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御司华决得自己很可笑,真的很可笑,他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司华,你不要这样。”洛晨的眼中泛起了泪光,他扑上前拉住了东御司华的衣袖,“你不要这样,我、我……”
“走开!”东御司华的笑声嘎然而止,他甩手搡开洛晨,指着洞口,冰冷冷地道:“是我太傻,可是到此为止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不,我……不走。”洛晨觉得胸口很痛,痛得他快站不稳了,他退后几步,扶着石壁,支撑着不让自己的脚软下。
“走开!我叫你走开,你听见了没有?”东御司华对着洛晨声嘶力竭地叫道。
“不……”洛晨拽紧了自己的手心,指节处都泛白了。他想走,可是似有一股力量牢牢地将他缚在原地,令他无法动弹。怎么走得动?怎么迈得开?怎么忍心抛下眼前的这个男人?
“你不走?”东御司华的身体贴近了洛晨,双手按在洛晨身后的石壁上,将他圈住:“为什么不走?你是在同情我吗?是在施舍我吗?”
“不……”洛晨望着东御司华赤红的双目,屏住了呼吸。
“我不需要……不需要你的同情、你的施舍,我需要的是这个……”东御司华一把捏住了洛晨的下颌,粗暴地吻了他。
狂野的吻,与适才的截然不同,充满了危险的掠夺性,似乎要将洛晨喘息的机会也一起覆住。
“唔……”洛晨惊慌失措地挣扎着。
东御司华忽然推开了洛晨,扭曲着脸孔:“如果你不能给我,那你就走,走得远远的,别再让我见到你!”
“不。”洛晨情不自禁地用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缩在石洞的角落里,可仍然倔强地摇头。
走,或者是不走,对洛晨来说,也许永远是个无法选择的问题,正如,爱,或者不爱。为什么现在一定要他回答?难道东御司华不知道,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根本就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吗?
惨白的月光从洞口斜斜地漏进,映在东御司华的脸上,现出了他半边鲜明的轮廓,而夜的暗影,却掩住另外那一半。
“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是你自己!”东御司华从喉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嘶吼,猛扑上前,将洛晨按倒在地上。
“不!”洛晨尖叫。
“除了‘不’,你还会说什么?”东御司华的声音很沙哑,他压在洛晨的身上,扯开了洛晨的衣襟。
莹白晶润的躯体在黑暗中似乎流动着细腻的光泽,比月之华更加耀眼的光泽。
罗裳褪尽,东御司华赤裸的肌肤厮摩着洛晨的身体,东御司华宽厚的手掌抚摸着洛晨的身体。身体好热,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了,就连手腕上墨玉龙珠的寒气也无法镇住那股炙焰。
泪水从眼角滑落,晶莹剔透。
“不……”洛晨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除了“不”,他还会说什么?除了“不”,他还能说什么?
东御司华的动作顿了下来,带着迷离的眼神用指尖拭去洛晨眼角的泪。
洛晨僵硬的身体软了。在泪水模糊的视野中,洛晨又看见了那熟悉的蓝色眼眸。洛晨分不清,那火焰,是在自己的身上,还是在东御司华的眼中,燃烧着。
东御司华的吻温柔而缓慢地覆上了洛晨苍白的唇,很轻、很轻,像是在啜着荷叶上的露珠。
洛晨的唇上有血的味道,那是腥的;有泪的味道,那是咸的;交错在一起,东御司华觉得,那是苦……
“司华……不要……”洛晨的声音像是风中的一根弦,轻颤着……
东御司华抬身,环住洛晨的腰肢,拉近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毫不留情地将自己勃发的欲望深深地插入洛晨的体内。
“啊……啊啊……”洛晨凄厉地哭叫着,他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东御司华的肩膀,指甲陷入肉里,掐出了血。
好疼!身体快要被东御司华撕裂了,肿胀的根源还在洛晨体内剧烈地抽动着,那种感觉令洛晨几乎要崩溃。他张开了嘴,想向东御司华哀求,可是喉咙好干,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水份,无法发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他只能语不成声的呻吟着……
“啊啊……唔……唔……”
炙热、柔软、紧实的触觉包裹着东御司华身体最敏感的部分,令他疯狂不能自已。是的,他已经疯狂了,疯狂地索求着,索求着更多……
很美,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洛晨真的非常美。冰玉般的脸庞上缀满了泪的珍珠;两翦秋水中含着魅人的幽幽薄雾;染成了玫瑰色的双唇失神地微启着,恍如娇艳的花瓣;青丝委地,垂散一地嫣泽。美极了,美得他心醉了,也碎了。
当时的黎羽悠也是这么美的吧,东御司华恍惚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有些模糊了,像是蒙上了一层烟纱。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因为,什么都结束了。
什么都结束了。
* * * * *
花谢,玉碎,落英一地。
洛晨柔若无骨地蜷卧在的地上,微睁着深黑的双眸,涣散的目光不知落于何处。
东御司华的指尖滑过洛晨的唇,上面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血是冰的,冰得像刀刃,划破东御司华的指尖,他怕痛似地倏然缩手。
“这就是命运,我始终无法改变的命运。你,还会像以前一样恨我吧,可是我,已经不想像以前一样爱你了,可以吗?”东御司华带着浓浓的倦怠之意平静地道。
他累了,也怕了。他已经没有勇气再一次承受失去的痛苦了,所以,他决定放弃了。不曾拥有,也就不会失去,更不会痛苦了,是吗?
洛晨没有回答,也许他根本未曾听见东御司华的话。可是他将目光移到了东御司华的身上,双泓幽幽的秋水,看不出是恨,是怨,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只是迷离如雾,深邃如夜。
东御司华闭上眼睛,转过了身。那美丽的秋水已经令他沉沦了一千年,不敢再看,也不能再看了。
错了。从那个寒冷的冬天,在朱雀宫中第一次看见黎羽悠的那一刻起,就错了,一直错到现在。既然是个错误的开始,此际,也只能有个错误的结局。
往事如烟,该散,就散了吧,终究也是留不住的。
“你恨我吧,没关系,那总比你忘了我要来得好。”东御司华带着恍惚的神情,梦游般地走出了石洞,“如果你不走的话,那就换我走。我走了,不会再见你了,永远,不会。”
洛晨的手微微地动了动,可是东御司华没有看见,他已经离开了。
“不……”洛晨从喉间挤出微弱的声音,却没有人理会他。他用手撑着地,动作艰难而缓慢地爬起,挣扎着挪到洞口。
天已经亮了,却是阴沉沉的。雨越下越大,织成了漫漫水幕,遮住了青山白石,遮不住的是一天一地的空寂。
洛晨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倚住石壁。
石壁冰冰冷冷的,贴着未着寸缕的肌肤。那寒气,毫无遮挡地渗入他的身体,连神经的末梢也冻得迟钝了,所以,一动也不想动,只想这样木然地倚坐在洞口。
在等什么呢?等着东御司华回来吗?可是东御司华已经走了,东御司华说过,永远不再见他了,那么,“永远”是多久?“永远”过后,东御司华是不是会回来呢?
泪已经干了。风吹斜雨,雨不停地溅在脸上,所以,脸还是湿的。不同的是,泪是温的,而雨,是凉的。