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存疑地问道:“什么条件?”
“当我的女人。”从不绕圈子说话的匡伦直率回答。
君昕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许他只是在开玩笑。“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你当我的女人,我给你钱。”他认真地重复道。
他异想天开地认为,这样一来,他不仅可以顺理成章地援助她,也可以避免她真的跑去“卖身”给别人。
然她可不这么想,应该说,任何正常人都不会想到他是这种想法,只会想到,他一定个财大气粗的大色鬼!
这次她听得清清楚楚,瞬间,像被原子弹轰到,她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原来他是这种人!霎时,她将对他的好印象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君昕牵牵一边的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谢谢你的提议,我会考虑。”
考虑个屁,门都没有!被欺骗的感觉令她着实想对他破口大骂,但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是有礼貌、有气质、有修养的女人,为了形象着想,千万不能泼妇骂街,否则不仅自毁形象,更羞辱了杜家门楣,对不起杜家的列祖列宗。
“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开支票给你。”匡伦迟钝地没发觉她的异样表情,还以
开你个大头支票,她还刷卡咧!君昕的笑愈来愈僵硬。“本人只收现金,而且就算要卖,也会卖给标价最高的人,现在年近三十的成熟处女,可是天价难求!”
“多少?”
他当真?为此,她更气了!“少说也要一百万!”哼,随口说说,吓都吓死他。
“成交!”
搞什么,他们到底在干么?他正经八百、面不改色地说要买她,好像在市场买猪肉,秤斤估量、讨价还价之后,就准备包回家,而她……
☆
躺在床上,君昕想到不久前一场可笑至极的对话,她猛捶枕头,又气又伤心,差点哭出来。
在匡伦的“成交”声后,她猛地赏了他一巴掌,当着他的面把门甩上,她希望门板把他漂亮挺直的鼻梁撞断。
岂有此理,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为了钱情愿出卖自己的女人?不、可、能!
虽然在刹那间,她有那么一点点动摇的感觉,就算不要钱,老实说,她也抗拒不了能和他温存缱绻的诱惑。
然事实证明,她实在没有看男人的眼光,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她记得,小说中常有年轻多金又英俊的男主角,为了占有年轻貌美又娇嫩的女主角,不挥手段将她买来做为情妇的情节。
当然啦!最后一定有情人终成眷属,男女主角大手牵着小手,走向红毯的另一端,然后送进洞房,共效于飞。
这些令人爱不释手的小说,总极尽浪漫煽情之能事,好似做人家情妇是件罗曼蒂克的事。可现在她遇到了,却一点也浪漫不起来,她想做的,只有一把掐死他!
第一,他们都不年轻了,至少她不再是“青春美少女”,更不是能让男人流口水的天生尤物,他是藉由这个提议嘲讽她吗?他明知她对自己的外貌根本毫无信心可言,他还要她成为以色事人的情妇?
第二,他不过是个小餐厅的厨师,哪来闲钱养女人,又不是小说男主角,一定是某某财团的小开或领导人之类的,真是太不自量力了。
第三,他简直就是狗眼看人低!他这种行为,无异是严重打击她最重视的人性尊严,人穷志不穷,她也许愿为五斗白米折腰,但绝不会为十斛黄金张腿!
假使他握着她的手,指向黄昏的夕阳说:“让我们”起努力渡过难关吧!”这类像励志偶像剧一样的口白,她或许还会感动”下下。
然而这下子,她宁愿带着全家去台北捷运站卧轨,也不会让自己“沦落风尘”,更别提是沦落到他的风尘里。
☆
平静之中,电话钤声陡然大震。
维世伸手拿起电话筒。“喂,我是维世,哪位找?”
“王匡伦。”
“是亲爱的老哥啊!真难得你会打电话给我,怎么?还没搞定她?”维世一遇到他,就忍不住想调侃他。
顿了一下,匡伦语带困惑地应道:“她竟然打我。”
“好好的,她干么要打你?是不是你太急又太粗鲁,把她给弄痛了?对待没有经验的女人一定要慢慢来,需要温柔的技巧,千万急不得的。”维世闻言笑道,再度端起教导的架子。
“我没有弄痛她。”匡伦辩驳。“嘴巴说说,不需要你那些技巧。”
“哦,原来是用“嘴巴说说”,那就更需要技巧了。“
匡伦不耐他老带色情的连篇鬼话,直接切人重点,“我建议她成为我的女人,她就打我一巴掌,把门板甩到我脸上。”说着,匡伦不忘揉揉受创的鼻尖。
第6章(2)
爆声大笑,维世倒在地上猛捶地板。“这么说来,你们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喽!兄弟,你的动作未免太慢了,乌龟爬树啊!真亏你忍得住,可以出国比赛了。”
“我听到你捶地板的声音,有必要笑成这样吗?”匡伦极度不悦。
“老哥,有些事是不用先开会讨论—就可以直接行动的。”维世擦着眼泪回道。
“那岂不是太不尊重对方。”匡伦不以为然。
“尊重不尊重我们待会儿再说。”维世按着肚子吸气,努力止住笑声。“她不可能因为这个美妙的建议就五爪功伺候,还甩你门板,你还对她建议了什么?十八般武艺?素女经一百零八式?或是你提出不人道的特别要求?”
“给她钱。”
“什么?”维世大叫,由地板上跳起,当下再也笑不出来。
“给她钱。”匡伦以为他没听到,再说一次。
“你说你要给她钱?”维世怪声再叫。
匡伦感到纳闷,为何他和君昕都听不清楚自己的话。“是啊!”
“难怪她要揍你。”维世呻吟一声。“你是装笨,还是真傻?拜托你,她是可以获颁贞节牌坊的良家妇女,不是人尽可夫的妓女耶!”
“她当然不是妓女,我只是想理所当然的给她钱,减轻她的负担。”匡伦说出他的用意。
“你真的只是这样想?”维世才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只是想帮助她而完全没有其他企图。
犹豫一下,他回道:“我的确想要她,如果这是你想要知道的。”
“承认了吧!想要就想要,干么拐弯抹角,还说要用钱,真是……”
“我到底哪里说错了?”匡伦问出他最大的疑惑。在厨房里,他是天纵英才,但在情场上,他却是彻头彻尾的白痴加三级。
“依照你的个性来说,是没什么不对啦!但对别人而言,大错特错!老哥,看来这件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有何高见?”
“这样好了,明天你先向她道个歉,看看她的反应如何。”
“为何要道歉?”匡伦不觉自己哪裹有错。
“你把人家当成妓女啦!”维世对着电话筒回喊。“你不向她道歉,难道还要她向你道歉不成?”
“我没有!”匡伦失控地狮吼道。
“你说你要用钱买她,不是把她当妓女是什么?啧啧,想买卖爱情,老兄,我真以你为耻。”维世不屑地说道。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或许你真的没有,可是她认为有啊!不然她为何会气得又打你,又请你吃闭门羹?她没推你去撞车撞墙,已经是你祖上有德了。”
匡伦听他如是说,突然想到,难怪她会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