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实在上太过分了!”南昊绯雪尖叫着,娇艳如烟雨海棠的脸庞上笼着浓浓的怒意,她衣袖一挥,紫铜烛台“当”地一声掉到了地上,“他怎么可以当着我这个新娘子的面跟着别的男人私奔,这叫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南昊修玉远远地倚坐在角落里的藤椅上,俊美的脸上甚是平静:“我记得公主殿下您当时还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为什么两天后的现在才开始生气?”
“因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南昊绯雪走到南昊修玉面前,忿忿不平道,“我南昊绯雪美丽、温柔又贤惠,你说,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臭男人,为什么小夜不要我而要他,这岂不是故意让我难堪吗?”
南昊修玉想笑却又不敢笑:“要说你美丽倒是不差,可至于温柔和贤惠,呃……我想……还是有待商榷的。”
南昊绯雪顺手敲了南昊修玉一记脑壳,“啐”了一声:“不许胡说。”
恰在此际,柳芙音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进来:“公主……公主殿下……”
“什么人?”南昊绯雪正在气头上,转身见是柳芙音,怒喝道,“放肆,你胆敢擅闯本公主的寝宫,该当何罪?”
南昊修玉出言:“适才侍女已通报过了,是你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没有听见。”
南昊绯雪瞪了南昊修玉一眼:“小鬼,不要你多嘴。”
南昊修玉不悦道:“我只不过比你小了两岁而已,不要老是叫我小鬼。”
南昊绯雪眼珠一转,咯咯地笑了:“小鬼就是小鬼,我偏要叫。”她刚刚还是怒容满面,眨眼之间却又是笑颜如花,实在令南昊修玉哭笑不得。
“咦?”南昊绯雪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柳芙音道:“你是和晨一同留在雁泽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洛晨已被陛下令人带回朱雀宫,此刻正在贺阳殿中,公主您不知道吗?”柳芙音急道。
南昊绯雪的脸色骤变,来不及再说什么,匆匆忙忙地冲了进去。
* * * * *
贺阳殿中灯烛通明,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但气氛却是压抑沉郁的。
洛晨蜷在地上,虚弱得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一靠近朱雀的王都——长离,他的月魄之体便无法忍受这里的阳炎之气了,针刺般的灼热侵蚀着洛晨周身每一寸肌肤,直至深入骨髓,令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南昊离云持着一支金黄亮泽的长剑,仪态悠闲地踱到洛晨身边,将他从地上扯起,轻笑道:“洛晨。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很难受呀?”
洛晨迎上南昊离云的目光,眼里并没有南昊离云预料中的惊慌与恐惧,他那深黑色的瞳眸依旧如秋水般清澈平静。
南昊离云眯起眼睛,残酷地冷笑着,将手中的长剑架到洛晨的脖子上:“这把剑是用你的弟弟的血铸成的,到时候,我会用它来割断你的咽喉,很有意思吧?”
日魂之剑接触到洛晨的肌肤,带来了烈焰燃烧般的热度,他的身体不禁颤抖了一下,津津的汗水从额头滚落,洛晨觉得整个人都要被熔化了,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神志渐渐离他而去。
“我看你这个样子,好象也撑不了多久了,那怎么行?”南昊离云故作惋惜地“啧”了一:声,“死人的血对我来说是没用的,这么珍贵的月魄之体可不能浪费了。“
“南昊离云,你快点放手!”门口传来南昊绯雪的娇叱。
南昊离云抬眼见南昊绯雪进来,冷笑一声,松开了手,洛晨向后倒去。
南昊绯雪身形一闪,跃到洛晨身边,恰好扶住了他。南昊绯雪触手之际,便感觉到洛晨身上炙热的体温,她心中一紧,同时亦注意到了洛晨赤红得异样的脸色。
“修玉,修玉!“南昊绯雪回首叫道。
随后进殿的南昊修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应道:“怎么了?“
“快去藏珍阁替我把北海玄冰取来。“
“不许去!”南昊离云喝道。
南昊修玉看见南昊绯雪对洛晨的关切状,心头很不是滋味,站着没有动。
南昊绯雪急了:“你还不去!“
“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不去!”南昊修玉将头扭开。
南昊绯雪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道:“南昊修玉,我数十声,你要去还没将玄冰取来的话,我以后永远不和你说话了。”
“你……”南昊修玉愣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身影随一道红光一闪而没。
“绯雪,你怎么这么任性。”南昊离云皱着眉头道。
南昊绯雪不理会南昊离云,她轻轻拍打着洛晨的脸颊,小声唤道:“晨,晨,你醒醒……”
洛晨一点反应也没有,呼吸渐渐地微弱了。
南昊绯雪方自心急如焚,红光乍闪,南昊修玉出现在她身边,气喘吁吁地递给她一片蝶翼般大小的黑色寒冰,问道:“没有超过十声吧?”
南昊绯雪将玄冰置于洛晨的胸口,玄冰的寒气抵散了部分炎力,洛晨的脸色慢慢地恢复了常态。南昊绯雪这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瞪着南昊离云:“南昊离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侍立在一旁的井宿长老实在听不下去,出言制止道:“绯雪公主,陛下怎么说也是您的兄长,您怎可如此出言无状?”
南昊绯雪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了两声,“那么,皇兄陛下,麻烦您老人家解释一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南昊离云倒不气恼,从容自若地道:“日魂、月魄之血乃天地之间难得的灵物,用其铸成的利刃,具有天神之威。我自然是要用洛晨的血铸一柄月魂之剑,你何必明知故问?”
南昊绯雪秀眉一挑,愤声道:“当初父王在日,亲口答应过我不再伤害洛晨和洛夜,况你已有了日魄之剑,还不肯放过他们?”
“三年前你执意说要嫁与洛夜为妻,先王才不便再为难他们,如今洛夜既已弃你而去,我们也用不着再顾及情面了。”
井宿长老领首道:“陛下所言极是。洛夜不念公主的一片真情,做此背信弃义之事,分明是不将我朱雀一族放在眼里,公主您切不可再执迷不悟。况且,如果我们同时拥有日魂、月魄双剑,便能够威慑北方的玄武和西方的白虎,凌驾于诸国之上。”
南昊离云赞许地笑了:“连长老都这么说了,浸雪你就不要再与为兄争执了。”
南昊绯雪放下洛晨,长身立起,冷冰冰地道:“你当真要和我过不去吗?”她那一头金红色的长发无风自动,褐色的眼眸中闪动着骇人的怒火,隐约的红焰围绕着她的身体,贺阳殿中的温度陡然上升。
南昊离云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日魄剑,厉声道:“绯雪,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要与我为敌!”
南昊修玉与井宿长老大惊,同声叫道:“王上,公主,请息怒!“
一阵银铃般娇脆的笑声传来,打破了贺阳殿中僵持的气氛,一位盛装华服的艳丽女子带着一群侍女从后殿翩然而至,她眼波扫过殿中的情形,掩口娇笑道:“陛下您何必动怒呢?公主年少气盛,言辞纵有不当之处,但毕竟是兄妹至亲,切不要伤了和气啊。“
南昊修玉与井宿长老躬身为礼:“参见太妃。“
南昊离云亦收起了日魂剑,见礼道:“母亲安好。”
南昊绯雪翻了个白眼,收回焰力,堆起了一脸假笑:“母亲大人,许久不见,您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