成疤,而时间又让疤痕慢慢淡化,隐逸在记忆的最深处。
小麻雀就在这时闯入他空置已久的心。
她爱笑、爱闹、爱说话,好奇心旺盛又标榜行动第一,时时像个安静不下来的过动儿。然而这样率直开朗的大喇喇个性,却生了张甜美可人的俏娃娃脸,一颦一笑一瞠一怒,仿佛对他有种神秘魔力,左右牵动著他的情绪波动。
和她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厌烦,也因为她,他重新体会到那种为一个人心动、欢喜、开怀、微笑、担忧的感觉,而这些心跳动间传来的讯息,每一分每一秒,不正都在对他低语,这就是爱。
爱?多么神奇。
经过那么久,他还以为自己不再有勇气去爱,甚至强迫自己忘却爱的滋味,却到现在才懂得,原来,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你想忘也忘不了的。
许多事、许多死结,在这一瞬间,忽然都豁然开朗了。他明白,过去的已经过去,也许偶尔会感到伤怀,但是如果不放开手,就无法往前走,寻找那一份真正属於自己的幸福。
是的,那个他曾经深爱过的沐喜妹妹,已经成为一段可以珍藏起来的过去。
而此时此刻,就算闭上双眼,面前一片漆黑,他仍然能够捕捉到一张清晰的脸孔,撒娇的、耍赖的、赌气的、大笑的……各式各样的表情,全都拥有同一个名字,希望。
他懂了。
於是他睁开双眼,和她相视而笑。“白芷,谢谢你。”
“谢什么?我啥也没做。”她耸耸肩。
“还有,你与其继续待在这里为爱受冷风吹,还不如马上去把人追回来实际点!”
“现在?”
她翻了翻白眼,赏他一记甜甜假笑。
“不,不是现在。你大可等到她遇上另一个Mr.Right,结婚生子外加变成黄脸婆以後再去找她,然後两个人再谈场轰轰烈烈的不伦之恋!”
幸亏她没自找麻烦的爱上这头大笨猪!
“笨蛋,当然是现在!你知不知道今晚是圣诞夜?像这种结合天时地利的浪漫珍贵夜晚,女孩子一定会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度过,所以不管求婚还是告白,成功率保证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剩下那失败的百分之一,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蹉跎时光、不懂得把握良机的蠢蛋!”
他咧嘴一笑。
“你自己一个人应付得了吧?”
丢下这满屋宾客给她,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你太小看我了吧?”
她千娇百媚地睨他一眼。
“要走就快走,免得到时候心爱的人跟别的男人跑了,你回来把这笔烂帐算到我头上!”
第十章
驾著车一路飞驰到叶殊家,在得知希望回家的消息後,他立刻怀抱著欣喜的情绪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停好车,蹬蹬直冲上楼,当他见到蜷睡在门廊前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时,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深怕眼前的她是自己思念过度所衍生出的幻觉。
“真拿你这只小麻雀没办法,放到哪里都有办法睡。”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拥入怀,轻手轻脚地为她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贪恋地细细端详她熟睡的眉眼,语气是一惯的无奈宠溺。
她必定是冒著飞雪一路跑回来的。风衣上、鼻头眉梢,都还残存著雪融的水渍,睑颊红扑扑地,双手却显得湿冷。
“怎么连手套都忘了戴?”
他心疼的皱起眉,把她的双手密密包入大掌中,为她呵气取暖。
在他温暖舒适的气息吹拂中,希望揉揉惺忪睡眼,仿佛睡美人般地苏醒了。
她眨眨眼,无法分辨自己仍在作梦或者已经清醒,更不明白为什么一睁开眼,她期盼等待的人就正好出现眼前?
“嗨,我的睡美人。”
凝望著她迷蒙诱人的表情,沐圣终於俯下头,觅著她的柔软红唇,温柔却坚持地索求香吻。
我的妈呀,这梦,未免也太真实火辣了一点吧?希望被亲得晕头转向,还来不及调整好运行轨道的思考能力,随及当场宣布罢工,晕眩地任他侵城掠地。
等到他开始转移阵地,两片暖唇放肆地袭上她的耳垂香颈时,她终於从恍惚失神状态猛地惊醒。
“你——”她赌气地扭动反抗。
“沐圣,你在做什么?你不可以亲我,不、可、以啦!”
“为什么不可以?”
沐圣深吸一口气,哑著声音问。直视她的瞳眸异常深邃明亮,一双铁臂依然紧紧揽抱著她不放。
“因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