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能去了,他为什么不能?」他讥讽地提醒她。
「因为我是去--」她突然止住话语。「我是说杉弟不会喝酒……」
「现在我们要谈的是你,不是他。」
她没有言语,只是盯著他瞧,而後一言不发地走到镜枱前坐下,开始将头上的玉钗卸下。
「你在做什么?」他站到她身後,一脸下悦,
「这些东西扎得我头疼,可与相公谈话让我头痛欲裂。」她拿下假髻及更多的珠花。
「我让你头痛欲裂?」他扬眉,这句话该他说才是。
她没应声,解下盘在顶上的髻。
等了一会儿,见她都没吭声,他才明白她不打算开口解释。「艳衣。」他的语气开始转硬。
「方才在大厅上……」她起身面对他。「你在娘面前为我说话,我很高兴。」
「这不是我想听的话。」他抬起她的下巴,黑黝的双眸在她眼中搜寻。「这件事与坛肆有何关系?」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我现在就要知道!」他打断她的话。
「我什么都得告诉你,可你却什么都不同我说。」
「你--」
「我觉得很累,想歇一会儿。」她转身想移至床榻,却让他阻止。
「艳衣--」他的语气出现警告意味。
她沉默以对。
怒火开始在翟玄领体内烧灼。「夏曦--」他冷喝一声。
滥衣眨了下眼,已明白他想做什么,这个可恶的人……
门扉被推开,夏曦惊慌地人内,一时腿软跪了下来。「大……大少爷……」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大少爷语气中的怒气让她胆战心惊。
翟玄领没有回过身,依旧与妻子对视著,「夫人今天去酒楼做什么?」
夏曦抬眼望向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不吭声就滚出府去。」翟玄领冷言道。
夏曦吓得说话都结巴了。「大……少爷,奴……奴婢……」
「你毋需吓唬她!」艳衣怒目而视。
他扬起嘴角。「我从不吓唬人,我说到做到。」
艳衣深吸口气。「出去吧!夏曦,你大爷心情不好,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啊?」夏曦一时间不能意会夫人所说的话。
「还不出去!」翟玄领恢复温和的语气。
主子的声音宛如一盆冷水浇下,夏曦爬起身,匆忙退出去。
艳衣後退一步,垂下眼。「夫君可认识金虎力?」
「知道。」他颔首。
「听说此人力大无穷,能单手举起石狮子,所以後来的人都叫他虎力,倒忘了他真实姓名为何。」她顿了下。「妾身即是跟踪此人而来到醉忘楼。」
「你跟踪他?」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一次。
「是。」
翟玄领温和的神情在瞬间转为严厉。「你--」
「相公毋需担心,他没发现。」
「你怎么知道他没……」翟玄领握紧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他发现了,而後故意把你们引到无人之处--」
「相公说得太严重了。」她急忙打断他的话,因为他的脸色已随著他说的每一个字而越渐难看。「我很小心--」
「如果你很小心,我如何得知你在那儿?」他冷冷地反问、
她一时无言。
「我不敢相信你竟会做出这么蠢的事。」他将双手放在背後,免得自己伸手去抓她。
「对你或许是蠢事,可对我不是。」她不悦地说。
他假装没有听到妻子的话,只是将话题导回。「为什么要跟踪他?」他必须先把来龙去脉搞清楚。
「在我说之前,我想相公先答应我一件事。」她顿了下。「我不希望相公插手肆弟的事。」
「为什么?』他拢下眉宇,她的要求让他诧异。
「我就是不要相公插手。」她转过身不看他。
「艳衣--」
「除非你答应,否则我下说。」她执拗地说。
「我必须先听完才能告诉你我的决定。」他转过她的身子。
「那我不说。」她紧盯著他的胸口,不愿对上他的眸子。「就算你问夏曦也没用,她不知道。」
「我能问坛肆。」他提醒她。
她沉默一晌。「随你。」
她的回答让他愠怒。「你怎么回事?」他握紧她的肩,示意她回答,「为什么像红儿一样使性子!」
「我没有使性子,」她扭动身子想挣脱他。
他松开手,深思地盯著她。
「我答应你不管亚坤的事,为什么你不能答应我不插手坛肆的事?」她反问。
他皱眉。「这是什么?以牙还牙吗?」
她诧异道:「当然不是!相公有这种想法真是太卑鄙了。」
他不怒反笑;「看来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吧!我答应。」
她先是不相信地眨眨眼,而後朝他露出一抹笑靥。「谢谢。」她的脸儿微醺。「相公一定觉得我方才不可理喻,我只是有些不安,你知道……」她突然止了话语,而後摇摇头:「没什么,是我自个儿小心眼。」
「小心眼?」
「没什么?」她摇首,转个话题。「我会跟踪坛肆是因为……」
她开始将丘师傅来府一事告诉他,而後又大略描述了坛肆说的话,及她决定跟踪弟弟的计画,以至後来金虎力的事都全盘说出、
期间翟玄领没有打岔,也没发表任何意见,即使在提及表姨丈翁敬富也出现在醉忘楼时,他也只是扯了下嘴角,这让滥衣开始怀疑他似乎瞒著她偷偷在进行一些事。
语翠,她喝口水,瞧著丈夫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想到什么吗?」
他回过神,摇了摇首。「没有。」
艳衣不相信丈夫的话语,可并没追问,只是换了话题。「相公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
「启誉瞧见你。」他简短地说。
艳衣蹙下眉,没想还是让启誉发现了,难道她撞上茶博士之时已被发现了?
「他瞧见我就得告诉你吗?」她的语气有些不快。
他微笑。「不,他只是觉得你的举动有些鬼祟,所以差了人来告诉我。」他并未点出当时启誉还提及徐綉蒂跟在她後头。
艳衣仍是有些狐疑。「相公没在我身边布眼线吧!」
他好笑地扬起嘴角。「这倒是给了我很好的建议。」
「相公在说笑吗?」她皱眉。
「我会拨个人在你身边,以後你要出去--」
「这太荒谬了!」艳衣打断他的话。
「上次你在岛上差点没命。」他提醒她,一触及这事,他的眉头也紧跟著皱下,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她从阶梯上滚下来的情景。
「那是因为--」
他的手按在她唇上,不许她说话。「而你今天竟然跟踪起人来,更别说混进酒楼--」
她拉下他的手。「我已经向你解释过原因。」
「你应该先找我商量。」他反驳。「一开始你就该找我商量--」
「肆弟是我的事,我一个人能解决。」她截断他的话,脸儿激动得泛红。
她激动的语气让他蹙起眉头,从方才到现在他就一直觉得她有些异样,现在他大概有些明白了。
「若是由我解决你会不高兴?」
「你已经答应我不插手了。」她在杨上挺直背脊。
「为什么我不能插手?」他追问。
她再度选择沉默。
他倾身靠近她的脸。「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跟道理?」
她微微一笑,而後轻叹一声,依旧不语。
「之前乐杉的事……你还耿耿於怀?」他抚过她的脸庞。她偎进他怀中,将脸埋在他胸前。「我不知道……」
「艳衣?」他握著她的肩膀将她拉离几分,而後抬起她的下颚让她面对他。「我已经解释过这么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