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午……我不会解释些什么,因为解释的话,又是多说了一个谎。我只想告诉你,以后再也不会骗你,可以吗?你可以原谅我吗?」
他白允一生中,何时试过妥协于人?!而面对这个普通得只能是普通的男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上一辈子,一定是欠了他很多钱吧?
「少东家……」
因几日来担忧不已的心终于平息了下来。他早就后悔了……就算少东家是在骗他,也一定是为了他好,因为少东家从来都不曾让他吃过亏……被娘亲骂了……娘亲骂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那么好的人照顾著自己居然还离开……想回去,但已经是不可能……后来到处都传少东家病入膏肓……好害怕,好害怕就这样再也看不到那个很漂亮很刻薄的人……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少东家的院门外了。
「少、少东家……我、我可以回来吗?」
「笨!我啥时候赶你走了啊?」
笑了,笑了!
那么美丽的笑容,就算是隐藏著谎言,他也好想一直一直的看下去……
「看什么看啊?」澄清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绚丽的欲望,将白允看的是满脸通红。
「没……没……」冷淡的少东家很漂亮,生气的少东家也很漂亮,刻薄的少东家还是很漂亮……不过,笑著的少东家最最最漂亮!!可他是个俗人,又没读过书,所以只想到「漂亮」这个词而已,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少东家骂的……
白允瞪了他一眼,却不知平时锐利的眼神此刻早就失去了那种魄力,反增添了许多的妩媚,简直就跟抛媚眼没啥区别了。
「疼……」呜,那个地方又疼了……每到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想起少东家的时候,胯间的那个部位都会疼疼的、酥酥的、麻麻的。他以为大概是太想念少东家了,所以才会这样,可为什么现在见到了,居然还变本加厉的疼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月色昏暗,白允无法看清夏午的神色,只道是他离开的期间受伤了,慌忙拉住他关切的问道。
柔软的手接触到他粗糙的皮肤,让他回忆起那疯狂的一晚,夏午顿时整个人蹦起来,使用他那绝世的轻功跳到楼顶上去了。
「干什么啊你?」不解的看著那个又逃之夭夭的男人,他白允可是整个临安城的人花尽心思去接近的美男子啊!可眼前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居然给他用逃的?!
楼顶上的人不敢再下去,只得蹲在瓦片上向地面喊话:「少东家我先回去了,娘还等著我哪!我明天一定会来上工的,放心吧!」说完身形一闪,连个影儿都没有了。
「夏午!!」剩下那个跺著脚的白少东家,难得的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
若是让那些长年吃他苦头的下仆们看见了,恐怕会集体笑岔气。
白少东家,你也有今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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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胶似漆。
找不到比这句更贴切的词去形容宴客楼那两个几乎让人觉得碍眼的人了。
也真是太碍眼……
「少东家,渴不渴啊?」
「嗯,有一点。」
「我倒杯茶给你可好?」
「笨。去厨房取盅百合莲子羹到小阁楼吧!」
「哦,知道了。」
……
「阿午,饿不饿啊?」
「不饿。」
「才怪!今天不是晚了吃午饭吗?怎会不饿呢?」
「嗯,有一点点饿,只是一点点而已!」
「桌子上那锅人参炖鸡我吃不完,你帮我吃一点好吗?」
「可以吗?」
「快吃。」
……
「别动,少东家!!那东西重,我帮你拿吧!」
「才几叠账簿,很轻的。」
「让我来!!」
「好吧好吧……小心点,很高的!」
「知道了。」
……
唉,宴客楼的伙计们都很像假装看不到那么黏黏溺溺的景观。
自从那个夏午出走回来后,少东家是变本加厉的宠溺他,眼神中的怜惜更是表露无遗,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猜测白少东家是不是眼睛有问题,看上了那个平凡到底的下仆。
别人说小别胜新婚,大约就是说这等情形吧?
渐渐的,宴客楼白少东家跟他的平凡护院对上的消息传到了白老爷子的耳朵里。开始的时候白老爷子也只是当句笑话,听听也就算了。反正用脚趾头想,那个挑三拣四挑剔刻薄的小儿子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没钱没势还是个男人的破护院啊?!
但谣言传了又传,再看到他那个宝贝小儿子跟那个令他讨厌的护院走的那么贴近,都是形影不离的模样,就不到他不信了。他问过自己的大儿子,白许只是说了句「随缘」之类的话,让他更加疑惑不已。
开玩笑!!小儿子白允是他的心头肉!他还等著抱白白胖胖的孙子哩!
那白老爷子平日虽然过分溺爱自己的儿子,但毕竟也是一手创办宴客楼的老商人。一日,他单独将白允找来,将一堆画轴放在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白允打开其中一卷,赫然看见里面是画师精心绘画的妙龄少女肖像。他假装不懂地询问他那个一看就知有所图谋的老爹。
白老爷子呵呵笑的指著他手上的画轴,道:「这是何家老爷的女子,妙龄十八,女红出众,温文娴熟。儿子啊,你也过弱冠之年了,爹啊是时候给你寻个好媳妇了!呵呵……」
「爹……」将那画轴像烫手山芋般快速扔开,白允猜测著今日到底是吹了什么风让他老爹突然兴起替他寻老婆的念头。
见一轴不成,白老爷子马上展开其他几幅介绍道:「不喜欢不打紧,还有其他的好姑娘啊!瞧瞧赵家姑娘多水灵,还不到十八岁哪!听说弹得一手好琴,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啊!还有还有,孙小姐虽然年龄大了些,但知书达理、大方得体,是个好娘子的人选哦!不过啊,我最看得上的,还要算是苏家的小女儿──苏如纺。她可是临安首富苏老爷的掌上明珠哦!要是娶了她,白家当上二富的地位是唾手可得!」
「爹。」
听到白允淡淡的呼唤,白老爷子这才从美妙的幻想中回过神来,还道他儿子终于开窍,连忙问道:「允允,你看中了哪个女子?」
「爹,」白允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才笑看著他道,「你觉不觉得自己像扯皮条的啊?」
「你!!放肆!!」再怎么纵容,也不能对他如此放肆吧?!白老爷子难得拿出当父亲的威严,一拍桌子怒道:「允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好事!!今日你怎么也得给我交待清楚了!」
面对著勃然大怒的父亲,白允还是一脸的从容不迫:「爹想要我交待什么?」
「你别给我装傻!外面的人都知道你跟那个护院好得不得了,对女子却看都不看一眼,难道说你有那种剪袖子的癖好?!」
「爹,是『断袖之癖』好嘛?」
「哼!我管你是短袖还是长袖!总之你今日就要给我选出个儿媳妇!否则你就别跟你爹我姓白!!」
「这样啊?……」白允表情很是苦恼。
白老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以为他是因为被亲情感动而终于放弃了那什么袖的东西,心中自是欢喜。
怎料白允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幻想:「既然如此,我以后就从夏姓好了。」
「什么?!你居然、居然还从、从姓?!」白老爷子两眼翻白,几乎要昏过去了。
那白允还不收敛,继续刺激他:「宴客楼以后就交给大哥打理好了,长幼有序,本就该是他掌管白家。爹也不必担心我,夫家那边会待我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